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酒的酒劲,明晚在这一天,才真正领略到。
车内的暖气烘烤的人昏昏欲睡,加快酒劲上头,明晚在车上就陷入沉睡,随后,她的知觉,是支离破碎的。
隐隐约约被丢在大床上,她四平八稳地趴着,枕间熟悉的气味提醒她,自己到了家。
这个认知,令她睡得更安心。
大床因为另一个重量而微微下陷,明晚意识迷醉,半阖着眼,眼前的景象全都幻化为一片模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夜灯,光圈在黑暗中闪烁。
明晚醒来,还不到凌晨四点,就算头昏欲裂,她还是记得起来,发生了什么。
裴煜泽洗了澡,从洗浴间出来,正想关上夜灯睡觉,才发现明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
他自然而然,没有半点愧疚。“考虑到你是第一次,我下手知轻重,是不是食髓知味,飘飘欲仙?!”体力真差,外强中干的软螃蟹。
明晚全身血液倒流,一巴掌甩上他淡定自若的面孔。“裴煜泽,你要不要脸?!人渣!”
他面色冷沉,从薄唇逼出这一句话,眼神阴鹜至极。“你不要太过分。”明晚脱口而出的“人渣”两字,激得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刚才来不及反应,现在却绝不给她机会甩第二个巴掌。
她满心混乱,更觉识人不清,对裴煜泽越来越放心,没想过他会对自己下手,却被他连骨头都拆了。
俊脸上的巴掌印鲜红而突兀,心中升起汹涌的难堪和愤怒,索性扣住她的双手,欺身上前,把她牢牢禁锢起来。“你真以为订婚是三岁小孩玩的家家酒?你不迟早是我的人吗?”
裴煜泽的那张利嘴,明晚早就领教过了,但她没料到的是,即便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狂妄嚣张,似乎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不出点事才是天理不容。
他的理直气壮,激怒了她。
“你以为每个女人见了你都跟苍蝇见了大便臭味相投,你瞅一眼就等你宠幸?”明晚失声叫道。
“挺伶牙俐齿的嘛。”他被激怒,一把攫住她的下颚,笑容阴狠起来:“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了,谁是苍蝇,谁是大便?”
明晚嗅到整个屋内蔓延的欢爱过后的味道,胃里一阵翻腾,她心中难以接受,迫不及待要离开这张令自己如坐针毡的大床,却又被迫以这种亲密而尴尬的姿势被困在他的双臂之间。
不可否认,她决定跟裴家订婚,没想过全身而退,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快的她整个人都乱了阵脚。
裴煜泽无声冷笑:“我总算清楚爸妈为什么觉得你更合适我,要嫁到裴家来的女人,怎么说也该一身清白。你姐明晨交了几个男朋友,早就不是处了吧。”
她无言以对,清楚在这个气氛下,再说下去,彼此都没半句好话。
下床,双脚踏上地毯的那一刻,腿间的疼痛突然压过了残留的醉意,她缓缓弯下腰,半天没直起来。
“怎么,想走啊?”身后传来凉薄的嗓音。
明晚没转身,没点头,没摇头。
“明晚,早一天晚一天有区别吗?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裴煜泽看着她穿上衣服,耐心用尽:“别给脸不要脸啊,醉得一塌糊涂,我亲自伺候了你一整个晚上。”
明晚无言以对,一开门就下了楼。
“你走啊,有本事别回来。”裴煜泽骂道,一脚踢上门,巨响震耳欲聋。
明晚走走停停,在半山邸堡转了一整圈,最后坐在公园里。夜还很黑,公园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长椅上,凌晨的寒意冻得她浑身一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她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更习惯为了目标做好准备。
楚北默曾经是自己的人生目标,她也希望把最好的一切留给他。
他却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就像是她不值得。
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明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濡湿,却又哭不出来。
只剩下满心的空虚,迷惘。
远方的天空,渐渐浮现鱼肚白,明晚摸了摸,走的太急了,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低头一看,自己脚上穿着棉拖鞋,她长发散乱,白衣白裙,在黑暗里游荡,跟女鬼差不多了。
裴煜泽等的不耐烦了,明晚走了他也没有半点睡意,坐在床沿连抽了两根烟,不经意望向床中央,那一块殷红血迹刺得他眼疼。刚才的不欢而散,他没办法不介意,明晚的反应同样令他无法忍受。但等了两个多小时没等到人,他终于开了车出去。
……
……。 ……。
二十四章 说不定她肚子里都有了
更新时间:2014-4-28 13:44:46 本章字数:3586
天一亮,明晚就回了裴家,确定裴煜泽的法拉利开出去了,她才上了楼。
裴煜泽开车把附近的几条路都转了,唯独没见着明晚的人影,心想着别出什么事才好。一接到孙管家的电话,就风风火火回了家。一推开门,就见明晚太累睡在沙发里,头发还没吹干,显然刚刚洗过澡。床单已经换过,但她却在沙发里窝着,可见心里还是抵触。
明晚睡得很浅,沙发下陷的下一刻,她防备地睁开眼,果然见裴煜泽坐在旁边。
“你把话听完行不行?”裴煜泽不等她离开,已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同样没有好脸色。
“你说的谁也别碍着谁,不也忘记了?”明晚反问。
“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裴煜泽看清她微红的双目,心中微动,他咬牙转身。“爸想见你,我们下楼吧。”
裴立业不像裴煜泽偏爱西式早餐,早上雷打不动的是清粥豆浆和油条,见裴煜泽到了客厅,他搁下手中的财经报,把机票推到桌角。
“这是去纽约的机票,学院和公寓邓助理会带你去,后天晚上走。”
“我不能去。”裴煜泽回绝的没有半点迟疑。
“我派人押着你去,你想走的好看一点,还是难看一点,随便你。”裴立业的态度更加强硬。
“我不能丢下明晚一个人在国内。”裴煜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向楼梯口的明晚,眼神坚定。
“小晚没你也能过日子,我们还会亏待小晚不成?我看你走了她还能顺心点!”裴立业不被说服。
“爸,说不定明晚肚子里已经有了。”裴立业直直望入明晚的眼底,明晚看不清他此刻眼底的幽暗,却不由地放慢脚步。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裴立业不敢置信,眼神微变,转向在一旁静立的孙管家。
孙管家淡淡说道。“少爷说的是真的。”
明晚咬紧牙关,只觉得个人隐私以一种全无防备的方式曝露在裴家人的面前,她耳根子都烧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明晚怀了孕,我当然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跟孩子。”
这一番好男人的台词,裴煜泽居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明晚的心里头,不无骇然。
“总算说了两句人话。”裴立业扫了裴煜泽两眼,拨了个电话。“齐秘书,进修的事往后延迟。”
明晚全程没有说半句话,直到回了楼上,她才开了口。
“裴煜泽,你真自私。你不想被逼着去美国,就非要牺牲我吗?”他肯定一早就得了消息,才下了这样的一盘棋。
“还说我自私,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就因为我们没进展,老爷子才打算让我走。”裴煜泽闷闷不快。
“你不能同我说实话吗?”
“说了你就会配合?自欺欺人有意思么?”裴煜泽冷哼一声。
明晚无言以对。
裴煜泽不难读懂她此刻的心思,点燃一根烟,语气有些烦躁。“老爷子精的跟老狐狸一样,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我说我们做了他们就会相信?要不是孙管家亲眼目睹那条床单,我被逼走你就等着独守空闺吧!”
“你一开始就打了这个如意算盘,随便买瓶红墨水不就得了?犯得着假戏真做?有这个必要吗?”她不妥协,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
“你要早点在我爸面前为我说几句好话,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吗?”裴煜泽激烈地回应,咄咄逼人,不管他这个举动有千百个破绽,他就是不肯承认。
对战,陷入僵持。
他只顾着抽烟,闷不吭声地吐出一个个白色烟圈,俊脸阴沉,房间内的气氛很尴尬。
明晚陷入沉思,明成均终究还是为女儿着想,否则也不会提出先订婚,一年后再结婚的建议。从明家搬出来的那个早上,明成均面色凝重地说过一句话。“小晚,要是两个人真不合适,也不是没有余地。”
言下之意,两人并未登记注册,这一年之内要是真发生了不可挽回的矛盾,一拍两散,也算断的干净,在这个节奏很快婚姻自由的年代,她不会有太多顾虑。只要她洁身自好,懂得保护自己,她就能留一条退路。
裴煜泽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太分明。“明晚,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留在国内?”
明晚愣了愣,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正因为这一刻的沉默,裴煜泽看清她心底的保留。他黑眸冷沉,狠狠捻灭了指尖的烟头,猝然站起身来。
“你迟早要接管裴家的事业,妈说爸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所以爸才更加急迫。”她抬起脸,静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