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英早就感觉到了某人小心翼翼的偷看动作,猛然停下脚步,低头将脸抵上了她的额头,淡淡道:“想看哪里?”
张奈禾一阵惊慌,入冬的寒风吹过耳边,带来了干枯的树叶,那张棱角分明的面颊此时此刻荡漾着动人心弦的浅浅笑容,让她瞬间失去了呼吸的力量。
“怎么了,小禾。”陈敬英温柔的声音好像一片乐章,在张奈禾的胸口跌宕起伏地奏响,这是她的男朋友,嗯,喜欢着她的男人。
“没……没事。”张奈禾攥着拳头,握在胸口,抵着陈敬英的不停贴近,诚实道,“陈敬英,你真帅!”
陈敬英一愣,哑然失笑,张奈禾羞红了脸的神情弄得他浑身痒痒的,他捏了捏奈禾的脸蛋,小声说:“小禾,你,可爱。”
“嗯……”张奈禾被冰冻了,脖子变成了深红色,头一次有一个男人□□裸地夸她可爱……
王瑶瑶说得没错,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优点,傻气叫做可爱,不懂事叫做直率,懦弱叫做谦虚,沉默叫做低调。那么现在,陈敬英肯定是喜欢她的,想到这里,张奈禾又忍不住偷笑了,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攥住自己的大手,那里面,满是温暖和宽容。
孙嘉木吵吵着去海南,陈敬英家里事情太多,暂时走不开,最终改成去天津散心了,只是从原来的三人单身小组变成了六人两两配对组合。李越明无奈地被扔给孙嘉木,陈玥虹和秦乃文,陈敬英和张奈禾。六个人开了两辆车,光棍任司机。
孙嘉木平时周围女人不断,但是没几个正经真心的,大家玩玩就散了。所以他快用眼睛杀死甜蜜蜜的张奈禾了……嫉妒呀!
平日里陈敬英冷也就冷了,至少不讨人厌,如今倒好,整日里一副拽拽的模样乱电张奈禾,导致他们之间的气氛十分低压,孙嘉木受不了陈敬英时不时挂在脸上的陌生微笑。
“英子,你能别一副喝了蜜的傻样吗?”
陈敬英挑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大手一搂,将张奈禾拉入怀,淡淡道:“开你的车吧。”
靠靠靠靠靠……凭什么他在前面做苦力,人家在后面甜蜜呀!
“怎么了?”陈敬英明知故问,盯着孙嘉木抽缩的嘴角。
“我累了!换人换人!”孙嘉木无赖起来,他憋屈呀。
“没人换呀。”陈敬英打击道。
“奈禾不是会开车吗?”
“她是我女朋友,我坐着怎么能让她开……”
张奈禾刚要迈出去的脚丫,立刻收了回来。其实她挺同情孙嘉木的……
“那你……开呢?”孙嘉木非常不硬气地撇开头,建议道。
陈敬英无动于衷,搂着张奈禾的肩膀,发愁道:“我怎么能撇下奈禾一个人坐着呢?”
“那我……”孙嘉木悲剧了,狠狠地敲了下方向盘,他不但要开车,还要忍受后面那两只酸死人的男女,太郁闷了。
张奈禾忍不住戳了戳陈敬英,小声道:“要不然我帮帮他算了。”
“不用,他又没女朋友需要照顾。”
陈敬英你太狠了!孙嘉木被气得一抽一抽的,在恋爱的世界里,他被超越了。
“哦哦。”张奈禾不敢违逆他,踏实地趴在陈敬英的怀里,看着眼前的孙嘉木仿佛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现在她一下子从杨白劳变成黄世仁的帮凶了……
几个人在塘沽洋货市场溜达了几圈,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便跑回商业区逛大街了。由于城市的发展,天津市区和北京没啥区别,几个人大吃一顿,便开始找娱乐场所。
入夜以后,在孙嘉木强烈倡议下,跑到红桥区一家十分知名的高档俱乐部消费。陈敬英想起了张奈禾酒后的醉态,坚决不让她喝酒。
孙嘉木见机不可失,挑拨道:“奈禾,你就那么‘窘夫’呀?”
陈敬英冷冰冰地瞪了孙嘉木一眼,张奈禾撇撇嘴角,好没面子哦,人家玥虹都喝了。
“小叔叔,你就让奈禾姐喝点嘛,大家图个高兴。”
你们高兴了,回家受苦的是我!
陈敬英在心里呐喊,迎视着张奈禾可怜兮兮的目光,开始动摇……
“别看我。”他闷闷道,胳臂上不知道何时圈上了一只小手,捏来捏去。
“让我喝一点吧……否则好丢人。”张奈禾柔柔弱弱地低喃,彻底将陈敬英劝服。
陈敬英给她倒了大半杯雪碧,调了一点点红酒。
张奈禾发现虽然陈敬英平时冷冰冰的,却蛮好说话的,不由得会心一笑,清澈的目光定在了陈敬英高挺的鼻梁上,深情地凝望着他。
陈敬英不自在地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抿着酒水,在昏暗的灯光下,线条优美的侧脸仿佛一幅完美的黑白照片惹人注目。不时有美女在他们的面前溜达,留下光滑白皙的背影。
“走,我们下去跳。”陈敬英牵着奈禾的手,站了起来。
“啊,我不会跳。”
陈敬英捏了捏她的手心,低下头轻声说:“别怕,我也不太会。”
张奈禾仰头凝望着他,片刻后,忽然笑了,纠结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小声说:“保护我,我会紧张。”
“嗯。”陈敬英蹭了蹭她的额头,承诺道,“玩得开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张奈禾拘谨地牵着他的手,踏入舞池。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跳舞,上次还是在秦家小叔的生日宴会上,最后闹出了不少事端。
这一次……
张奈禾不自在地随着音乐扭动腰肢,陈敬英的身子也略显僵硬,两个人在彼此鼓励的视线下,一边傻乐,一边模仿周围人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紧张了。张奈禾闭上了眼睛,仿佛遨游在动感的乐律之中,她的面前是一片深邃的夜空,慢慢地、静静地将她彻底包围。
宽阔的胸膛,腰肢上温暖的掌心。
夜总会的舞池中央,□□的女人在众人欢悦的吼叫声中跳起了钢管舞。
唯有一处角落,不受外界打扰,慢悠悠地感受着彼此的心声。
张奈禾快醉了,陈敬英扶着她的后脑,轻轻地按在胸膛之上,与她相拥,缓慢起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音乐断章,张奈禾猛然惊醒,发现脸上莫名地潮湿了,她似乎做了一个漫长而甜蜜的美梦,梦里有花有草,有一个模糊却充满温度的男人胸膛。
“这样你都能睡着……”陈敬英目光炯炯地凝望着她,嘴角上扬。
“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很感动。”张奈禾红着脸,羞涩地趴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火热火热的。
自从牢狱之灾,她变得更加依赖陈敬英,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生命力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让她本能地不再对他设防,全身心依托。
“呵呵——”陈敬英这几天总笑,他感受得到怀里小东西的紧张,心中无比动容。他从来不清楚,原来被人依靠、眷恋、在乎,是如此幸福。那种甜蜜的触感遍布全身,血液都平白多了几分热度。
孙嘉木吃味地猛喝啤酒,他受不了平时冷的跟冰块似的陈敬英变得温柔,更受不了以前一见他就跑的张奈禾如此小鸟依人……
他们以为这里没别人了吗?他们让他这个光棍情何以堪!
太没人性了……
六个人在天津玩了三天,在孙嘉木和李越明的强烈要求下,不得不回京。孙嘉木和李越明受了陈敬英刺激,深感自己形影单只,要求大家介绍美女立刻相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至少比张奈禾强一大截的!
张奈禾忽的发现,自己的亲爹仿佛变成了三好爸爸,早中晚各一个电话,弄得她特别郁闷,心情极差。她不喜欢这种爸爸把她当成砝码的感觉,表现在外面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她烦躁了,看什么都不顺眼,胡乱找碴。
陈敬英不明白,上网搜索,暂且定义为婚前恐惧中。话说女人在恋爱中期,婚姻前期,总会有那么一阵子患得患失的过渡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张奈禾一想到双亲见面,她爸爸肯定会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就浑身难过。索性躲到了寝室里,不想看到陈敬英,她突然觉得这段感情很有压力。
大四下半学期一周只上两天课,陈敬英的求爱场面太过轰轰烈烈,以至于张奈禾三个字在女生宿舍楼特别有名。孙蕊每次在水房喊张奈禾的名字时,就会感受到背后聚集一群人,不停的议论着什么。
“奈禾,我好羡慕你。”八卦细细站在奈禾的床下,仰头看着她,满脸的无奈。
“怎么了?”张奈禾无精打采,紧张莫名。
“你毕业就可以结婚呢了,有老公养。”
“啊……”张奈禾一想起陈敬英俊美的外形,对金钱毫不在乎的潇洒,脸色变得比细细还难看。
“我妈说,找个好男人比找个好工作强。”细细忧郁着,撇撇嘴角,道,“我也想早点搞定终身大事,可是还没恋呢,我就老了。这要是再工作几年,不就成剩女了。”
张奈禾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靠在床上,幽幽道:“结婚和工作是两码事吧。再说,我们还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