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对付曾子牧的这个人非但聪明,还挺有钱,甚至清楚他和阳阳的关系。
严幼微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到底会是谁,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她只能再问庄老师打听情况:“你还听到那两个人说了别的什么吗?”
“记不太清了。好像刚才我说起他们讨论绑不绑孩子的问题时,另一个人还骂了一句什么女人就他妈心软之类的。我当时实在吓坏了,只记得这么一些,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女人?严幼微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两个绑匪提到了女人这个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是指一个她不知道的人还是就是指的庄老师?严幼微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以庄老师当时的情况,如果这两人想骂的话,用的不应该是“心软”这个词,而应该是“麻烦”。
这么说聂坤的背后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她或许才是整个绑架案的主使者。所有的行动由她一手策划,聂坤不过是个听使唤的。
那这个女人会是夏小乔吗?
严幼微愣了下,随即又觉得不太可能。夏小乔并不符合她之前的判断。首先她没有那么多钱,夏小乔的家境她知道,这几年聂坤的情况混得不好,她从他那里捞不到多少。就算她真的有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完全没有绑架曾子牧的动机。她出钱出力为了一个虐待她的丈夫,为的只是满足他的虚荣心?这于理不合。
再者夏小乔是个冲动型的人物。不管是在学校里勾引柯建中也好还是上次在船上企图陷害她也罢。她做的种种事情都显示出她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果她真的足够聪明的话,不可能任由吴楚绑架她。要知道她不可能预先知道曾致权会出手截胡。再厉害的女人也不会真用自己的命去报复另一个人吧。
最重要的一点,夏小乔并不太了解曾子牧。如果说她恨自己严幼微信,那这样的话她又为什么不让人绑架阳阳呢?绑架阳阳伤害阳阳,远比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去绑架曾子牧来得有用得多。
所以严幼微在脑海里快速地把这些可能性想了一遍后,就将夏小乔剔除出了怀疑人的名单中。
可剔除了夏小乔还是无法锁定嫌疑人。严幼微看着庄老师,见她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忍不住又问:“庄老师,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请你务必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
“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些我也跟警察都说过了。那两个人的对话是我后来想起来的,我也都告诉你了,别的真的没有了?”
“好吧。”严幼微有些失望地低头,“您之前昏倒过,身体肯定不太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您好好休息,以后在幼儿园我们应该还会常见面的。您保重。”
严幼微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虽然没问到关键性的东西,但一个女人的线索也算是半分收获了。她拿出纸笔给庄老师写了自己的手机号,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的手机号,您要是想起什么别的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阳阳还在家里等爸爸,我希望能早点救我先生出来。谢谢您了。”
庄老师看着她有些憔悴的神情,心头不由一紧。严幼微说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令她一下子就想起阳阳可爱的笑脸来。这个孩子来班里虽然时间不长,但懂事乖巧很得老师们喜欢。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没有了爸爸……
庄老师表情一滞,忍不住叫住了严幼微:“阳阳妈妈,你等一等。”
严幼微转过头来望着她,眼里满是期待的神情。
庄老师的表情有些犹豫:“我还想起一点事情来。那两个男人还说过一句话。但这件事□□关我的*,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我一定保密,您放心。”
庄老师咬了咬唇,小声道:“我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这两个男人把我绑到大巴上的时候,想要……强/奸我。当时我拼命反抗,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有些犹豫了,跟另一个说,说什么那个女人很厉害,要是不听她的话随便乱来她一定会找他们麻烦的。另一个就有些不耐烦,骂他没出息怕女人。还说什么那女人刚生过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能打死他们之类的。我,我就记得这些。后来他们见我不愿意就打了一顿,我就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有点乱,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我……”
严幼微脑子“轰”地一声就大了。刹那间她就觉得自己抓住事情的重点了。如果说之前那个女人的影像在她心里还模糊虚无的,那么现在听了庄老师的一番话后那个形象立马就生动鲜明了起来。
她身边所认识的人,除了那个她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符合她所有的猜想,并且不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严幼微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她望着庄老师诚心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庄老师,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回头我一定好好谢你。”
“不客气。那个我的事情,你要替我保密。”
“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不过庄老师,你之前在跟警方做笔录的时候有提及这一段吗?”
“没有。”
“那警方有主动提及吗?”
“也没有。”
严幼微立马微笑起来,那笑容让人看着十分安心:“你放心庄老师。那两人肯定没对你做什么。你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肯定为你做了全身检查,如果真做了什么,院方会通知警方。警方录口供时不会不提及的。所以你放心,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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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宁坐在车里,一头长波浪的卷发遮住了半张脸。还有半张脸则被大大的墨镜盖了个严严实实。
车窗玻璃微微反光,映出她小半张脸的轮廓来,却映不出她此刻脸上复杂的笑容。曾子牧会拒绝她在她的情理之中。送上门都不要的女人,想想都觉得自己可悲。他现在一定在嘲笑自己。
她了解那个男人,哪怕他现在身陷囹圄,心里该有的傲气真是一点儿也不少。韩宁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便宜没占着还让人踢了一脚,险些踢掉她半条命。
但她也打心眼里谢谢曾子牧。他的那一脚不留情面,狠狠踹掉了她仅剩的那点自尊,却也把她对他最后的那点感情给踹没了。本来她帮着聂坤绑架曾子牧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愧疚,至少还抱了一点希望。万一曾子牧愿意向她低头,她还可以想办法保住他的命。
但现在看来她真是热脸去贴冷屁股。那个男人到死也不会向她低头的。既然如此就让聂坤去对付他吧。她得不到曾子牧,也不会让严幼微得到。毁了他大家谁都别想得到。
她现在不花一点力气,只是出点小钱,就能让另外一个人解决掉他,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
想到这里韩宁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曾子牧,别怪她心硬,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识相。
她望着窗外闪过的人影和街道出神,又想像着严幼微知道曾子牧死讯时会有怎样的表情。因为想得太过入神,连手机响了都没听到。还是坐在前排的司机提醒她:“韩小姐,您有电话。”
这声“韩小姐”一下子把韩宁拉回了现实里。自从生下孩子后她就挺讨厌这个称呼的。看看医院里那些有丈夫陪伴的女人生产完后多么幸福。再看看她,哪怕雇再多的月嫂又有什么用,没人会跟你说掏心掏肺的话,都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她没办法甩掉小姐的头衔做某人的太太,这是她目前最大的遗憾。
因为心中有遗憾,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就不大好:“喂,哪位,有什么事吗?”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了宋立庭父亲的声音。目前早产的孩子已经度过危险期被家人接回家了,当然宋家不敢大意,还是请在医生二十四点小时待命的。韩宁目前也在宋家暂住,两方人都没有撕破脸,也没人主动提出她的去向。
但宋立庭的妈对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平时轻易不打电话给她,只当她不存在。所有的一切事宜都是宋立庭他爸在从中处理。他今天给韩宁打电话主要是要她回家吃顿饭,说孩子从下午起就哭得厉害,大概是想她了。早产儿体弱不能哭得太凶,他怕有个什么好歹,所以让韩宁赶紧回家去。
韩宁一听孩子有事儿倒也有些心焦起来。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何况女人生了孩子后激素水平会有变化,对孩子会不自觉地就产生极大的母爱。这是刻意控制也控制不了的事情。她也想不管孩子一走了之,但每次看到孩子肉嘟嘟的脸又会舍不得,总想着多陪他几天,哪怕最终还是要分离,多陪一天是一天吧。
于是她接到电话后立马让司机掉头,直接往宋家赶去。宋家如今住在一套老式的花园洋房内,车子开进院子后停在大门口,就有佣人过来跟韩宁问好,又要替她拿东西。只是他们对她的称呼始终都是“小姐”而非“太太”。
韩宁这会儿记挂着孩子也不跟他们计较,立马进屋想见孩子。结果就在楼下撞见宋立庭他爸了。老头子正在那里看报纸,一见她进来就示意她小声:“孩子在楼上,你自己上去看吧。小点声,别吵醒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