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开机以后,不出意外地蹦进来一些未接来电短信提示,还有一条,来自李拜天的短信。
内容是,“好吧,你想好了。”
第二条,“一定要生活幸福,不用让我看见。”
我牵着嘴角冷笑,想告诉他会的,但没有说出口。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一百二十平空间里,唯一会喘气儿的一人一狗,我幸福么?
我做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我想离开李拜天这个决定,比选哪个男人嫁人都重大。我从温馨的小窝,搬到这样一个地方,但真的,我心里很踏实,因为我什么都不缺,这都是暂时的。
秦夕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就是找我遛狗找不到人了。我说我搬家了,搬到自己该来的地方了。
为了防止李拜天找我,我把他的号码扔进了黑名单,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一定会找我,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吧。
但这些决定,我必须做,为了自己以后好,做得越绝情越好。
女人都这么绝情的,缠绵的时候像水一样,怎么捏怎么配合,翻脸的速度,翻书算毛线。
秦夕知道我搬家,当然是关心的,第二天就找过来了,请了假,陪我一起去挑家具,找人送上门。
看过《交换空间》没有,四十八小时完成一个室内装修。现在硬装修结束,只摆家具,一天时间足够。
什么都有了,我坐在沙发上很疲惫,摸着手边的小狗狗,想温柔地告诉它,“我们有家了,以后再也再也不用搬家了。”
秦夕帮我调试好一些家电,倒了杯水给我,问:“怎么这么突然,碰到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是这个问题,你碰到什么事了。其实什么都没碰到,不过是咬了下牙而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他说谢谢。
秦夕也没说什么,没有要在这里过夜的意思,我也没留他,他于是走了。
再接下来,我去医院看病,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再不济就是直接把乳腺割了。但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糟糕,简单的治疗就可以搞定。
医生问我现在工作累不累,我坦言已经辞职。
温和地女医生告诉我,“那最好就休息一段时间吧。”医生都是见过很多人的,什么情况没有,像我这样的大龄女青年,一身干练气质,绝对都是工作狂人,没什么私生活,不懂放松娱乐,生活太过循规蹈矩。
医生建议我好好放松放松心情,对身体各方面都有好处。
于是我放松,我和秦夕一起出去旅游。
☆、110 每个人都有过去
众所周知,旅游是非常好减压方式,旅游期间,人和人最容易擦出浪漫的火花,旅游,是个很适合求婚的时机。
正如我等不了李拜天一样,秦夕也是等不了我的,我这边成不成,也就一句话的事了,我要是不成,人家也该找下一个了。
我特别能理解这种心情,真的特别能理解,所以即便秦夕和我的交往,只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我内心也并不排斥,并且我一直在好好考虑。
旅游过程不多讲了,反正名山大川,去了很多地方,该累的时候也累,该放松的时候也放松。
累了就回到酒店,一人一个房间睡觉,唯一和我形影不离的就是我的狗。
某天确实是不累,而且形成结束的比较早,我也看得出来,秦夕大概是有什么打算了。正如当年我和袁泽出去旅个游,感觉到了可能会滚床单,秦夕这么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虽然不比二十小伙血气方刚,天天对着个女人,该有需要也得有需要。
但秦夕是循规蹈矩的,他想一步步来,步骤大概就是,确定交往关系,确定会结婚这个结果,然后大大方方地滚床单,接着就可以准备结婚的事情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有意见,如果终将要选择一个人,眼前的秦夕是非常适合的。
在酒店下楼下的餐厅吃饭,我知道秦夕有话给我说,并且我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所以我是盛装出席的,好好打扮过的。
秦夕在餐厅看到过,体贴地过来拉开凳子,我坐下,他回到对面。点菜,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
等菜的时候,我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这个很有可能要和我过下半辈子的男人,没有什么毛病,哪里都顺眼,只是没太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想秦夕对我,大概也是这样吧。
如我们这样的结合,这世界上大把大把地存在,没什么缠绵与激情,很悲哀,但也很实际。
秦夕问我,“身体怎么样了?”
我点头,“没什么问题。”
他也点点头,简单微笑下,服务员上菜,他礼貌地避让一点点地方,方便人家行动。我就这么看着他,不断用他的外表和品质安慰自己,不错不错真不错,就他吧就他吧。
服务员走后,秦夕对我那么微微笑笑,我还在等,等他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但秦夕今天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他问我,“问雪,可以跟我讲讲你和李拜天的事情么?”
我心里微微一动,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我是差不多是五月辞职的,现在已经距离辞职过去了四个月,也就是九月秋高气爽天气正好的时候。
这四个多月里,我依然健身养身,每天尽可能充实地生活,回老家看过王美丽的儿子,羡慕过,也问过她很多生孩子的问题,疼不疼,怀孕会不会很麻烦。
我知道我也快了,我该关心这些问题了。
当然也带着我爸妈出去旅游过,反正现在房子车子都有,手里的钱死攥着也没意思,该花的地方得花。
和秦夕这是最后一站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很庆幸,这几个月李拜天识趣地没有找过我,我也没有怎么想念过他。人的内心,有个非常牛逼的自我屏蔽系统,轻易不会开启,一旦开启了,挺好用的。
所以秦夕这一提,让我心里莫名地有点不大好受。
但所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提一提也没什么,我得真正地放下,而不是只一味地躲避,我觉得我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问秦夕,“你想听什么?”
秦夕大方地吐了两个字,“所有。”
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所有,这是一个以后要跟我过一辈子的男人,有些东西该隐瞒得隐瞒,这是为了大家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但既然问了,我总得说一说才显得坦荡。
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我说:“他小时候跟奶奶在Z市,就是我老家。我们一开始是同学,初中,后来又到了同一所高中,他学美术,我文科班,所以没太多交集。那时候关系就挺不错的,以前一个班的么。帮他送个情书什么的,学校里那点儿事儿你知道。后来他去北京了,我考了北外,他在民大,很近,就经常联系着,他也挺照顾的。再后来毕业了,一起租过房子,我考研没考上,去了宋总的老公司。”
歇口气儿,接着说,“再后来我就去英国了,回来以后,他把宋总公司收购了,我顺道就到了他家公司,一直这么干着,干了几年,这不累了么,想换个环境。”
我说得简单,秦夕却挺得仔细,他说:“我听说,”当时是听李拜天他姐夫的弟弟说,李拜天当年差点嗝屁的事情,一家人谁不知道啊,秦夕说,“我听说之前李拜天出事的时候,就是在Z市,当时你不在么?”
“哦,”我装作漏过了这个环节,回答,“在,他去给他爷爷上坟,碰见几个寻仇的,我又帮不上忙,就躲开了。Z市那几天,照顾过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想起当初照顾李拜天的经过,我把人家衣服帮光,亲自给他擦过蛋蛋。这事儿可就不能让秦夕知道了,虽然大家以前肯定都有过男友女友,但还是不好摊开直说。
“然后我就出国了。”我说。
秦夕勉强笑了一下,问:“为什么你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呢?”
我抬眼看他一下,也微笑,“这要什么表情啊,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还能怎么啰嗦。”
秦夕又勉强笑了一下,他说:“问雪,我今天本来是想跟你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但是在这之前,我觉得有件事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我怎么又了不好的预感,默默而认真地看着他。
秦夕说,“之前我在停车场碰见过一次李拜天。”
“他说什么了?”我很警惕。
秦夕说:“没有,就问了一些我们的事情。”我和秦夕的事情,就是大大方方明面儿上的事情,不用啰嗦都能看得懂。
秦夕说,“李拜天这个人我不了解,我想你应该了解得比较多。”
我垂了下眼睛。
“他问我,跟你交往是不是要准备结婚,”顿一下,秦夕继续说,“他说你是个好女人,虽然表面冷淡了点儿,但其实人很热情,待人接物都很好。说你有事儿,都喜欢憋在心里不说,经常口是心非,他说如果我们结婚了,让我好好待你,凡事都让着你点儿,因为你要强。”
我真的在忍,我不想在秦夕面前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身体的反应很多时候是控制不住的。我觉得嗓子堵得难受,我眼睛肯定也红了,一圈儿水在里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