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莫菲——”
“你把莫菲当妹妹,当家人吗?”她又问。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既然如此,予墨正在对付你家的企业,为什么你不阻止他?”
“我怎么能阻止?这是莫家欠他们的,多少钱都不足以弥补几条命。”
“这就对了啊,你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但你并没有阻止他,你宁可忍受家人的种种不谅解,你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为若溪做到这一地步,所以大家都没有把你当敌人,大家已经认可了你,若溪也千方百计的要你幸福,你还不懂吗,你所认为的什么都没有做,在他们心里你却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这一番话,让他沉默了!
他真的做到自己所能做的事了吗?
想起在婚礼上,若溪那么真诚的望着他,问他,要幸福,好吗?
若溪是真心的把他当朋友,当亲人了啊!
好久好久,他从她怀里仰起头来,望着她的脸。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微微红了,小声的问:“我说错了吗?”
“没有。”
他凝望着她,以前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也许是因为知道她的感情,所以他下意识的总是逃避,认为自己给不了一个女人专一的爱情。
不管他对若溪的是不是爱情,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若溪那份深深的亏欠,总在他心里占有了一定的分量。
然而,这个女人,这个名字叫安琪的女人,她并不在乎那一些,她可以爱他所爱,可以懂他所苦。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她?
如果不是若溪的一场设计,他大概要永远的和这样一个知音擦肩而过了!
把她搂进了怀里,深沉而无奈的一声叹息:“谢谢你,安琪!”
她没有说话。
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把这三个字,换成另外的三个字!
她相信,她会等下去,一直一直的等下去……
—————————————夏夜挽凉作品—————————————
沈予墨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守在若溪的身边。
本来桑榆也硬要在的,但是她怀着孕,风清扬强押着她去休息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当沈予墨屏住呼吸的时候,他甚至听不到若溪的呼吸声,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他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了,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心里有一个自私的声音在说,如果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亡,又有什么恐惧的呢?
他忽然平静了,很平静很平静。
“墨……予墨……”
若溪突然喊了一声。
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紧接着,没多久,他看到她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顿时喜出望外,喊道:“若溪?你醒了是吗?等等,我立刻去叫阿梓来。”
他急忙喊来了阿梓。
阿梓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阿梓?”沈予墨急忙问道,“若溪怎么样了?她没事了是吗?”
“是的,她的体温也正常了,她终于度过危险期了。”阿梓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那可不可以把她的氧气罩摘下来?”沈予墨看她极力想说话的样子,征求阿梓的意见。
阿梓亲自摘下了她的氧气罩,很温柔很温柔的问:“若溪,你想说什么?”
“水……”
“你想喝水吗?”沈予墨问。
她点点头。
他立刻去倒来了一杯温开水,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喂她水喝。
紧接着,桑榆和风清扬也过来了,看到她正在喝水,桑榆顿时高兴的又蹦又跳,嘴里喊着:“谢天谢地,姐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丫头,你小心一点,孩子!”风清扬急忙提醒她。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惦记着孩子?你不神经,我都快神经了!”桑榆瞪他一眼,转而向若溪奔过去了,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叫道:“姐姐,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若溪虚弱的笑笑,以示安慰。
“你真的把我们大家都吓死了你知道吗?居然大半夜的跑到墓园去,还淋了雨,你把我们大家都吓死了……”桑榆又嚷嚷道。
“对……不起……”若溪困难的说,声音嘶哑。
“先不要说话了,再喝点水。”沈予墨又把被子凑到她嘴边。
她摇摇头,把杯子推开,不想喝了。
虽然人已经苏醒了,但是她依旧很虚弱,依旧很苍白。
“若溪,想吃点什么东西吗?”阿梓问道。
她摇摇头。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再摇头。
这下,大家都松一口气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过了鬼门关,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还很吃力。桑榆兴奋的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整个病房里都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风清扬对她实在无语了,还有人可以唱独角戏唱的这么欢的?
最后还是阿梓开口说道,“桑榆,你姐姐还很虚弱,让她多休息休息,你也怀着孕,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和阿扬回家去吧!”
“人家刚来没多久,还没跟姐姐说话,你就赶我走?”桑榆不情愿的道。
“你姐姐现在说话很吃力,你先让她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有的是你说话的机会。”
“那……好吧!”她不情愿的嘟嘟嘴。
这下,大家都可以安心的好好休息了。
临走之前,桑梓又叮嘱道,“阿扬,你最好再给莫然打个电话,让他也放心,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急着来医院。”
意思就是给若溪和予墨多一点的时间,这一刻他们一定只想独处。
风清扬点点头,“OK,明白!”
然后他们大家都走了。桑梓看若溪也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了,他也可以真的放心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
若溪困难的举起手来。
“你想做什么?”沈予墨立刻握住她的手问道。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伸向了他的脸,细细抚摸。这个男人一定也一直陪着她,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下巴上新生的那些胡茬刺着她柔嫩的手心,痒痒的,却让她好安心。
“你应该去休息!”
“我还不累!”
“别骗我……”她的声音虚软无力。
“我怎么会骗你?你刚刚醒来,最需要休息的是你!”他把水杯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扶着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让她平躺下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守着你。”
“你不回去吗?你应该回去休息!”
“我不累!我也不走!”他很坚持!
昨天不过是去了X市一趟,回来她就去鬼门关转了一圈,他再也不想离开她,一步也不想离开,一定要好好的守着她。
她见他坚持,也不再说什么了,身子很困难的动了一下,往边上移动。
他以为她要做什么,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说:“你想做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去办。现在你还很虚弱,最好不要乱动。”
“这张床够容纳我们两个人,你上来,休息一下。”
“不行!”他一口拒绝。
“那你就回家去睡,不要留在这里了。”
她不是在闹脾气,她只是看他真的很疲惫,很需要休息。
沈予墨对她真的是很无奈,又没有办法离开她,最后还是躺到床上去了,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手臂。
“现在放心了吧?睡吧!”
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搂着她,只是想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闭上眼睛,很安心的枕在他的怀里。
只是,他真的是很累了,又知道她真的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松懈下来,他很快便睡着了。
她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传来,睁开眼睛,望着他疲惫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
之前在昏迷中,她梦见了妈妈,梦见了心心,她真的很想就那么随她们去,让她们把自己带走,她真的很累很累了,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但是隐隐约约之中,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她知道是他。
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紧紧的捉住了她,曾经用生命那样用力的去爱,又用生命那样用力的去恨,她似乎还没有真正的体会过恋爱的幸福,她一直在一种患得患失中,好像一直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就那样离去,她甘心吗?
是他的声音将她带了回来。
即使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即使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未来了,这一刻,她仍然无法赶他离开,她希望留住一些什么。
能够留住些什么呢?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他睡得很熟。
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
就那样相拥着,睡得很安心。
一直到第二天,连心和沈老爷子居然来看她。
连心叽喳的功力简直不输桑榆,一个劲的说说笑笑。
若溪的话不多,一直维持着笑容听着。
“连心,你说够了没有?”沈予墨不耐烦的道。
“还没呢!怎么了?”连心一脸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