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经年,终于重新能再坐在父亲办公的地方,秦轻心里不免感伤。
爸爸,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替您守护好您的心血的。
桌上的电/话响起,秦轻接起来。
“送杯咖啡到我办公室…”
电、话另一端是男人低沉如大提琴一般悦耳的嗓音,谆谆的从电、话线路里传过来,莫名的让她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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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径凡正在看秦氏的报表,这些报表并不是来自于宋辽远,而是他让慕宇整理的,某种意义上说来,他手中的报表比宋辽远手中的那份更加详尽。
秦轻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顾总,你病还没好,最好不要喝咖啡,我给你泡了胖大海,对嗓子好。”
对于顾径凡,她原是想狠下心来不管他的,可是,想起他对秦铮做的,又帮过自己那么多次,似乎不应该这么对他,咬咬牙,还是给他泡了一杯茶送过来。
她把茶放在办公桌上,头埋在报表中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来。
她又提及他生病的事,男子轻咳两声,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咳嗽。
咳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秦轻见他咳的厉害,急忙拍抚他的后背。
“怎么还不见好?你没吃药么?”
男人摇头,“苦…”
秦轻皱眉,顿时似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叉腰指着他,“顾径凡,你多大人了,还怕吃药,宝宝那么小,也比你强!”
顾径凡淡淡的扫她一眼,“我比宝宝小…”
……
秦轻无语,遇上这么个男人,她的愤怒都被他萌哒哒的眼神淹没。
天那!她上辈子一定欠了顾径凡什么!
要不然,他怎么总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见他咳嗽,秦轻不忍再责备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你去哪里?”
秦轻冷“哼”一声,算作是对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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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径凡不肯吃药,而他的病似乎是因为那天晚上送她去医院淋雨病的,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多关心他一下,既然他不肯吃药,她只好到药店去给他买点止咳药来。
经过一家便利店时,看到里面七色的彩虹糖,忍不住就停了下来。
小时候,妈妈牵着她和弟/弟的手,指着雨后天空中的彩虹,说:能见到彩虹的人,都会幸福。
妈妈,那个时候,我们都看到了彩虹,可是,为什么我们一家人还是天人永隔了?
为什么见到了彩虹,我们还是过得不幸福?
“秦轻?!”
一道带着恨意的声音划破耳膜,秦轻转过脸去,于莎曼正站在那里,眼神中的怒火几乎想烧出来。
秦轻头疼,这个于莎曼就像是厉鬼一样,缠着她不放。
“你到底想怎样?”
秦轻站在于莎曼跟前,没有一点儿耐心。
于莎曼由于怀孕的原因,没有穿高跟鞋,站在秦轻跟前,明显短了一截,气势上也输了一截,恶狠狠的看着秦轻,“你什么时候和宋辽远离婚?”
秦轻朝她笑笑,“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我给过宋辽远几次离婚协议书,是他不肯离婚,不是我!”
于莎曼不由得怔了一下,秦轻借机走开,离她远一些。
在秦轻的眼里看来,于莎曼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不想和这个疯女人有过多交集,因为麦佳珍无数次提醒过自己,于莎曼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鸟。
秦轻刚一错开身子,于莎曼便似蔓蛇一般的缠了上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跑?!心虚什么?”
“秦轻,你离阿远远一点!离开秦氏!”
“于莎曼,你是谁?凭什么要我离开秦氏?!”
“只有你离开秦氏了,阿远才不会受你的迷惑!”
秦轻淡淡的笑了笑,“和没脑子的人说话真费劲!再说一遍,你该找的人是宋辽远,而不是我!”
秦轻觉得脑仁儿疼,跟于莎曼这样的脑残说话,真是费神又费心。
于莎曼突然抓住了秦轻的手,轻轻一推。
一辆面包车擦着秦轻的胳膊过去,顿时衬衫袖子被撕开一个长长的口子,胳膊上也出现一条长长的红色伤口。
“你…
”秦轻气得不轻,今天她穿着细跟的高跟鞋,重心很难保持平衡,被于莎曼这么一推,不自觉的就退到了大马路上,飞弛而过的汽车擦伤了她的胳膊。
两个女人站在马路边,无声的对峙。
秦轻气急,走到于莎曼跟前,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贱/人!”
“于莎曼,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我送给你!”
其实,秦轻打于莎曼的那一下,她应该可以避开的,可是,她偏偏不避不闪,迎着秦轻的手过来。
“啪…”
响亮的声音在大马路上回荡,连秦轻自己都惊了一下。
胳膊一紧,有人狠狠钳住她的胳膊,“秦轻,你太过分了!曼曼她是个孕妇!”
“就算你对她再不满意,也不能当街打她!”
秦轻突然笑了。
哪里来的雾汽?
浓得竟然遮住了她的双眼,凭她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跟前的男女。
宋辽远急忙的查看于莎曼脸上的伤势,狠狠瞪秦轻一眼,“秦轻,如果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我会让你和秦铮陪葬!”
他抱起于莎曼,扬长而去。
于莎曼从宋辽远的胳膊弯里伸出一张笑脸来,朝着秦轻挥挥手。
明明是宜人的四月春,秦轻却觉得冷。
心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
呼吸困难,她张大了嘴巴,拼命想汲取一些氧气,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缓缓蹲下来,抱住自己,小心翼翼的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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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轻蹲在地上,委曲的想大哭一声,明明是于莎曼想要弄死她,可宋辽远看都不看,就说是她在欺负于莎曼,这样的丈夫,实属难得啊…
心上空落落的,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依稀觉得,也许,这段婚姻真的到了尽头。
这些日子以来,宋辽远不停的道歉,不停的做一些让她感动的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刚才于莎曼闹这一出,她真的以为宋辽远是有心想要挽回这段婚姻。
如今看来,一切都不必了。
宋辽远,如果这场婚姻注定是我一个人的悲剧,那么,你又何苦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来?
“怎么了?”
一又纯黑色的男士手工皮鞋出现在视线里,笔ting的深色西裤,白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来,露出他一截精壮的小臂。
秦轻急忙擦了眼泪,站起来,“没什么…”
顾径凡淡淡的看一眼她的胳膊,拉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秦轻怔忡,“干什么?”
“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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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轻胳膊上的擦伤并不深,只不过伤口太长,看上去甚是吓人,消毒的小护士看着,忍不住皱眉,“小姐,你这是不要命了吧?才能不小心弄出这么长的伤口来…”
…
秦轻还能说什么?
如果不是于莎曼,她又怎么会这样?
想到宋辽远的态度,不由得鼻子发酸。
“疼?”顾径凡见她皱眉,狠狠瞪了一旁的护士一眼,“你就不能轻一点?”
……
小护士撇撇嘴,被他身上的戾气吓得不敢说话,手上的动作轻了很多。
直到包扎完,顾径凡才放开她。
秦轻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一直闷着头,一声不吭,顾径凡走在她身后,不由得轻声叹息。
一出外科治疗室的门,就看见宋辽远站在妇产科门外,静静的倚在墙上,朝秦轻这边看过来。
秦轻没有心情同情于莎曼,也不想理会宋辽远,昂着头往前走,仿佛没看见他一般。
“轻轻,她…差点流产…”宋辽远痛心疾首,倚着墙,眼底隐隐有血丝爬上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承认我婚内出/轨是我的不对,可是曼曼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恨别人,冲着我来,好不好?不要把你的愤怒发xie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身上!”
秦轻看他一眼,“宋辽远,既然你那么相信她,又何必再来跟我说这些?”
“既然你那么疼爱那个孩子,不如…早点把离婚协议签了,给那个孩子一个名份!”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之前宋辽远给的那么一点点希望的火苗,如今全部他浇灭,这一生,她都不会再相信宋辽远这个男人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冷得,只是一双眼睛幽怨的骇人。
直到走出医院,她还在发抖,看着远处,眼泪终于潸潸落下来。
从头到尾,顾径凡没有说一句话,关于爱情有,必须要当事人自己看清楚才行,如果秦轻一味的看不清楚,那么她就只能一味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