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看也不看,直接关机。
秦轻靠在后座上,眼神迷茫。
“那个…是一个朋友,非要拉我去喝酒,我都说了你生病了,他还是不放过我…”宋辽远一脸无辜,看着后视镜里忽明忽暗里秦轻的眼。
秦轻没有看他,只是茫然的看向窗外,“哦,那你去吧…”
宋辽远捏了捏方向盘,“不!你是病人,你最大,我要陪你!”
秦轻扯唇,那笑容淡的几乎看不出来。
―――――――――――
不出所料,一进秦宅的大门,顾婉华便冲了出来,站在秦轻跟前,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个下jian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阿远站在一起?”
说着,去推秦轻。
秦轻仍旧穿着前天的那双高跟鞋,被她一推,身子频频后退,刘嫂急忙扶住秦轻,“秦小姐,你…没事吧…”
秦轻看她一眼,感激的摇摇头,“我没事…”
站稳以后,她的视线看向宋辽远,这个男人,如果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承受这些?
宋辽远站在原地,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很快,他跨出一步,站在母亲跟前,“妈,她是秦轻,是您的儿媳妇…”
夜阑珊
顾婉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帮这个女人说话,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变化无数,最后幻化成浅浅的嘲笑,“儿媳妇,我可要不起这么不知检点的儿媳妇!”
“勾汉子都上登报了,这样的yin妇我们老宋家几百年没出过,偏巧就让她赶上了,我是不是得放鞭炮昭告天下,我娶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啊!”
秦轻紧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
上好的水晶琉璃灯照着地面,明晃晃的刺着眼睛,秦轻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妈!”宋辽远握着秦轻的手,一步步走近顾婉华,“妈,不管怎么说,轻轻是我妻子,总归是您的儿媳妇,您能不能对她好一点?”
“哪怕是看在以前她那么尽心尽力照顾你的份儿上,能不能不提这事儿了?”
“都说了,这是个误会!”
顾婉华没想到一向不说话的儿子今天竟然帮着秦轻说话,气得浑身发颤,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老头子啊,你为什么要死的那么早?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我容易吗我?”
“临了了,儿子大了,竟然还怪我对他媳妇不好…”
“还让不让我活了?”
其实顾婉华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挣个脸面,在气势上压住秦轻而已。
儿子对那个女人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得清楚,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自己在旁边提点着,只怕秦轻那个臭女人早就给自己弄出几个孙子来了。
好在没有让她怀孕,好在她坐牢了。
宋辽远看了看秦轻,捏了捏她冰凉的指尖,“轻轻,你先回房间等我,我跟妈说几句话…”
秦轻点头,没说什么,上楼去了。
在这个婆婆的眼里,她根本就是一个入侵者,每次她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碾死了才开心。
从第一天看见顾婉华的时候起,秦轻就知道,这个婆婆非常的讨厌自己,她总是用一种敌对的态度对待自己,好像她是她的仇人一般。
秦轻抱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昏黄的灯光下照耀出的根根针丝,心里却有那么一丝丝暖意在流淌。
不管怎么样,宋辽远第一次站了出来,至少,他没有再让他的母亲伤害自己。
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爱他。
――――――――――――――――
午夜,睡眠轻的秦轻翻身,身旁是空的,下意识的又mo了mo,只mo到一个抱枕,一个机灵,顿时张开了眼睛。
吃过药以后,她就睡下了,朦胧中,感觉到身旁陷下去一块,接着是宋辽远的气息。
她想,宋辽远应该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
没有开灯,赤着脚下了床,四处寻找宋辽远的踪影,整个房间只有洗手间里亮着灯。
走过去,果然听到低低的说话声。
是宋辽远的声音。
似乎在打/电/话。
不干净的女人
秦轻悄悄站在门外。
她并不是有意要偷听宋辽远的电/话,只是想证实些什么。
门缝里流露出些许轻微的光芒,秦轻隐在暗处。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开车,不方便。”
“我没有和秦轻在一起,她病了…”
“曼曼,你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秦轻病了,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你放心,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放心吧,我是不会碰不干净的女人的…”
什么东西在耳畔轰然炸开,秦轻只觉得心脏仿佛生生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
不干净的女人…
在宋辽远的心里,就是这样看待她的…
她想大哭一场,却不敢哭出声来,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胸口翻江倒海,只剩下一片苍凉。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尖锐的疼痛让她觉得像是有一只手不停的想要伸进她的胸膛,把心脏掏出来一般。
―――――――――――――
秦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chaung上的,只是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
缓缓躺下,一双眼睛却是睁得滚圆。
其实,时隔六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
洗手间的门响动,宋辽远从里面走出来,秦轻急忙闭上眼睛。
“轻轻…”宋辽远站在chuang,轻轻的叫她。
秦轻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动。
宋辽远长舒一口气,揭开被子,在她身旁躺下来。
秦轻一直绷着身体,直到听到宋辽远轻微的鼾声,她才放松下来。
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心却已经荒芜。
夜浓如墨,身旁的男子早已入睡,她只是紧紧的蜷缩起身体,抱紧自己。
像是一个失去了外壳的蚕蛹。
―――――――――――
是夜,雨丝漫漫落落,月牙湖的别墅内,却有人睡不着。
那人长身玉立,修/长的身形如太阳神一般完美无双,指点夹着一个红点,在昏暗的夜色中忽明忽暗,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起起落落。
叩叩…
有人敲门。
他离开窗口,回到沙发上,才缓缓开口,“进来…”
“顾总,这是您要的照片…”那人恭敬的递上一个牛皮纸袋。
顾径凡没有看他,接过纸袋,拿出照片来看了又看,最后指着一张照片,“就是这张了…”
那人立刻恭敬的上前捧过照片,“赶明天的头条,似乎…是有些来不及了…”
“嗯?”男人抬起眼,墨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长河国际的报业能力越来越差了吗?”
那人急忙改口,“可以的…可以的…我这就通知大家来加个夜班,连夜赶出来。”
你讨厌我?
清晨,雨后的空气清新怡人,窗外的美人蕉被洗涤的越发生机,地上带淡着淡淡的潮湿,太阳却暖暖的照在地上,让人觉得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秦轻一/夜未眠,眼底有着浓重的黛色,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拼命的遮盖着那些黛青。
宋辽远单调而机械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秦轻下意识的伸长了耳朵。
“唔,在睡觉…”
“今天的报纸,还没有看到…”
宋辽远的声音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慵懒,无端的让他多了几许柔情。
“嗯,等下就去看…”
电/话挂断,秦轻才从洗手间的门口退回到镜子前,望着镜中的黑眼圈,心里却是写满了疑惑。
报纸?
什么报纸?
―――――――――――――――
秦轻坐到餐桌前的时候,顾婉华也坐在那里,从秦轻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眼神就一直落在秦轻身上,甚至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刘嫂站在她身后,恭敬的垂着手,安静而素净。
“我们给人当儿媳妇那会儿,总是家里第一个起chuang的,把家里的早餐做好,然后再去叫丈夫起来,给孩子穿衣服,哪像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不做,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顾婉华说着,眼神却一直瞪着秦轻。
秦轻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可是,她不想辩解,什么也不想说。
虽然挂了点滴消炎,可她现在的胃还在隐隐作痛,偶尔还会有一两次痛得厉害,像是要把整个胃部绞穿一般。
秦轻不说话,对顾婉华的话恍若未闻。
她知道,从自己出现在顾婉华眼前的那一刻,这个老太太就没有喜欢过自己。
“妈,您那是什么时代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时代不一样了,您还抱着这些旧观念做什么?”坐在一旁的宋辽远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