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这些什么事儿?你快把东西弄出去。”冷泡沫正眼不敢看那张相片一眼,脑海里,出现那日末杰进医院后。
是她告诉于芬,浅倾颜和末流殇是兄妹,是她在后面煽风点火,不,不,这不关她的事儿,不关她的事儿,她只是把事实告诉她罢了。
“怎么不关事?香烛酒食,炭灰和草木灰,是用来检验夫人回来的足迹的。
贴纸钱一张,立在门口,夫人见了见此就会进屋。
熟了的鸡蛋,以此贿赂殃神(俗称鸡脚神),让死者鬼魂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你别说了……”
“冷小姐要我撤了这些……”突然的只见李嫂突然瞪大眼,指着那盘鸡蛋,“我,我明明煮了九个,为,为什么少了一个,冷,冷小姐,是不是你?”
“你说什么?”
又见李嫂指着碳灰,“刚刚,明明没脚印,这……”
冷泡沫再也承受不住了,抱着头,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直到人消失在末家外面,李嫂恭敬的对着于芬的遗像鞠躬,“夫人打扰你了,勿怪。”
楼梯转角处,末流璜和美人儿出来。
“妈不喜欢冷泡沫,你帮忙赶走她,妈会很高兴的。”
“四少。”李嫂叹息,抹了抹眼角,“我去炖汤了。”
“嗯,去吧。”
末流璜今天穿的很肃静,他让美人儿离开,一个人进了房间,拿了瓶酒,坐在遗像前,给相前的酒杯加满酒,碰杯。
手里执着酒杯好一会,看着远处的天空,声音很落寞,“妈,你怎么能抗压能力那么弱?不就是老头出轨了嘛,你怎么能因为这样,就轻易的放弃生命?妈,你怎么就舍得我们四个?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四个的分量,还不如老头吗?”
“妈,记得你最喜欢那首宋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你常说,那时的女人傻,想不开,可是,到了你头上,你怎么也傻了呢?甚至比她们还傻,因为你没有了生命。如今,你埋在满地黄花堆积下,可有后悔?更是应了那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
“妈,你知道吗?老三车祸,如今还没醒来,医生说,就算醒了,也是个残废了,那么骄傲的老三,你说他知道他以后不能走路,怎么活的下去,颜颜也离开了他。”
“妈,当时,你要知道今天的一切,还会不管不顾的跳下来么?还会让颜颜和老三分么?”
“妈,我恨你……”末流璜笑着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喉头,辛辣苦涩。
冷风吹动着白色窗帘,美人儿一个翻身跳了进来,看着醉倒在地的末流璜,一抹心疼在眼底流转。
004双生子
美人儿费力的将末流璜带出卧室,门关上的刹那,一道身影翻了进来。
来人在房间扫了一眼,突然看向桌子上一台videocamera,眼中一道光闪过,拿起videocamera打开,里面仅存了一段视屏。
看了看时间,是于芬死的前三小时。
眯了眯眼,点开视频,一阵花花声响起,视屏的拍摄角度是房顶,慢慢的移动,对准床畔。
于芬穿着睡衣,就坐在哪里,来人目光缓缓的移到床畔,视屏中,于芬坐过的地方,再移回视屏中。
视屏中的于芬很憔悴,她对着摄像机沉默了很久,慢慢的才开口。
“老三,颜颜,我怕我会后悔,拆散你们,特地留下这段视频。”
她慢慢的看向窗外,外面的梨树已枯萎,光秃秃的,雪簌簌落下,将梨树树根铺了白白一层。
“颜颜,对不起,原谅妈妈的自私,如果,你们能发现这段视频,那便在一起,可是,妈妈只能在这里祝福你们了,我怕,我怕面对你的时候,又会口不择言。”
她眨了眨眼,晶莹的泪滴落。
继续说着,“一直以来,他给的爱情和婚姻都很完美,我们……在众人面前,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或者就是太完美了,如今,才不能接受一点点瑕疵,看,明明知道颜颜你也很无辜,你也无从选择,我还是如数都加注在你身上,我不配做妈妈,也不是个好妈妈……”
来者拿着摄像机的手指收紧,突然狠狠一笑,转头,目光触及玄关处的鱼缸,手举起,抛出,摄像机准确的落入水中。
接触到水,画面似被切了电,漆黑一片。
来者勾唇一笑,嘲讽的看了眼遗像,自语,头七么?呵,真是迷信呢!
上前,举手,挥落。
一声脆响,李嫂赶上来时,里面已空无一人,只留了一地玻璃碎片和鱼缸里的摄像机。
夜晚,睡了整整一日的末流璜着了一件浅灰色睡袍,手里拿着从浴缸里抢救出来的摄像机。
“你是说,今天有人进过卧室?”
站在一旁的李嫂肯定的点头,小心翼翼的问,“您说,会不会是夫人回家了?”
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二楼的地方,不自禁的打哆嗦。
末流璜翻白眼,“李嫂,我看你真是到了退休的年纪了,我妈回来,会把自己的相打碎?还莫名其妙的把摄像机丢水里。”
他摸着下颚,看着摄像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只是如今都开不了机,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美人儿走了进来,“四少,我追着那人的痕迹去查,可是,出了阳明山就断了。”
“摄像记录呢?”末流璜挑眉。
“也被人剪了。”美人儿惭愧低头。
“有意思。”末流璜继续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将摄像机交给她,“去看看能不能修好,里面的数据是否还在。”
“是。”美人儿领命离去。
她刚走,末流璜的电话响了,医院打来的,告诉他末流殇醒了。
医院里边,人来了,走了,末流璜到的时候,只有煞在病房里面。
清冷的月光落了一地,跟外头萧瑟的雪一样,单薄的病服,周身都是寒意。
仿佛窗外的雪,覆盖了他全身,沿着脊椎骨一路蔓延,将整个人就都冻住了。
煞见到末流璜,打了声招呼,担忧的道:“三少自从醒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末流璜点点头,“你先出去。”
“嗯。”
末流璜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握拳,抵着下颚,看着他,“你真是不要命了,为了追妻把命都差点搭上了。”
煞说出两人不是亲兄妹后,末流璜才知道,原来他的三哥早就下手了。
他们竟然结婚了,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自言自语,“小丫头一直没开机联络不上,不过,如今你好了,便放心,我会亲自跑趟美国,把她带回来。”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岂料,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却是短短三个字,“不用了。”
末流璜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什么?”
末流殇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很是清楚,“我说,不用了,让她走吧。”
末流璜皱眉,眯眼,“你确定?”
末流殇不再开口,只是看向窗外的灯光。
这样的灯光,代表的是一个家的幸福,曾几何时,他也拥有过,的却是短短7天。
短的让他抓不住,留不下,动了动麻木,毫无知觉的腿。
腿好时,他都不能把她留住,如今……还有什么指望?
门被推开,冷泡沫提着吃食进来,见到末流璜明显一愣,打招呼,“末四哥。”
末流璜显然被末流殇的态度刺激到,脸色很不好看的转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冷泡沫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我,我来给殇送吃食。”
“呵,殇?叫的可真亲热,你可知道,这样叫一个有夫之妇,是不对的。”
冷泡沫腾的抬头,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末流璜。
他说什么?有夫之妇?什么意思?
“呵,你果真不知道,末流殇,我的三个和浅倾颜,我的义妹,在美国结婚了,他们扯证了,听明白了么?”
“你,你胡说!”冷泡沫忽的大吼,抬起手,指间属于末家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耀,“那这是什么?这是我和他订婚的证明,你骗我的是不是?如果他们真结婚了,那夜,浅倾颜为什么不说?”
末流殇第一次抬头正眼看她,“你,是老头找的媳妇,你要愿意,我不介意叫你后妈。”
冷泡沫站在哪里,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末流殇,眼泪簌簌的落下。
“我喜欢你十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末流殇冷笑,“那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