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大哥问,徐应钒当然不能不答,他苦着脸指了指孟定:“这小子也不知道咋了,一来就是一副丧气脸,问他啥事儿也不说,就这么憋着,大家都怕他给憋坏了。”
徐应钦来了兴趣,伸手过去夺了孟定手上的酒瓶,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逗他:“定儿啊,还认得出这是几不?”
孟定的眼珠子跟着他手左右转,转了一会儿累了,闭上眼睛:“十。”
徐应钦拍腿大笑,坐过去拍他肩膀,这回语气就正经多了:“来来来,说说,你遇到什么烦心事儿啦?瞧我跟你叔铁的,他不在,你有心事就跟我说,徐大哥给你排忧解难!”
孟定睁着无神的眼睛愣了许久,突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把在场所有大老爷们都吓了个够呛!
唯有徐应钦年纪大,人也稳重,还拍了拍他背以示安慰,循循善诱,哄他说出心里话。在孟定断断续续掺杂着哽咽的叙述下,大家伙这才明白,这小子低落成这样,合着还是为情所伤?
孟定醉的厉害,又哭了一场,哭完就头一歪靠沙发上睡着了。徐应钦瞧他一眼,想了想,问:“魏紫?这名儿怎么有点熟悉?”
徐应钒笑了一声,有点轻浮:“是个小明星呗,漂亮倒是漂亮的很,也聪明的很。听说现在在A大念书呢,怪不得定儿会碰上她。”
“明星啊,”徐应钦不在意的笑笑,“那还不好办?这小子也真是够没用的,为个戏子伤心成这样,瞧不出来,还是个情种。”伸手戳了孟定一把,哈哈大笑。
其他人赞同地点头,徐应钒狗腿地笑:“哥,那咱就先替定儿谢谢你了!”
徐应钦站起来往外走,“谢啥?孟观的侄儿,跟我侄儿有什么差别。”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对弟弟勾勾指头,“应钒跟我一块儿回去,老头子昨儿个还念你呢。那谁,你们记得把孟定送回家啊,他们家管的严。”
徐应钒在沙发里缩了半天,还是没能逃过被领回家的命运,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似的跟他哥走了,剩下几个兄弟也没意思,一块儿把睡得人事不知的孟定抬起,也走人了。
魏紫回家以后就开始闭关,任声忧心不已,却帮不上忙,只能在门外转圈圈,想起来就跑去帮她请个假,然后再回来转圈圈。
这次闭关效果不太好,出关是七天后,正好一个星期。魏紫出来后脸色都不太好,她心底的躁郁半点没减,还因为这几日的闭关增了许多,有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任声犹豫了很久,终于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他走到还躺在露台上闭目养神魏紫身前,扭扭捏捏地开口:“阿紫,那啥,要不——要不我就委屈下,给你泻泻火?”
魏紫的回应是一道掌风,将他拍向落地窗。
她现在确实需要泻火,不过对象可不是随便谁都行的。像人参精这样的空气清新剂,上他和没上区别不大,而且很有可能到时候撩了一身火却泄不掉,更糟。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高兴接到孟定的电话,这会儿别说孟定只是约她吃饭,就是约她去开房她都能二话不说应下来。
为了这顿饭,孟定精心准备了许久,从地点到时间,从菜色到环境,无一不是再三斟酌。干这事儿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半点经验也没有,好在有徐应钦这位热心的老大哥在,不仅给他出主意还帮他布置。
等魏紫来了,一切都很完美,孟定在心底默默感激徐大哥,想着等事情结束一定要好好犒劳他。
可再精心的准备,遇上了魏紫此时的状态,都是白搭。她什么都没吃,什么都吃不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似乎看着他就饱了。
孟定白净的脸上热气腾腾,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眼睛躲躲闪闪,羞的不敢跟她对上。他酒量特别差,为了缓和一下飞快的心跳,他给自己倒了酒,喝了一杯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
喝完,心也不乱跳了,他一手支着头,呵呵傻笑了许久,笑着笑着,手一软突然就倒桌子上了。
魏紫端起桌上摆着的高脚杯,轻轻嗅了一下,唇角勾起,眼中却没了方才的媚意,只余一片漠然。红唇沾上杯壁,她抿了一口,挑着眉头笑得邪性——
竟然敢给她下春·药?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享受!
远处传来电梯上行的声音,电梯最后在这层楼停下,一个男人走出来,脚步声急匆匆,正向这里赶来。魏紫来了兴趣,扫了对面的醉猫孟定一眼,一歪头,也趴了下来。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
☆、chapter 18
孟观今天其实是被那位人老心不老的姨妈拉来相亲的。
相亲过程中,他眼尖地发现好友徐应钦远远路过,忙在桌子下悄悄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假装接起来:“喂,应钦啊……你也在这儿?哪儿呢?怎么没看见你人?哎哎看到了!”
握着手机站起来,孟观礼貌地同相亲对象解释了一句,才快走几步过去同徐应钦会和。
徐应钦还满头雾水呢,孟观就像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他身后了。
“艾玛吓我一跳!你干嘛呢?打个电话没头没尾的……”
“唉,别提了,被我姨妈捉住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孟观满脸晦气。
“哦,相亲啊,哈哈哈!”徐应钦大笑,顺着好友过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一个颇为端庄的姑娘正在看他们。他幸灾乐祸地笑:“这姑娘瞧着不错呀,一看就长了张正房脸,哪家的?多大了?干什么的?”
孟观明显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可他还指望好兄弟救自己出苦海,所以只能苦大仇深地回他:“总政那边的,不知道姓啥,说二十六,在人大当讲师。”
“这不挺好的嘛!”徐应钦咂嘴,“气质也不差,你怎么就连人家姓都没记住呢?”
“别提这茬了!是兄弟就快点过去帮我脱身!”孟观都要被这厮烦死了。
“行行行,你别急呀,看我的~”
徐应钦自个儿过去了,没一会儿,那姑娘就起身走人了,眼角都没朝这儿甩一下,看得孟观纳罕不已——刚才那姑娘还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神色呢,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不论孟观如何追问,徐大都不说,只是贼兮兮的笑:“山人自有妙计。”
孟观有种不祥的预感。
徐应钦今天来这儿也不是随便来的,他可是肩负着孟定小朋友的一生幸福而来。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着人的,更何况孟定还是孟观的亲侄儿,所以徐应钦大大方方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摸着下巴笑:“不知道这会儿得手了没?我挑的那药可不是普通货色。”
孟观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一下就站起来要往外跑,被徐应钦一把拉住:“哎你干嘛呢?”
“老徐你真是……哎呀我怎么说你好!”孟观急得甩开他手,“他小孩子家谈个恋爱罢了,你说你插什么手。这种事情做下,不要说那个小姑娘,就是小定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到时候可怎么收场呀!”
一通吼完,他也顾不得再跟好友多说,问清楚楼层后就直接奔电梯去了。
赶到孟定包下的顶楼餐厅后,孟观缓了缓脚步,慢慢走过去,本来都想好了到那儿后的说辞,却在走到桌边后一句话都没用上。
无它,只是因为这一对小年轻都趴倒了。
魏紫趴在手臂上,神识凑近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几乎是贪婪绕着他转圈。
这个男人竟然和孟观一样也是纯阳之体!而且阳气更加充足健旺!
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的元阳早被人拿了,虽然气息还算纯净,但总是个缺憾。
魏紫看那个男人在桌旁踌躇了一会儿,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头道:“你上来,给小定找个房间睡一觉,顺便再开个间给那姑娘,其他的明天再说……喝醉了,我一上来就醉了,两个人面对面趴着呢……不知道喝下去没,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先把那姑娘带走……嗯,好的,行。”
挂掉电话之后,孟观就没再犹豫,径直走过来打横抱起这不知是醉还是中了药的小姑娘,乘着电梯下去。到了某一层楼停下,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子站在电梯口等着,一见他就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房卡,低声道:“徐先生给您的。”
孟观腾不出手来接,只得让那人带路。那制服男子一路都低着头,不敢乱看,等孟观抱着人进去后他还特别体贴地帮忙锁上了门……
放下怀中的小姑娘后,孟观走出卧室,就发现门卡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门已经锁上了。他几乎可以想出刚刚那男的脑子里都自己脑补了些什么,气得他脸都红了!
气归气,正事他也没忘。现在也不知道该拿里头那个姑娘怎么办,刚才抱着她过来的时候看着像是醉了,可孟观却没在她身上闻到酒气,倒是有股清甜的香气萦绕不散,好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