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唱你最拿手的吧?”老太太微闭着眼斜靠在榻上说道。
“那就唱王宝钏守寒窑十八年等夫君吧!”小丫头说道,见老太太没有意见,她就开始唱了起来。
她清脆的嗓音带着稚嫩却唱的异常悲苦,将一个女人苦守寒窑的寂寞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听得人动容。
老太太抹了一下眼泪道:“大春天的,听着这么悲切的曲子还让人活吗?多好的心情也没了。”
“那我给老太太换一个西厢记吧?”丫头问道。
老太太似乎累了,她对翠柳说道:“赏她一吊钱带她下去吧!”
翠柳一会回来,看到老太太还在抹眼泪,似乎刚才哭的很伤心翠柳走上前去,小声地问她是怎么了?丫头唱的是戏,都是假的,没必要当成真的。
“王宝钏,其实我也苦,她至少等到了她的夫君,可我到老了,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离开了我,先是老爷去世了,接着是二儿媳妇走了。然后是二儿子,现在可倒好,大孙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想想我的命比王宝钏还苦,怎么能让我不伤心难过?”老太太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翠柳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老太太了,她想如果老太太得知三夫人流产,估计又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就让她流泪舒缓一下内心的情绪吧!于是她也陪着老太太难过。
“我说翠柳。你哭什么?”老太太见翠柳也在暗自落泪,似乎比她还伤心。
“老太太。不管怎么说你身边还有三老爷三夫人,二少奶奶二少爷,想我翠柳从小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不是被卖到林家,现在还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我可是从小说没了爹娘啊!我不是比你老人家更惨?”
听翠柳这么一说,老太太才想到翠柳来林家也十几年了,确实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伸出手拉着翠柳道:“别哭了,我们都不哭,你没了爹娘。不是有我还疼着你吗?”
文小希走了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十分的诧异,问老太太是怎么欺侮翠柳的?害得人家姑娘两眼红红的?
“二少奶奶说笑了,我只是听刚才的曲子一时难过而已。”翠柳一边擦泪。一边给文小希一个眼神,意思是提醒她注意老太太的情绪。
文小希走到榻前坐了下来,看见老太太脸上还有泪痕,就知道她刚才一定是哭过,就假装没有看见,问她这几天有没有想自己啊?
“想是想,但你是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让你天天来陪我,要不然圣文会愿意?”老太太笑了,只要看到文小希,她的心情马上就舒畅起来。
“我就知道老太太最疼我了,这不我就过来了,昨天我看一本书,从上面看到一则笑话,老太太想听吗?”文小希问道。
“二少奶奶快说,老太太最喜欢听你讲笑话了。”翠柳说道。
文小希就讲了一个懒婆娘的笑话,把老太太逗得是前仰后合的,指着小希道:“这个故事一定是你编的,哪会有书写这个故事?”
“我就说老太太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小希说道,然后问老太太,天天在静亭轩也不出去走走闷不闷啊?
“闷,当然闷了,但我一个老太太上哪能方便呢?”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还记得去年我们去西山看桃花吗?不如我陪你上山去住几天,欣赏桃花,听老和尚讲道,求个签拜个佛怎么样?”小希怂恿道。
这次她来静亭轩,就一个目的,让老太太离开林府去西山寺庙住几日,因为林府人多嘴杂,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老太太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她想让老太太离开几天,先把家里的丫头家丁都过滤一遍,能打发的就打发走,正好借着翠红这件事好好整顿一下林府。
这件事得到了林子凡和林圣文的支持,她才来劝说老太太的。
“我才不去拜什么佛呢?还记得我们去年抽的签,说什么浩文会中状元,结果人都没了,全是骗人的谎话。”老太太气愤地说道。
小希连忙哄她道:“不去拜佛,那我们去看桃花怎么样?”
“桃花开的美,但落的也快,怎么都感觉心里不舒服,还是呆在家里好了。”老太太说道,“我现在最见不得落花落叶的。”
小希把目光投向翠柳,希望翠柳帮她继续劝老太太,翠柳道:“二少奶奶,老太太不想去就不要劝她了,不如让二少爷陪你去看桃花,顺便再抽个好签,争取明年让老太太抱上重孙子。”
小希以为翠柳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听见她这么说有些急了,想解释,但翠柳继续说道:“我听求子签最好是长辈,而且辈分越高越好,只有福气好的长辈才能给晚辈带来福气,放眼望去,林家,不顺河城里最有福气的人也就数老太太了,二少奶奶,你想怀上孩子还真得指望老太太这妙手呢!”
小希这才明白翠柳的用意,她附和地求老太太,希望老太太陪自己去抽个签!
“好吧!看在我重孙子的面上,我就去山上住两天,不过小希你得陪我,没有你,那里就不好玩了。”老太太像个孩子似的撒娇起来。
文小希见任务完成,怕老太太再反悔,于是她让翠柳赶紧给老太太收拾好衣服行李,事不迟疑,一会她们就走。
“这么急啊?”老太太诧异地问道。
“老太太你不知道,桃花盛开的时候,西山寺庙的厢房都不够用的,我这不是提前两天宁了两个房间,晚了再不去就租给别人了。”小希显得很着急似的说道。
翠柳一听连忙说道:“好的,我这就去,二少奶奶,你陪老太太聊会天,我这就去收拾,我要把老太太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保证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全镇住了。”
翠柳的话一下子把老太太和文小希逗乐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太委屈
文小希让老太太的轿子先走,她得去蔷薇苑看一下三婶子华敏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太太掀起帘子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去?
“老太太,你也知道我可是家里的大忙人,我得把事情安排好才行,你放心好了,我让张妈过去照顾你,晚些时候我就去陪你。”小希笑着说道。
老太太想晚些时候天就黑了,我能让圣文一个人独守空房吗?于是她让小希明天再去,自己有张妈和翠柳陪着不急。
没有想到送走老太太是这么顺利,小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现在她要放下第二块石头,但一想到华敏失去理智的状态,她打心里还是有些怯意,但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面对。
蔷薇苑静悄悄的,此时的静寂让人心生不安,看到二少奶奶突然出现,丫头们有些吃惊,赶紧叫来阿苗。
现在阿苗不光要照顾三夫人,还要管理这个家,小喜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按管,她每天住在暖香阁,晒个花茶,过的倒也潇洒,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了翠红的异常,她不会去找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去蔷薇苑,翠红有可能就不会马上想到逃跑,那三夫人就不会流产,所以事情发生后,小喜一直都很自责。
虽然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小喜感觉自己无意中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当三老爷让她来继续管家时,她坚决拒绝了。
阿苗现在是蔷薇苑的主事了,听说二少奶奶来了,她赶紧过来,告诉二少奶奶,三夫人状况不是太好,醒来时不是哭就是闹。屋子里都不敢放花瓶了,全让她打碎了。
“三婶子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得给她时间。你要让人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再有任何闪失了。也要照顾好三叔,他现在很不容易。”小希交待后,要去房间看一下华敏。
“二少奶奶,你还是别进去了,如果看到你,不知道三夫人会不会发疯,我怕她再受刺激。”阿苗提醒道。
小希问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夫人出事那天,因为二少奶奶来过,三夫人醒来时连你也一起骂了,所以我怕她再骂你。”阿苗有些不安地说道。
小希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她怔怔地看着华敏房间的方向不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喃喃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阿苗看到二少奶奶有些落寞的背影,她于心不忍,她叫住文小希道:“二少奶奶,要不你从外面悄悄地看一眼三夫人怎么样?只要别惊动她就行了。”
小希转过脸来向阿苗投来感激的一个微笑道:“不必了,免得再刺激到三婶子。过些时候,等她好了我再来看她,风雨楼还有要事等着我处理呢!”
出了蔷薇苑,小希像蔫了的花没精打彩的,轿娘抬轿子跟在后面。瞅着二少奶奶苗条的背影弱不禁风,很是同情她,蔷薇苑的事真的不怨二少奶奶,只是翠红太可恶了,临走时还使出这么恶毒的一招。
林圣文站在风雨楼外面,看到小希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迎了上来,问她怎么出去半天,到现在才回来呢?
“你脸色不是太好,怎么啦?”圣文问道,见她脸色发白,额头还有一丝细汗,嘴唇发干,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额头,想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