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将深深手中的小瓶子拿过来一看,眸光一顿,是人看不懂的浓重。
“爹地,这是药片是不是?妈咪感冒了么?”见容湛迟迟没有出声,深深将小脑袋伸过去。
容湛捏紧了一下手中的瓶子,揉了揉深深的额角,“你妈咪没事,深深不用担心。”
……
从浴室出来,温凉看到了临窗而立的硬挺背影。
不知他在做什么或想什么,温凉只觉得那背影清冷极了。
似是听到了背后轻微的声响,容湛回过了头,向她走过来。
在她面前站定的时候,他的手也伸了出来,“你掉了东西。”
温凉一怔,那正是今天中午出去的时候,她进药店买的避孕药,从他手上拿过药,她抬眸看他。
“为什么吃这个?”容湛的声音沉郁。
“避孕药……”
“我认识字……”容湛打断她的话,漂亮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看着她,“我问你为什么吃这个?”
温凉低下了头,眸光有过一瞬间的颤抖,“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便吃了。”
她的声音很轻,细细听来,都能发现其中的颤意。
可是一向聪睿的容湛,此刻却没有听出来。
在他现在听来,他觉得她是满心的不在乎,就好像是在和别人谈论着天气一样的淡漠,平常。
容湛嘴角别着一抹冷冽的笑意,他轻笑,“你愿意为谁生孩子?”一步步的向她走近,修长干净的指抬起她的下巴,薄唇紧贴她耳畔,“苏白么?”
两人的身体挨得这么近,以致于温凉的身体有一点变化,容湛都能感受得到。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乎僵硬成雕像。
他离开了一点她,眸光缓缓下移,注意到了她的小脸,苍白的毫无颜色。
有多久没有人在她身边提起过“苏白”这两个字了,久到她以为自己都已经忘了这个名字。
可是今天被他一提,她才知道所有关于那个人的,她从没忘记。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苏白”二字带给她的都是温情,暖意,可是今天,这两个字带给她更多的,原来是恨意。
是的,恨意……
直到容湛离开,温凉抚着自己的心脏,坐到了床上,她脸上还是苍白如昔。
这是赵乔第一次上二楼,却撞见了这样的场景。
其实赵乔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刚上来的时候,容湛正开门出去,他脸色寒冷彻骨,是赵乔从未见过的。
她认识的容湛,是天之骄子,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淡然应付。
可是她终究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女人这样的影响着。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不是王后,却是温凉。
赵乔觉得这并不是好事,甚至是坏事,他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做,可是她总有种感觉,温凉会影响到他。
正当她在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竟是那个女人。
她眸光一闪,想了想,还是接听了,“王后。”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眸光轻抬,看向远处,缓缓的说出了几个字,“法国南部普罗旺斯艾克斯……”
在C国,几乎每个王室贵族身边都有一个贴身的侍卫,赵乔在很小的时候便被容湛的父亲哥战伯爵选上,成为容湛的贴身侍卫。
那一年,她十二岁,和容湛一样的年纪。
她跟在他身边整整十五年,熟知他的一切事情,所以,自然包括容湛和王后的事情。
国民们都以为云家的二小姐云菲和容湛才是一对,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容湛和云家的大小姐云茜早就走在一起。
赵乔曾在心里真心的祝福过他们,她也以为他们最后会结婚,组建家庭,然后一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再深厚的感情终究也抵不过至高无上的权势的诱惑,所以在王后死去的第二年,她嫁给了国王严明轩,成为C国的新王后。可是赵乔一直想她就算成为了C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也是寂寞的吧,也放不下和容湛之间的那段感情吧?
为了权势而放弃感情的女人,赵乔很看不起的。
但是就在刚刚,赵乔却觉得她会阁下身边,会远比温凉好,虽然她高傲,贪恋权势,却从不会真的伤害阁下。
所以刚刚是四年来,她第一次向她妥协,说出了他们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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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从小性子很冷,似乎除了他的父亲哥战伯爵,很少有人和他走得近。
便是他的母亲,凯特夫人和他的感情都极淡。
而在那几个和他走的近的极少人之中,云茜便是其中之一。
在容湛心里,云茜终究是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曾陪着他渡过了所有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光,她知晓他心里所有的事情,分享他所有的秘密。
可是后来她选择嫁给了严明轩……
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也便成为了往事,就像他那天对温凉所说的——有些东西是回不去的。
纵使他和云茜之间有过多么难忘的过去,从她选择嫁给严明轩而违背他们之间的誓言的时候起,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
容湛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温凉,是在医院,那个时候,深深不小心撞上他的车,医院通知她。
她未见到深深,已经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在医院的走廊处,他撞见了摇摇欲坠的她,也扶住了她缓缓下滑的身体。
他不可否认,从第一眼起,温凉便攫住了他的眸光,后来几个月的相处,她确实也吸引了他。
后来出了那事,她对他提出了协议二字,为期两年。
他同意了。
但是温凉却不曾知道,他从没打算要和她离婚。
容湛并不排斥和温凉结婚,因为温凉是他想要娶得女人,这样一起过也挺好,她起码吸引着他,让他想要对她好。
可是他今天才知道,她却从没想过要和他好好过。
容湛将电脑合上,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他转过头看书房墙上的钟。
三点了……
他呆在这里整整五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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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又做那个梦了。
梦中的她,浑身是血,身下痛到麻木,不断的有鲜血冒出来,她不断的挣扎着,伸手出去想去抓住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还是能感觉到腹部本应有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消散……
最终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她在梦中不断地喊,不断的伸出手,向周围的人求救,可是那些人只是冷眼的看着她……
一直看着她。
……
她额角冒出了很多的汗,眼角都挂着眼泪,她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容湛正坐在她的床边。
“你哭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眉心轻蹙。
容湛想,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她流眼泪,她的眼泪比一般人的要晶莹,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梦,梦中到底是谁,让她流下来这么多眼泪,苏白么?
温凉转过了头,赤着脚走下床,拿了纸巾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
容湛菲薄的唇角处挂着冷冽的笑意,他一直在紧紧的凝着她。
温凉重新坐回了床上,她看着他,笑了笑,忽然发现他眸中隐现的血丝,她问,“是不是头又疼了?”
容湛没回答她,也没说话。
温凉的手伸过去,触到他的太阳穴处,然后轻轻的按摩。
指法熟练,动作温柔。
给人一种温情的感觉。
可是容湛知道,这是假象。
他拉下她的手,毫无缝隙的吻上她的唇,这次他不再温柔,甚至都撞痛了她的唇。
温凉皱了皱眉,双手垂在两侧,任由他索取。
纵使是温凉做好了准备,可是他的突然入侵,还是生生的弄疼了她。
她指甲深深的掐住了身下的被单,那一刻痛得话都说不出来。
容湛的唇顺势吻上来,似又恢复了温柔,“疼么?温凉。”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温凉丝毫听不到那其中的温情。
甚至在一边疼惜的吻着她的眼角,她的眉心,她的唇瓣的时候,他却狠狠地在身下撞击。
身上动作温柔,身下动作凶狠。
他紧紧的凝着她,似在隐忍,又似在等着什么。
可她除了皱眉,死死的掐住床单之外,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额角有汗水滴落下来,在她白皙的身体上,容湛缓缓地俯身,轻吻着她的耳垂,“让你说一句,有那么难么?”
说一句什么……
怕是只要她说一句——容湛,我痛。
他都不会像是这样的狠狠要着她,。
可是她却是这样的倔强,宁愿死死的承担住那种疼痛,也不愿开口对他说一句这样的话。
直到他在她体内爆发出来,直到她真的晕厥过去,她都不曾开口向他求饶过一次。
容湛凝着她的容颜,干净的指抚上她的脸,然后从她体内退离开。
他的眸色是复杂的,难辨的,他不能理解为何他会这样的沉迷在她的身体上,从昨天晚上的第一次到今天晚上,他便知道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轰然瓦解。
将睡袍穿上,倾身下来将温凉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放了满满的一浴缸水,才将她放进去。
温凉在这个时候转醒。
看到的便是自己同容湛处在浴缸里面的场景,本来极其引人遐想的情况,可是温凉却因为累坏了,而无心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