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身,自言自说似的问:“你为什么到这来?”
他笑,咬着烟:“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仍不动,沉默。
他上前站在她对面,吸口烟,特无奈的看看夜空,说:“诶,真的,说正经的,咱们得好好谈谈,我就想问问你,干嘛这么恨我?”
她无声,他接着说:“你说咱俩人素未相识,一见面你就让我离开砖塔巷,我哪就得罪你了?你干嘛非要赶我走?这是为什么?”
她目光看过去,恢复原样,傲睨而视:“我就看你不顺眼,就想让你滚蛋,怎么的。”
他眨眼儿皱眉:“你这是啥性情呀?”点头:“行,你厉害!”看着她白裙上斑斑的黑色酒渍,轻笑,咬着烟挑趣:“还别说,现在这样子不赖,挺有嚼头,诶,刚才玩得尽兴吗?”
“滚!”她板着脸。
“我滚了谁还陪你玩儿?”不知耻的坏笑,接着说:“咱俩有十个月的时间,我指定陪你玩儿好了。”
她不甘示弱:“行啊,你不是恬不知耻说爱我吗,我倒要看你怎么爱法。”
他猛抬头,无语。
她不屑轻笑:“既然你这么正经的想谈,我成全你,十个月之内,我要是为你动了情,为你流下一滴泪,你就可以不离开砖塔巷。”
他赶紧接一句:“别忘了,还有三百万。”
“哼!记着呢,不过你也别太幻想,我不但让你离开砖塔巷,还要让你滚出北京城。”
他点头:“行!走着瞧,看谁最后哭。”又问:“那这十个月咱俩啥关系?”
“啊?”她诧异,似乎没想这个问题。
他轻笑,这女人是傻还是弱智呀,我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和女人玩儿这个!
她思虑片刻,回对:“我对你没任何关系可说,你对我是什么与我无关。”
“成!就这么着。”他接应。
作者有话要说:
☆、自陷泥坑
第二天庄龙自觉出现,大脸软和的跟柿饼子,绿豆眼儿愧疚的眨巴着。
德晟一见庄龙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皮都懒得抬。
庄龙自觉理亏,贴热脸搭腔:“那个……嘿嘿……昨晚对不住啊!”
德晟耐性子撇过脸,不耐烦:“怎么的,又记错地方了?”
“哦,那个……昨儿有点事给耽误了。”特惭愧的挠挠额头,也不喊了,跟小学生受罚站墙角还带着羞愧似的。
德晟没好气儿:“我说龙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能一次次的这么把我撂坑里吧!我为你这事废了多少脑细胞,都他妈快吐血了……”
庄龙连忙解释:“那什么……是哥们儿对不住,我也没曾想会这样,这不特意过来跟你念叨一声。”
德晟揉眉心,脑壳儿疼,心里明镜甭管庄龙解释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庄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根本没必要了。
“兄弟,这事呀……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什么你就别太费心思了。”庄龙说得一知半解,一脸借债还不起钱的表情。
德晟猛抬头:“你什么意思?”
“那什么我是说……这事呀就甭往下设计了,怪费精力的……呵呵,何况我……我也忙不过来……”
“嘛意思?你他妈想临阵脱逃!”德晟瞪眼嗔怒,一脸愤懑,明知这事已用不着庄龙这厮再掺和,可就是憋不住一脚陷泥坑里自掘坟墓的冤屈。
“你……你嚷什么!”庄龙大脸一嗔,挺颓气:“你也别嚷了,我都说对不住了,这事怪我还不行吗!”小眼儿瞥着德晟嘟囔:“我告你,活这么大老子可是第一回和人说软话,谁让咱知情知理重情义呢!”
德晟颓丧一笑,有气无力的讥讽:“你可真重情义,是谁拍着胸脯撂下狠话?你不是爱她吗!不是一眼就瞧上了吗!爱得非死即活连噩梦都是她的影子,为她跳海跳岩浆池子都他妈甘愿,怎么的,这才多长的工夫就不爱了,就撒腿溜耗子了!”
庄龙脸红:“你……你甭磕碜人,老子当时看上她绝对是真的,没儿戏,后儿想想不太对劲儿,我连真人都没见着就鬼迷心窍了,备不住是中邪了,一定是犯癔症了,等老子真见着一个真人的时候,才他妈清醒,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是说……”德晟意外。
身旁的定子兰芳伸长了耳朵等着。
“我……我又瞧上别人了。”满脸幸福状。
德晟垂头丧气,这又恋上了!恨不能一拳把那张幸福脸砸开花。
定子及不耐的问:“龙哥,你这是又瞧上谁了?”
“欣欣,老子看上欣欣了。”低脑袋羞涩一笑。
三人呆木,张嘴哑口。
“还别说欣欣那丫头真耐人,知恩图报,这小丫头了眼儿一笑老子浑身骨头节都酥软了,太他妈招人疼了,她说……她说就待见像我这样的爷们儿……”羞情的一抿嘴,美哉的眯着绿豆眼儿,陶醉得如登云驾雾般飘忽。
定子瘆得一抖,满身鸡皮疙瘩。
德晟狞着恶狠狠的眉头,死盯着庄龙的大脑袋无语。
只有兰芳挤出一句:“龙哥,你有眼光,欣欣这丫头果真不错,挺好,呵呵……挺好……”
“那还用说,捞我庄龙手里了,我得好好待见着。”捋捋大背头,盛气的一摆脸,恢复原样:“就这么着吧,我就是说一声,以后呀别再为那事受累了。”说着要走,德晟不依不饶,闷声一哼:“龙哥,那我们先前受的累该怎么算?连着几回都是我跳泥里帮你堵着坑,我吃饱撑的!就为你脑瓜儿一热犯癔症?你一句完犊子就结了?合着耍人玩儿呢!有这么办事的吗?”
庄龙自觉愧对,从腰里掏出一沓钱扔桌上:“操,至于的吗,还挺置气,拿着。”
定子紧忙拿过钱数着,整三千,心里即刻平衡,还算没白忙活,这庄龙还有点样儿。
庄龙又对德晟说:“够了不?当我请哥几个吃顿饭,老子明白,绝对念你情,这门面你就好好的挂着,以后啊有啥事招呼一声,兄弟能办到的绝对二话不含糊给你撑着,呵呵……”说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说:“哦,还得谢谢你先前跳水救人那桥段,没那桥段我怎么可能认识欣欣这丫头,哎呀!还真挺应景儿,没白到你这来……”乐哈哈的出了屋,留下屋内蔫傻的仨人。
兰芳懈气:“这局设的……我俩脑瓜子也想不到,咋就成全这俩人了呢!这都什么事呀!”嘟囔:“庄龙是指望不上了,那这赌局该怎么往下走?”
定子兰芳同时盯向德晟,德晟单手掐着腮帮子,目光怠惰的瞅着一堵墙,呆滞的像个傻子。
俩人瞬间眼珠放亮,定子上前:“晟哥,这事就靠你了,你……你就为那三百万英勇献身一回。”目光祈求状:“你就佯装爱她一回,装得贼爱她,一定整得深切入骨髓的架势,哥,三百万啊!十个月能挣三百万这啥买卖能做到呀,切俩肾都赚不回来,咱一定得赢!”
兰芳帮腔:“晟哥,事到如今只能你顶着,你想想啊,赌据在先咱不成仁就得败为寇,到时候就得乖乖滚走,我和定子可都指望着你呢,怎么的也得拼一把,啊?”
四眼巴巴的望着德晟。
德晟衰郁,嘴角一丝自嘲虐肝的苦笑,他费尽心机设套子,殊不知一直在给自己设套。
定子接着央求:“晟子,咱穷皮光杆受苦受屈的走到今日也该有个翻身了,白纸黑字有凭有据,也算是正途的取财之道,十个月的时间,把握好机会,可得抓紧每分每秒,一天也不能耽误,其他小么起眼儿的订单我和兰芳就满办了,不用你操心,赶明儿你就专心致志的忙活这事,就豁出去一回,掏心扒肝的虐她,把你活到至今追女人的段子都使出来,让她尝尽愁苦深怨的滋味,狠狠的虐,不虐哭她不罢休,只要得到那三百万豁出半条命都值……”
德晟眉头一扭:“有完吗?”
定子立马闭嘴。
德晟抚额,眼前浮现着湿淋的长发虚目着眼神儿的样子,心里烦乱,掏烟打火,却点着过滤嘴的一头,一股火苗猛窜,差点儿燎了眉毛,忙不迭吹灭,烦躁的把烟揉成一团甩了。
那晚的景慕对唯亭来说相当的精彩,过足眼瘾,《昨日重现》一定撩拨了关之茹的某根神经,而德晟那小子别辟蹊径耍得正是时候,有点邪的,牵动戏瘾想看下面的剧目,了眼侧目关之茹一如往昔,唯有不同的是那晚回来她只说了一句香槟糟蹋了不少,而要把德晟扔水池子里戏谑一事只字未提。
晚上关之茹要和大学同学在酒吧聚会,三年来她连连缺席,今日却有兴趣应邀,还特有兴致的穿了一身学生时代的打扮,牛仔裤加超短T恤衫,露着一节白皙的蛮腰和小腹,肚脐眼儿显目的裸着,扭着腰身问唯亭:“怎么样,够骚吗?”
唯亭正经回一句:“差点儿火候,应该超短皮裙网纹丝袜再配几条皮带勒胸,那才真正的让人欲罢不能。”
关之茹使劲儿瞪唯亭,手指头点着:“变坏了,彻底败坏了,你说我陶冶你这么些年怎么品味和涵养就没个提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