他走到沙发前,秋风扫落叶般地扫了我一眼,便看向林纾蕾说:“走吧。”
林纾蕾“嗯”了声,站起来跟我告辞,不过她说的是:“那回头见了,叶小姐。”
我呵呵干笑,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走到门口,这让我瞬间涌起一种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的错觉。
我看着他出门,不由入戏地说道:“林昔,晚上早点回来呀。”
顾林昔脚下一顿,回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实话,看着他们这样成双成对地离开,不知是去做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心里其实有些难过,但是也没有办法。
当晚我没有早早离开,一直呆到深夜。既然闲着无事,我就趁机满屋子转了个遍,除了锁着的书房,其他的一楼和二楼房间我都进去逛了逛,还在主卧的床上打了几个滚。虽然整洁,但每个房间里的陈设都及其简单,几乎可以说有些死气沉沉。客厅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卧室也就一个柜子一张床,衣帽间里是清一色的西服衬衫。如果光看顾林昔的外表,绝对很难想象他是这样无趣的一个人。
我把房子里每个角落都逛遍之后,又去落地窗外的木屋看了看那只牧羊犬,清理了一下卫生。然后我看了看挂钟,已经临近十二点。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再不走的话,估计连末班的公交车都没了。
就在此时,我却突然听见门外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连忙就迎了上去,同时心里闪过一个慌张的念头,如果撞门进来的是一对互相啃咬的爱侣我该如何自处?好在门一打开,外面的人并不是今天下午出去的那一男一女。顾林昔双臂被祁肖架着,站不大稳,满脸酒意,神智却似乎还有两三分清醒。
祁肖跟我面面相对,也有些出乎意料我竟然还没离开,张了张口:“叶小姐……”
我刚想开口说话,顾林昔却一把推开了他,踉跄几步,直冲我来。
他来到我跟前,一手抓着我的手臂维持平衡,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揽,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这次他的手心发烫,贴在我腰上就像着了一团火。
“你还在?”
“我,这个……”我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用眼角瞥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祁肖,他也有些尴尬,眼神闪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好低头向我示意了一下,然后就退出门外,顺手关上门。
“几点了,你还不走,等我吗?”顾林昔低下头,沉沉的声音重重的鼻息全部扫在我脸上。在酒吧干过大半年,这些气味我再熟悉不过,都是烈酒的味道。
我看着他斟酌道:“你是喝了多少酒啊?这样混着喝酒很伤身体的,我有一个朋友,她就是这么把自己搞成了胃出血,我知道你有应酬,但你要是再……”话未说完,他又一个重心不稳,压着我往后跌了几步,余光后面是硬硬的墙,我双眼一闭做好脑袋狠狠撞上去的准备,却在最后一秒被他用手扳住了脖子。
他的脸与我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有些迷离的目光在我脸上慢慢游移,上下左右一处不落,专注地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连大气都不敢呼,更不敢说话,只是用真挚、纯洁、惹人怜爱的眼神看着他。我看着他眼角那一点浅褐色,拼命压抑住想要伸手触摸的冲动。因为眼下这一幕就是我一直在打的如意算盘,是我心里期盼了很久的场景,从他允许我踏进这屋子的一刻,我就预见到了这样的未来。
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竟然这样快。
我在等着他抚摸我,吻我,甚至,更进一步。
然而等了很久,他的动作却很是奇怪。他捧着我下巴的手渐渐上移,在我眉心处停住,食指在那里轻轻地摩挲,又用指尖顺着我的眉沿,缓缓地、缓缓地画了一条曲线。
“如果你有刘海儿的话,会更好看的……”他的声音低的像在说情话,我愣住很久,回神后想要点头答应,他却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眼角处带了一丝水光,还有我读不懂的伤痛。
“这样……就更像她了。”
☆、第六章
后来,顾林昔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而我独自流泪到天明。
原因无他,就是他太沉了,我把他又托又扛地搬到卧室以后,感觉手臂都要脱臼,喘得像一只快要脱水的狗。
我还好心地帮他换了衣服,在黑暗中我摸到他右腿的膝盖,关节的表面并不像常人的那样平整,被包裹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面,摸起来有些许硌手。
然后我在黑茶的小木屋前坐了很久,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顾林昔说的话才去睡。
我不能确定他说的人是谁,但肯定不是林纾蕾,因为林纾蕾也没有留刘海,是一头中分的黑瀑布长发。而且从顾林昔刚才那个难过的样子来看,那个人应该可能是两种情况,要么是他久远记忆中那个没有结果的初恋,要么是一个已经死去的情人,当然第三种最可怕的可能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死去的初恋情人。
然而我想,不论是哪一种,他让我剪我就剪,投其所好,总不会错。
于是第二天早上陈嫂看见我的时候,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我站在餐桌前冲她挥手,“陈嫂,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水煮蛋?”
她走到我跟前,一脸痛心地对我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用她带着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埋怨道:“哎哟,要死咯!本来脸就一点点大,还剪了个这样的头发!”
我吹了吹额前快要挡住眼睛的几根毛,惆怅地道:“不好看吗?”
陈嫂重重叹气,一言不发地拿着拖把走开了,边走边摇头。我抄起手边一个亮得能照妖的盘子照了照。昨晚事发突然,这高档的富人区附近又没有理发店,我只好今天早上用饭盆盖着头,沿着盆子的边沿剪了一圈。只不过我下手太狠,剪得太多,导致头帘厚的像是一堵墙,的确有几分不忍直视。
我又拿起陈嫂拿进来的那份报纸瞄了几眼,居然发现顾林昔的名字赫然占据了娱乐版和财经版两个版面,财经版面写道他昨日已经正式同他妻子办理离婚,然而这位已经从妻子变成前妻的女人竟然还表示未来还会同他保持正常的商业合作关系,持有的顾氏的股份也决不会转让,据此财经版编辑还对顾氏的股价进行了一个短线的预测。娱乐版的消息则是一张朦胧隐约的照片,然而再怎么朦胧当然也能让观众们合理推测到照片上的两个主角,娱乐编辑们纷纷笃定,在离婚的当晚就和现任女友如胶似漆,双双甜蜜地共返爱巢一夜未出,看来林纾蕾离嫁入豪门已不远矣。
看完之后,我淡然地放下报纸,低头继续往杯子里倒柳橙汁,手边还有豆浆和牛奶,我不知道顾林昔习惯喝什么,所以索性都买了。
倒着倒着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不徐不疾,一轻一重。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傻笑:“早啊。”
脚步声蓦地顿住,顾林昔原本放在额边的手缓缓垂下来,表情有几分惊愕。
“你怎么在这里?”他缓步走近,睁大眼睛看着我的脸几秒,又冷冰冰道:“该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去?”
我坦然道:“啊,没回去。”
他顿时敛眉:“谁允许了?”
我摆了摆手,娇嗔道:“讨厌啦死鬼,你昨天晚上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下一秒的画面是我绝没有预想到的,顾林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不自主地后撤了一步,差点撞倒墙角的花瓶。
“你说什么?!” 他的表情也是三贞九烈,好像只要我一告诉他昨晚他*了,他就会马上冲上二楼跳下去,或者拿起桌上那把抹面包酱的餐刀抹脖子,而且还要拉着我同归于尽。
我自然被他吓到,不敢再跟他开玩笑,挠了挠头说:“没、没有啊……你昨天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你叫我不要走,我就在客厅睡了。”
他仍眯眼看着我,好像是疑心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我只好举起右手指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帮你换了个衣服,黑茶可以作证。”
他继续立在原地平缓情绪,我等他平缓得差不多了便笑了笑:“来吃早餐吧,橙汁牛奶还有豆浆你喝哪个?”
他没有搭理我,垂下眼睛兀自走到桌边,拿起桌面上最后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白开水,边喝边在桌边坐下来。
我立马讨好地把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盘子通通堆到他面前,顾林昔却只是把面前面包油条鸡蛋西多士一一扫过半眼,然后就转头对在客厅里拖地的陈嫂说:“陈嫂,麻烦帮我煮个白粥。”
陈嫂应了一声,扔下拖把钻进了厨房。
他这样的反应,我难免情绪萎靡,但眼下他并未赶我,似乎是默许我坐在他旁边吃早餐,这又实则是我捡了一个大便宜。于是我便坐了下来,抓起一根油条慢慢啃。余光里我似乎发现顾林昔看了我一眼,我抬起头跟他对视,他却又很快把眼睛瞥开了去,顿了几秒皱了皱眉,又像是觉得哪里不对,重新回过头来盯着我,一秒,两秒,十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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