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南坐回位子，又恢复了冷漠的态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昨晚明明跟我说……说你……”朱宝觉得自己悲剧了，憋了半天也没挤出几个字来：“说你……”
“说什么了？”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着，眼睛打量着她：“我不记得。”周浩南倏地收起右手，面无表情，低头看表：“你还有三分钟。”
妈的，这让人怎么说！难道说你看我值不值三十万？
她努力组织语言，脸上好像有热风在吹：“我想……我想……”
周浩南微挑了下眉，镇定自若地说：“想干什么。”看朱宝憋得整张脸通红，他故意低头看表：“有什么事快说，你还有一分钟，我马上要去开会。”
在这样的重压下，她死命捏紧了拳头，“你帮我讨回三十万，我、我……”她从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觉得脸都要烧起来，“我陪你……那个。”
周浩南觉得有趣，单手撑着下巴，想看她更多的表情。那傲慢的眉微一上挑，瞥她一眼：“哪个。”
朱宝小声说：“……睡、睡觉。”
周浩南满意地看着朱宝又羞又窘的表情，心情愉悦地收住了手，“对，我想起来了。”他微微一顿，胜券在握般，脸上充满笃定自信：“不过昨天是这个条件，今天可不是这个价位。”
朱宝傻眼了。
“怎么，没买过猪肉？超市的猪肉也一天一个价。”周浩南镇定自若，像捏住蛇的七寸，“要不要答应，你可以考虑清楚再答复我。但是我先说好，晚一个小时，可能又是新的条件。”
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是朱宝的强项，但菜市场大手遇到纵横谈判桌多年的大神，只能输得都内裤不剩。朱宝还能怎么办，只能任他宰割。这种情况下，他提什么条件，她也得点头答应。
“……什么条件，你、你说。”朱宝颤着声说，手指在裙底下交缠，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怪异的条件，万一他要她在大街上果奔……她估计也肯。
“不会很为难你。”周浩南脸上挂着笑，不动声色给她埋了陷阱，“第一，你必须听我的。”
朱宝松了口气，她每天都在听他的，从没违抗过半句：“这个没问题。”
“第二我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朱宝“哦”了一声，暗自庆幸周浩南还没变态得太彻底。但她略略细想了一两秒，又觉得不对。
这陪睡的时限到底是多久，难不成一辈子都陪他睡，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周浩南见朱宝也没反驳，表情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好，那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今晚来我家。”他忍了一整晚，不，整整七年，简直要迫不及待地享用他的晚餐。
他想在床上……
或者厨房也不错……
甚至是露台……
屋子里每一个角度都试试用餐效果。当然，如果朱宝不介意，他也不介意野餐。
在办公室吃也别有风味，不是吗。但是他觉得朱宝一定会很介意，很快打消了这个美好的幻想。
第一个地点选在哪才合适呢。周浩南径自沉浸在思考中，不能一开始就吓到朱宝。如果想循序渐进，那还是大床吧。
周浩南有些沮丧地想。其实他也不介意把“晚餐”提前到早上，也就是现在吃。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像个饥渴过度的急色鬼，他决定再多花耐性，忍耐几个小时。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等一会儿吗。
朱宝看周浩南似乎陷入苦思，完全听不见她说话，她只好提高了声音，“周浩南！”
周浩南这才回过神来，见朱宝那眼睛滴溜溜地在看他，心里直发痒，恨不得现在就开餐。
“怎么。”
朱宝问：“这期限是多久？”
周浩南怔住了。他本以为朱宝肯定想不到这时限问题，满心想着糊弄过去。谁知朱宝平时看着人头猪脑，关键时刻大脑还能超水平发挥。
他随口说：“暂订一年吧。”
朱宝一听，立刻激烈反对：“那不行！”她振振有词，使劲摇头：“我计划二十八岁就结婚生孩子，这么一闹，再花点时间找找人，三十岁过了，还生得出来吗。什么事我都能答应，这事绝对不能。”
第十五章
朱宝一听，立刻激烈反对：“那不行！”她振振有词，使劲摇头：“我计划二十八岁就结婚生孩子，这么一闹，再花点时间找找人，三十岁过了，还生得出来吗。什么事我都能答应，这事绝对不能。”
周浩南真想捏住她脖子说，他这么大个人摆在眼前，她是瞎了吗！他也有生孩子的功能啊！
周浩南十分不高兴：“你放心，说不定一个月没到我就腻了。”
“那就好。”朱宝嘀咕着，全然不顾周浩南脸色发黑，她发自内心地舒了口气。甚至一本正经地提出疑问：“万一你一直不觉得腻，那怎么办？”
“那我就……”周浩南神色复杂地微顿了一下，转而咬牙切齿起来：“我说你也不照下镜子，少自恋行不行！”
朱宝这回实在是不明白了。要是她真长得难看，周浩南为什么要和她交易？要说周浩南多喜欢她，她也确实没感觉到……这变态的逻辑也太难捉摸了。
她很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和她交易？但她没敢问。万一周浩南突然被惹毛了：“对，我就是开个玩笑。”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朱宝看周浩南脸色难看，一直不吭声，生怕他又翻脸不认人，忙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免费洗衣服做饭，工资每个月给你一半……”
周浩南一脸不屑，冷言冷语：“你想让我家佣人失业呢，还是觉得我稀罕你那么点钱？”
朱宝懊恼之极，“如果这样，我也不要你帮忙了。我要是三十岁没结婚，我爸妈会恨我一辈子的。”
周浩南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坚持。鱼儿都快咬上鱼饵了，居然要松口走人？他暗想这朱宝盲拳打倒老师傅，看着不机灵，竟然也吃不了大亏。
在这个局势下，他谈判技巧再厉害，也只能让步：“三个月行了吧。”
朱宝一听三个月，立刻喜上眉梢：“行行行。”
见朱宝笑得眼睛微眯，周浩南看得心头微动。但这老狐狸脸上不露一点破绽，依旧是满脸不耐烦：“别在这里磨磨唧唧，赶紧出去干活。”
等朱宝出去了，周浩南径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断断续续地笑了一整天。他头一次无心工作，盯着笔记本上那时间看，简直度日如年。
幸好从他的窗子往外看去，能看见朱宝的侧脸——他为了这事还特意调整过朱宝的位置，方便他偷窥。
四点五十！眼见着五点来了！
周浩南陡然一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坐立难安地走近窗边。这一举动一整天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朱宝在外面心无旁骛地干活。
他麻利地把笔记本关了，正要出去通知朱宝提早下班，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这么不识相！周浩南暗自磨牙，不得不又坐回座位，心里腹诽：“进来。”
助理推开门，手里捧着几个文件夹，放在他桌上：“周先生，这些急需您的审核。”
周浩南瞥了一眼，心里暗想，要是他真把这些文件看完了，他可别想吃上“晚餐”了，说不定这顿晚餐得改名叫夜宵，甚至是第二天的早餐。
他随手拿起一份来，见上面的合同拟定日期是两天前，立刻劈头盖脸地骂了助理一顿。“你自己看看这什么日期，过了两天才送过来？怎么不明年送来？”他向来毒舌，被拦路更是心里烦闷，说起来也毫不客气。
他再翻了翻，看订单金额写着几百块的也有，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声称自己加急，顿时更火大：“你分得清缓急轻重么。什么都加急，什么都拿来给我看，那我一个人把事情全做了就行了。我要你做什么，我要manager、senior manager做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周浩南不耐烦地说了句“进来。”就看见朱宝的脸从门外探出来。
她急匆匆地抱着几个文件夹进来，一脸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mike，弄错了，这些才是加急的，那些是我要给李生审核的，刚才弄反了。”
助理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夹，半开玩笑说：“我可被你害惨啦。”又转手递给周浩南：“不好意思啊周先生，下次我会注意的。”
朱宝在外面隐约听见些声响，冷汗直流，胆战心惊地等着被臭骂。
看朱宝那瑟缩样！
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变好了不少，本来想骂的话也烟消云散。周浩南一向双重标准得厉害：“也不是什么大事，好了。这些明天看吧，你们都辛苦了，下班吧。”
下班后，朱宝和周浩南并肩搭电梯下楼。这一层楼都是周浩南公司的人，见boss进了电梯，本来如云的人潮顿时退了几分，纷纷说：“人太多了，我不挤了。搭下一班电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