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雨声,他突然问:“长安,之前的事,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
叶长安“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又被他当面拦住。伞帘外的姜淮左小心翼翼的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原谅我?”
“有啊。”她轻快的回答。
姜淮左点起希望的一瞬间又听她说:“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立即原谅你。”
他颓然的低下头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只除了这个……长安。”
“其他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么……你就去死吧。”
说完叶长安向楼内走去,感应灯明明灭灭,直到再次归为一片黑暗。
姜淮左脑中不断回现出那个“死”字,如果回到那一天,他变成了纪蔚年,他会不会向那个少年一样勇敢,肯为叶长安豁出一条命?
因为没有亲身经历,所以他永远都不知道答案。
第二天一早还在下雨,天色阴沉的厉害,竹西下楼时隐约看到靠墙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傻乎乎的在那淋雨也不知道躲。如果是别人她可能还不知道是谁,可那是姜淮左,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哥哥。
竹西跑过去时姜淮左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彻夜未眠加上雨水侵袭他已经体力透支,只能勉强靠墙壁支撑才没倒下。
竹西把伞打到他头上,有些焦急的问:“哥你怎么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到车里去。”
姜淮左下意识的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是比生命还要沉重的爱情,他比不过,更从一开始就输的彻彻底底。
可叶长安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动过真心的人。
后来竹西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是突然感到手里多了把伞,然后就见竹西向宿舍跑去的身影。
那时叶长安正收拾东西准备自习,猛然间门被大力推开,“哐当”一声巨响,竹西浑身湿漉漉的跑进来,扯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外拖。
叶长安下意识的挣了挣,问:“这是做什么?”
竹西也不说话,一直把抓着她下了楼,走到雨中,站到姜淮左面前。
此时姜淮左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他努力站直了靠近她,笑的有些傻:“长安,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
叶长安转身想走,可竹西钳住她腕骨的手紧的像镣铐一般。
姜淮左突然靠近一步俯身抱住了她,像小孩子一般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小声叫着她的名字:“长安……长安……”
什么尊严、脸面,他都不要了,只求她能心软那么一小下,然后慢慢原谅他。
可下一秒叶长安就异常决绝的推开了他,趁姜淮左倒在雨里竹西去扶他的功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雨水浇灌到眼睛里的那一瞬间姜淮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他气力尽失的躺在水里,想就这样永远睡去。
耳边传来竹西的吼声:“叶长安你给你回来!你还是不是人?!”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他才是禽兽不如的那一个。
那之后姜淮左被送到医院,刚一清醒就要回家,竹西拦都拦不住。
勉强自己回到市中心的公寓,终于只有他一个人了。姜淮左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般躺在床上,既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恍恍惚惚睡去,又浑浑噩噩醒来,周而复始的陷到那个圈子里出不来。
两天后老宋几个听到消息上门探病,敲了半天门也没开,打电话也没人接。罗天明拿备用钥匙打开后终于在卧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姜淮左。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送到医院,姜淮左却死都不愿意。
罗天明已经快哭了,狂躁的来回踱步:“你这样我怎么跟小姨、姨夫他们交代?”
姜淮左没搭理他。
路知遥出去打了两个电话。十五分钟后他的私人医生赶到,看了看姜淮左后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再加上两三天没吃饭而已。
半个小时后几十样饭菜送到,姜淮左被按到饭桌旁,视觉冲击加上香气扑鼻,终是有些觉得饿了。
期间谁也没再说话,安静的陪他吃饭。
吃着吃着姜淮左突然站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酒。他利落的开瓶、倒酒,把几只杯子递给他们。
罗天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不许喝!”
姜淮左笑笑,好脾气的跟他商量:“我知道你为我好,就这一次,让我喝点吧。”
罗天明叹了口气,跟他碰了个杯:“大表哥,今天陪你喝完这顿,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吃饭听到没?”
“嗯,知道了。”爱 @ shu # 楼 % 整 * 理
酒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微微眩晕时姜淮左终于好受了些。
老宋趁机问他:“淮左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借着酒力他讲了两个故事,故事的主角分别是小学时候的叶长安和初中时候的叶长安。
听完所有人都长久的沉默下来,姜淮左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罗天明劝他:“大表哥,你放手吧。”
可他还是执迷不悟:“为什么……要放手?那个人快死了,再也没办法照顾她。而我会对她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竹西打过来的。
他已经醉的不轻,按了几下才接起来,就听那头竹西的声音有些抖:“哥……叶长安好像被绑架了,而且就在校园里。刚刚听说有人把她强行带上了一辆车,后来不知道去哪了。”
手边的酒杯“啪”的一声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_→绑架的人的谁……?
_(:з」∠)_今晚应该还会有一更……不知道12点前能不能写完,早睡的小伙伴不用等啦~
☆、第46章 绑架
叶长安是被冷水浇醒的。
原本她的头又晕又疼,本不该这么快醒。可一盆又一盆的凉水不断往她身上泼,涌入鼻腔,叶长安呛了几下到底恢复了意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盏昏黄的吊灯。身下的物体有着皮质的手感同时又很柔软,大概是张沙发。
灯光下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来回走动,此时见她醒了有人回头吩咐:“人醒了,去叫小魏爷吧。”
她吃力的扭过头去,就见身边站了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打扮介于保镖和打手之间,一个个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凶神恶煞。
原来她还没能苦尽甘来。
周围的环境昏暗破败,勉强可以看出是个废旧仓库,四面墙皮已经开裂脱落,露出了灰色的水泥,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和木屑,不断散发出陈旧的味道。
就在她努力寻找可以逃生的路线时,面前突然多了一双腿。那人穿了嘻哈风格的宽松马裤,鲜红的颜色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她一点一点挪动视线,看到了那人穿的黑色体恤,上面印着几个简单的白色字母。
最后她看到了他的脸。他的鼻梁附近塌陷下去,整张脸上遍布许多纵横交错的疤痕,有的地方还没长好,皮肉拧皱在一起,迎着光线看去更加渗人。
那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弯腰凑近她:“醒了?”
叶长安没说话,甚至没有些许挣扎。
那人摇了摇头,有些无趣道:“你这表现真没意思,见了我都不害怕的吗?”
叶长安干脆闭上眼睛。这次落到魏辉手里,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完完整整走出这个地方,索性彻底放弃反抗。
魏辉见她这副模样露出了阴森可怖又得意的笑容:“上次见面时还张牙舞爪伶牙俐齿,今儿怎么这么老实了?嗯?”
“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姜淮左他们勾搭上的,该不会挨个都把你睡过了吧?还是说……你们喜欢一起玩?”
“呵呵,小时候就是一副下贱模样,长大了果然更加了得。”
无论他想用什么话激怒她,叶长安都毫无反应。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满心期待的结果都没出现。他想看到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欲哭无泪苦苦哀求。
“啪”的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叶长安的脸颊微侧,紧接着又是一掌。这两巴掌听上去动静很大,实际落到脸上却没多疼。
魏辉摸了摸手心,又拍了拍她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脸:“瞧我对你多好,都舍不得下狠手,等一会爷和后面几个兄弟爽过了,再好好整治你。哈哈,哈哈哈。”
周围几个男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淫猥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荡,又逐渐归为沉寂。
魏辉的手指从她的眉梢滑到下巴,唏嘘不已:“都说最毒妇人心,越好看的女人心越狠,任谁也看不出,这么漂亮一张脸下,你的心都多黑。”
魏辉抓起她细白的手放到自己一侧的脸颊上来回摩挲,语调还算平静:“拜你所赐,感觉到那坑坑洼洼的凹痕了吗?很可怕是不是?每回照镜子我都恨不得揭下自己整张脸皮。前几天我去韩国看过了,那里的专家说我伤了骨头,这种情况不太好做,就算整了也有后遗症,要不断做修复手术,这张脸算是废了。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