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易越泽会因为齐鸿铭而有所顾忌,但这人实在太阴郁难测,行事想法异于常人,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宁凝呆在临水豪邸才是最安全的。
他们说话的这点时间齐凌已经穿好外衣,去浴室快速洗漱之后匆匆往外走了。宁凝也起了床,把齐凌送到电梯旁。她拉住他的手,压下心中的紧张不安叮嘱他:“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轻抚他肩膀上那个护肩,“你伤还没好,要不这次别去了,交给程弘飞他们吧。”
他回身看到她眉头轻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安的眼神,不由微笑起来:“我都和他们斗了几个月了,你放心吧。”
接着他低头给她一个轻吻,随着电梯门打开,他的双臂松开了她,转身走进电梯,对她笑着说道:“等我们把你爸爸带回来。”
宁凝也对他笑了笑,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心底的不安感却更加剧烈。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有种今天的事不会那么顺利的感觉,她对自己说,这只是人对不可预知的事情都会有的感觉,其实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齐凌对她保证过她的未来、她爸爸和儿子的未来,唯独没有说过他自己在她的未来会怎样。这是否说明,在她以后的几十年人生中,并没有他参与?
她越想心越慌,但他已经出发,交换在半个小时内就要完成,难道她能仅仅因为自己的不安就叫齐凌回来,不去换人了?她如果去交换现场也没用,只会给他们添乱。她只能一再地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现在也只有静下心等待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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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的城市还未从沉睡中醒来,道路上清清冷冷的只有三五个行人,车辆也一样稀少。
赵助理驾车,在不超速的情况下把车速提到了极限,赶往交换地点。杨旭坐在后座中央,程弘飞和贺闻分别坐在他的两边,把他夹在中间。
杨旭的伤臂被简单固定,还打了止痛针,让他的状态显得好一些,但整个人看起来仍然萎靡不振,脸色暗淡发灰。止痛针也有镇定安眠的效果,让他在车上不停打呵欠。程弘飞他们并没有说明带他出来是做什么,他问过他们,但没人回答他,他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半小时后,他们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那是接近市郊结合部的一个三叉路口,到了路口后,程弘飞观察周围环境,却没有找到可能是易越泽一方的车辆,路口空荡荡的,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赵助理的手机在约定的时间响起,他接听电话并打开了扬声功能,车内响起经过变声后的诡异说话声:“你们到了?”
杨旭突然意识到这是易越泽打来的电话,难道真的像齐凌所说,他们肯放他回去了?他既兴奋,又对于之前曾经向齐凌招供过许多信息而惴惴不安。
“到了。”赵助理答道。
“沿左边岔路继续向前一公里,看到农用机械厂的广告后停下,等着。”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赵助理依照说明向前开了一段路,见到路旁广告后停下车。这附近都是农田了,视野十分开阔,想必易越泽安排在这里交换人质,是避免他们预先伏击吧?
广告牌旁边就有一条小土道通往这家农用机械厂。他们在车内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小土道开了过来。赵助理紧张地叫了一声:“他们来了。”
程弘飞没有说话,仔细分辨向他们驶近的车内人。这个时间天际只有微明,周围的一切带着薄薄的淡蓝色晨雾,直到那辆车驶到十几米外,他才看清车内,发现除了驾驶车辆的司机之外,后座似乎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他不由皱起了眉。
那辆车停下后,下来一个将近四十的男人,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程弘飞与赵助理也下了车。赵助理也看到了易越泽的车内没有第二个人了,他急切地责问道:“宁先生呢?你答应换人的,怎么不把宁先生带来?”
易越泽站在车旁并不过来,看向他们身后:“人呢?”
程弘飞他们的车窗贴着膜,在清晨朦胧的光线下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他反手敲敲车窗,车里的保镖放下车窗。
易越泽看清杨勉的脸之后点点头,接着又怀疑地问了句:“齐凌怎么没来?”
程弘飞含着敌意冷冷说道:“他被你们的狙击手打穿了肩膀,还在养伤。”
易越泽嘴角扯起一个笑容,孔楠还是有功劳的。他解除了怀疑,取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但没有说话。很快又一辆暗红色轿车从公路的另一头开过来,停在离他们几米开外的地方,与第一辆黑色的车一起呈犄角形将程弘飞他们夹在中央。
从暗红轿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接着她从车后座扶下一个人,就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宁正博。
“宁先生!”赵助理激动地朝宁正博走去,易越泽呵斥道:“停。先放我们的人过来。”
程弘飞把杨旭拉下车,对易越泽说道:“同时放,让他过去,也让宁先生走过来。”
易越泽无动于衷地看着因为下车动作就疼得冷汗直冒的杨旭:“要么你们先放,要么交换中止。”
程弘飞暗暗握拳,看着几米外的宁正博。
他看上去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即使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依旧站得腰背笔直,但他左脸颊有块十分明显的青肿,让他本来儒雅俊逸的气质发生了微妙而滑稽的变化。
冬季清晨的郊外田野,寒气十足,宁正博穿得单薄,因为从温暖的车内下来,外面的寒气让他禁不住轻轻打颤。
程弘飞并未看到狙击手孔楠,也没有看到另一个工程师,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埋伏在附近,眼前局势下他只能无奈地轻推了一下杨旭,让他往暗红轿车的方向走,汤妍毕竟是个年轻女人,体力和威胁度都远远小于易越泽。
然而易越泽却说道:“让他到我这里来。”
杨旭换了方向,虽然双脚发软,仍然尽他最快的速度向易越泽走去。程弘飞眼看着他走了快要三分之二的距离,心中也不禁焦躁起来,催促道:“你们还不放宁先生过来!”
易越泽直到杨旭到了自己身旁一臂范围内,才对汤妍轻轻摆了一下头。汤妍见到他这个动作后放开了宁正博。
程弘飞的注意力集中在宁正博这一侧时,易越泽半推半扶着杨旭上了车后座,接着他迅速坐进车内,倒着驾车从原路离开。汤妍也转身上了自己那辆暗红色轿车,转了个弯,跟着易越泽的车,沿小道驶远。
宁正博双脚被绳索绑着,迈不快步子。程弘飞见易越泽和汤妍都上车后,就快步走近他,扶着他回到车内。
赵助理启动车子调头回城,一边关切地问道:“宁先生,你没事吧?他们打你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先去医院检查一□体情况。”
他指了指后座一个保温包说道,“里面有参鸡汤,还有瘦肉粥,应该还是温的。”这些都是昨晚接到易越泽电话后开始准备的,虽然时间久了,多少还能有些余温。
保镖替宁正博解开双手双脚上的绳索,接着打开了保温包。宁正博活动了下双手说道:“我不饿,喝点热水就好。”
“保温杯里有热水。”赵助理一面开车一面指点那名保镖。
程弘飞见宁正博状态还不错,上车先打了个电话给齐凌:“交换成功,我让他们先送宁先生去医院。”
齐凌微吃一惊:“宁叔叔受伤了?”
“不是,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做个检查。”
齐凌松了口气:“好,杨旭上了谁的车?”
“易越泽的车。”程弘飞说完后顿了顿,又担心地问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先跟过去,你带人跟上。”他们在约定地点的半公里外,准备了几辆车,以及二十来个人待命以防万一。当交换成功后,这些人则另有任务。
宁正博没在交换时看到齐凌有些意外,起初以为他在车内接应,等上车后也没见到他,心中虽然奇怪但也没问,听到程弘飞和齐凌的对话时,就讶异地问道:“齐凌受伤了?”
程弘飞点头,把宁正博被劫那天齐凌遭遇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他在调查快递地址的时候被狙击手击穿了肩膀,有骨裂。”
宁正博吃惊外加心有愧意,那天是他为了调开齐凌带宁凝去医院流产,才一定要他去查发出化验单的地址,没想到这竟然是个陷阱,还害齐凌受了重伤。
齐凌结束与程弘飞的通话,低头看了看随身电脑上的跟踪器信号。杨旭身上的跟踪器沿着一条地图上没有的小道行驶了一段后,现在开上了一条有名字的公路。他左侧上臂被护肩固定住了,但前臂还是能抬起扶住方向盘的,他启动大切,朝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信号所动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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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凌:最近一直是被易越泽牵着鼻子走,是时候结束这种被动状态了。
☆、第81章 跟踪至巢
易越泽倒车了一段距离后,在小道通向农用机械厂的路口调了个头,改成了正向行驶。
他们调头的时候,穿着一身灰褐色外衣的孔楠从围墙后快步走了出来,拉开易越泽的车门,坐到了副驾位置。他刚才在隐蔽处远远观察交换点附近,如果齐凌程弘飞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另外安排了人在附近的话,易越泽要他负责找出他们并一一射杀,如果交换时有突然变化,他也可以随机应变,狙击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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