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师,每年这个季节都要带着不同的学生拍毕业照,心中是否也会有诸多的感慨呢?自己的学生永远都是年轻的,可自己却越来越老。
轻歌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她直接去了教师宿舍区,找到至善家所在的那栋老式单元楼,上到四楼,轻轻叩了两声那扇生锈的铁门,她听到一阵又远而近的脚步声。
忽然之间,她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那脚步声是小纯子吗?真的是小纯子吗?四年多没有见,她的小纯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看到她,又会是什么表情?惊讶?感伤?喜悦?
她的手心冒出汗,整个人的神经绷到了极致,铁门“哐当”一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从胸口蹦了出来,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
门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他有一张轻歌完全陌生的面孔,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黝黑的皮肤,憨厚的脸庞。
轻歌的心顿时从百米高空一落而下,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至善的家里?她朝屋里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全是老样子,墙壁上依然挂着至善父亲的遗照,这说明,套房子还是属于至善的,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至善家里?他跟至善是什么关系?此时此刻,至善就在里面吗?
那男子看到轻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指着轻歌用浓浓的山东口音有点难以置信的说:“你、你是夏轻歌?”
“你认识我?”轻歌惊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是个演员,别人认识她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男子忙不迭的点头,憨憨的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映衬着他黑黑的皮肤,显得那排牙齿很是亮眼,让轻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牙膏广告。男子继续用山东话笑呵呵的说着:“认得认得,我在贺教授的电脑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你真人比照片漂亮多啦!”
“贺教授……”轻歌怔怔地重复着这个称呼,“是……是贺至善么?”
“没错,贺教授的名字就叫贺至善,请问你是来找贺教授的吗?”
轻歌赶紧点头,又说:“他在家吗?”
“不在,他去实验室了,吃饭的时候回来,我给他做饭,你先进来坐,晚上好好叙叙旧,一起吃个饭,我的手艺可好了。”他热情的邀请轻歌进屋,引轻歌在沙发上坐定后,又说:“还没给你介绍我,我姓杜,杜十娘的杜,我叫杜先进,贺教授管我叫杜大哥,你也这么叫我就行。”
轻歌礼貌的笑笑,喊了一声“杜大哥”。
杜先进很开心的应了一声,又说:“我是山东人,贺教授请我来给他做男保姆。贺教授对我们一家可好了,不但让我媳妇我儿子住在这里,还介绍我媳妇去给学校做清洁工,我儿子也是因为贺教授的帮忙,才能到附近的学校上学。贺教授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啊!”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轻歌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不停的想着杜先进之前说的那句话,至善请他来做男保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至善搞研究忙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吗?轻歌不好问他为什么至善会请他来做男保姆,她只能坐在沙发陪着笑。
杜先进没完没了的跟轻歌聊了一大堆话,终于想起来替她泡杯茶,看看时间不早了,才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杜先进的儿子杜超强最先放学回来,看到轻歌惊讶地“哇”了一声,然后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你是那个夏轻歌?”
轻歌看着眼前这个十一二岁满脸吃惊的小男孩微笑着点点头。
杜超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递给轻歌,满脸期盼的说:“帮我签名吧!帮我签名吧!明天她们一定会抢疯了的。”
轻歌笑着在男孩的笔记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杜先进围着围裙回到客厅,见自己儿子很没礼貌的缠在轻歌身边,连忙训斥他:“超强,别闹,她是贺教授的朋友。”
杜超强冲上去抱住杜先进,非常兴奋地喊着:“爸,她是大明星!她是大明星!”
杜先进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大明星,原来贺教授还认识大明星,贺教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大明星啊!”
轻歌刚想问至善跟他说过些什么,客厅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杜先进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油腻腻的手,一面走向座机一面笑着对轻歌说:“一定是贺教授回来了。”他拿起电话,“哎哎”应了两声,挂断电话,又对轻歌说:“果然是贺教授回来了,他在牌坊那里,我现在就去接他,你在家等等啊!”
轻歌不解,至善回来为什么还要人去接他?她正想问至善怎么不自己回来,就听到杜先进对杜超强说:“你跟我一起去,帮你贺叔叔拿轮椅。”
她当即震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出去了,所以今天更换晚了一点,抱歉哈
☆、第五五六章
轻歌设想过多少种与小纯子重逢的场面,也许在中央路的梧桐树下,也许在主楼前的绿草坪前,也许在教学楼的楼梯口,也许在足球场的塑胶跑道上。
那些设想在她见到至善的一瞬间统统消失殆尽了,她看到杜超强抱着纯黑色靠背的金属轮椅出现在门外,然后杜先进背着至善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杜先进小心翼翼地将至善放在轮椅上,侧开身,让至善进门。就在杜先进侧身的那一霎那,在至善抬起头的一瞬间,至善看到了站在屋子里目瞪口呆的轻歌。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一刻,他们彼此对望着,目光焦灼在对方身上。
四年多了,一千五百多个日夜的等待和思念,换来这一刻深深的凝望。就像黑白老电影的慢镜头,至善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手轮圈上,缓缓向前推动。轻歌的眼眶中早已积满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杜先进早已看出两人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带着杜超强离开客厅,躲进了厨房。
客厅里太安静了,只听得到墙壁上电子钟秒针走动的声音,还有轮椅轮胎滚过水泥地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至善终于来到的轻歌身边。
他和四年前一样,头发乌黑柔软,轻轻的搭下来遮住眉毛,那副老旧的黑框眼镜依然架在他笔挺的鼻梁上,眼镜下的双瞳沉静如水。他的身体依旧是那么清瘦,微微抿紧的双唇和上下滚动的喉结透露了他此刻汹涌澎湃的心情。
从那几条关于轻歌大学恋人的微博开始疯狂转发的那一刻起,至善就知道,她迟早会找到他的,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来得这么快,快得令他有点措手不及。至善是不想让轻歌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他更不想让轻歌知道自己双腿已经无法活动。
轻歌的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瞬间被干燥的水泥地面吸收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他们两人谁也没有看口,似乎要将失去的那四年时光通通都补回来。
良久,至善才徐徐吐出一句:“轻歌,你长大了。”
轻歌的泪越发止不住了,她直接扑进了至善的怀里,哭喊着:“小纯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四年多都不肯见我一面?”
至善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轻歌的眼泪流得更凶,仿佛要将这些年失去他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至善的衣襟,他的颈部和肩头冰冰凉凉的一片。
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一点,至善才将她轻轻推开,柔声说:“饿了么?先吃晚饭吧!”
轻歌几乎是立刻震在了原地,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他对她就连一句想念的话都没有么?当初他离开她,他骗她,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喜欢她,所以才会那么绝情和冷漠吗?轻歌极尽艰难的开口:“小纯子,你……?”
至善驱动轮椅往餐厅去,听到轻歌的声音,又停下来,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当初离开你是因为自己的腿,我的腿前两个月被车撞伤了,所以才会坐轮椅,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还有,四年前我没有骗你,我本来是要出国的,后来办签证时出了点意外,才留在国内,我的导师把我推荐都了中科院,所以我才会在那里读博。”
“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至善冷淡的说:“不想去找你,没什么意义。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属于聚光灯,我属于实验室,我们不是一路人。饿了就过来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去,擅自跑出来也不怕经纪人和公司着急。我晚上还要看学生的实验报告,不能陪你了。”他说完,没再搭理轻歌,径自坐着轮椅往餐厅而去。
轻歌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原地,泪水再次毫无征兆的流淌下来。小纯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小纯子了,原来四年前他那么绝情的离开自己,不是因为他要出国,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爱她了。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说变就变吗?不爱就不爱了,真的那么彻底吗?她不知道,她很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敢,她只能蹲□,将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低声的呜咽。至善还是从前那个至善,他的性情他的外貌几乎没有改变,可至善却再也不是她的小纯子了,也许她也没有资格再叫他小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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