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曾子牧结婚结得很低调,可并不代表这船上没有人认识她。万一流言传开,前妻上了前夫的游轮之类的,搞不好真有花边新闻传出。
对赫拉号来说,明星的花边点缀期间是增色,老板的桃色新闻夹杂期间可就不太妙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会有困扰。”
严幼微正从包里拿出录音笔来,听到这话一愣。曾子牧就在离她头顶三四十公分的距离处,声音从头顶直接钻进了耳朵里:“你希望自己成为我的绯闻女主角吗?”
“不,我一点儿也不希望。”
“所以,这一次只能委曲你了。我知道你希望过安静的生活,肯定不希望下了船后大批的记者涌进你家围着你采访。这样对阳阳也不好。”
听他提到“阳阳”严幼微总觉得怪怪的。她有点心虚,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谢谢你的周到考虑,我们还是聊一下那天采访的话题……”
“如果你喜欢这里,等以后我再请你上来玩。”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严幼微自认是个土鳖,这么高大上的生活并不适合她。
于是她笑着道:“谢谢。”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打开录音笔,又拿出笔记本上记录的问题,一一对照着问了起来。
曾子牧是个记忆力超强的人,那天说过的话他竟都记得。严幼微每问一个他就答一个,内容和前几天采访的时候说得分毫不差,就像是看着稿子在读一样。
严幼微专注地听着他的叙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手却不自觉地抚在微微发疼的小腿上。曾子牧几次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在回答完第三个问题后,他终于自行打断提问,关心起严幼微的伤势来:“怎么,还疼?”
“本来不怎么疼了,刚刚走了几步……”
“晋扬说你是骨裂,为什么不打石膏?”
“只是一点点而已,情况不严重,医生说不用打。”
曾子牧一双眼睛在她腿上扫了几下,突然站起身来去拿电话。他拨号的时候还回头看严幼微一眼,吐出两个字:“庸医。”
随后高傲的曾董事长把他自认为医术高明的医生请了过来。
严幼微看到那医生进来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还在那里发愣,那高鼻子蓝眼睛帅气逼人的欧洲医生就已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开始撩她的裤脚管了。
“曾,曾子牧!” 她有些慌乱地叫曾子牧的名字,希望他解释一下。
“你别动,让医生检查一下。”
“光这么看有什么用?”
“小姐,你别害怕。”那老外医生突然插嘴,居然说着一口挺流利的中文,“先让我看一下。你的腿肿成这个样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严幼微心里暗骂“你这张乌鸦嘴”,但到底忍着没骂出声儿来。而事实证明,曾子牧请来的医生医术确实不一般。他光凭严幼微小腿的肿胀程度,以及他用手按压时对方的反应,就向曾子牧下了定论:“曾先生,我的初步意见是要打石膏,当然具体情况还是要照X光才好。”
曾子牧点点头,立马给孙晋扬打电话,让他带辆轮椅上来。那帅哥医生又跟曾子牧低声交流了几句,就说要回去做准备,先行离开了房间。
到这个时候严幼微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本来是来做采访的,现在却被人架着去打石膏了。当孙晋扬进来时,曾子牧很自然地就伸手去扶她起来。严幼微一手撑着沙发一脸无奈地望着对方:“我的采访还没完成。”
“瘸子还是采访,你自己选。”
“哪有那么严重。”
曾子牧才不理会她的小嘀咕,直接把她塞进轮椅里,冲孙晋扬道:“先带她下去,我一会儿就到。”
“不用了哥,交给我就行了。我保证会……”
孙晋扬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严幼微好奇抬头,就见曾子牧神情严肃地望着对方。不,应该用“瞪”这个字来形容更恰当。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孙晋扬推着轮椅出门,转身往来时的反方向走,搭了另一部电梯下楼。电梯停在了四楼的位置,严幼微一出电梯门就觉得这里挺眼熟。
她扭头问孙晋扬:“这是去整形医院的方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子牧确实向她介绍过船上的一家整形医院。可是……
“我断的是腿!”
“你放心,那里的医生不但会割双眼皮,基本的手术他们都会。那些都是个中高手,你在S市综合大医院看病的医生,水平都没他们高。”
尽管带着满心的疑问,严幼微还是任人宰割了一回。整个治疗过程曾子牧都陪在一旁一言不发,脸上始终没有一点笑意。
当一切都完成之后,严幼微累得几乎就要睡过去了。护士推着她往病房去的时候,她路过曾子牧的身边,就听他压低声音冲孙晋扬道:“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一下这周的更新计划。跟上周一样,除了周日外,到下星期三每天都会更新。
另外我要自我检讨,昨天不该嘴贱撩拨你们的。你们这么期待我却给不出干货,实在是很抱歉啊。求原谅!
18
18、礼物 ...
严幼微在船上的医院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向窗外一看,已经大亮了。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电话吵醒的。阳阳几天没见她,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大嚷大叫。严幼微这几天忙着采访的事情一时顾不得想儿子,此刻听到孩子奶声奶气叫“妈妈”的声音,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阳阳吵着要她赶紧回家,严幼微只能再三保证一下船就立马回家,并且答应给他买至少三个玩具,小朋友才依依不舍挂断了电话,由外公外婆喂早饭去了。
严幼微挂断电话后在脑子里将阳阳的脸想了五分钟,然后她睁开眼睛,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情。
她的采访还是没有完成!
她很想跟用“好事多磨”这四个字来说服自己。可挣扎了半天还是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考验吧,越是难得的东西,越要经历磨难才能得到。
想到这里,严幼微轻叹一声,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却被自己的右小腿吓了一跳。
这画面真是壮观。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敲了敲,就听耳边有人笑道:“严小姐,你醒啦。”
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严幼微冲她尴尬一笑。美女护士却理解地点点头:“你的伤不算严重,打一段时间石膏就好了。如果你觉得住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送您回房间。”
这个提议不错,严幼微立马就“麻烦”了人家一回。
美女护士笑起来甜甜的,两个酒碗真是人见人爱。她把严幼微推回房间后又将她的包递还给她,
礼貌又客气道:“严小姐,那你好好休息。对了,您的包里有曾先生送您的礼物。那,再见。”
说完这话护士就退了出去,贴心地把门从外面带上。严幼微还沉浸在她说的最后那番话里,迟疑了两秒后开始翻包。
包里的东西全被倒在了沙发上,她粗略看一下没发现特别的东西,全是她原本就搁里面的。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她的那本笔记本。她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记录采访问题的一页被人折了一个角。
这个角折得挺大,而且挺工整,不像是不小心折的。翻到那一页上面除了她的笔迹外,还有另几个熟悉的字。
那是曾子牧的字。跟他的人一样,坚毅、果断、潇洒又充满力量。她伸手摸了摸,甚至能感觉到那力透纸背的力量就在自己的指腹间游走。
他只留了三个字:听录音。
严幼微立马打开录音笔,插上耳机听了起来。开头一段是她昨晚采访曾子牧的三个问题。后来因为打石膏的事情,录音被中断了。在一阵细微的杂音后,曾子牧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严幼微即使自信心爆棚也绝对不认为曾子牧会在录音笔中向她表白。于是她按捺着性子听了下去,听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简直比被人表白还要激动和感动。
录音时间很长,粗略一算大概说了有二十来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曾子牧当了一回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严幼微仔细想了想,他当时应该是这样的。
一手拿着她的采访日记,念一个上面记录的问题,然后滔滔不绝说上一大堆。再念一个问题,再做一大段的回答。如此往复十几遍后,终于成就了一篇条理清晰内容丰富的采访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