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腻歪回家腻歪去好么?我还躺这儿看着呢!”
任司徒听得一惊,立即循着这道声音的来源低头一瞧——原本枕在她大腿上的孙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孙瑶躺着的这个角度,应该早就将任司徒和时钟之前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时钟虽面部表情毫无变化,但也悄无声息地放开了搂住任司徒的那只手。
孙瑶这才慢条斯理地爬起来腿上坐了起来,揉一揉惺忪睡眼:“新郎官,赶紧回家吧。你老婆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十块搓衣板。”
温存的瞬间就这么被打断,时钟却笑了,似乎这一整晚的紧绷感都被自己的太太轻易的打消了:“婚礼搞砸了,我确实该跪。”
说完拉起任司徒就走。
却在这时,小徐兜里的手机响了。
所有人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因为这铃声,任司徒和时钟都很熟悉——
是时钟是时钟放在小徐那儿的公事电话在响。
小徐立马接听,可听了一句不到,便有些尴尬地抬头看向了时钟。一脸的欲语还休。
时钟:“说。”
小徐这才开口:“是……蒋明德的电话。”
时钟想了想,示意小徐把手机递过去。小徐只能照办。
手机就这样到了时钟的手里。
时钟并未开口,那端的蒋明德却仿佛感知到此刻已是时钟在听电话,语气放肆而沾沾自喜:“阿钟,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的那句话?‘你如今使的这些手段,都是我们这拨人当年玩儿剩下的,用从我这儿学到的方法来对付我?亏你想得出来!’现在你应该尝到自作聪明的苦头了。你的婚礼呢,我就不出席了,反正你新婚的大好时光,也享受不到几天了……且行且珍惜吧。”
时钟没等他说完,已“啪”地挂了电话。
***
晨间时分,宿醉的沈沁在陌生的房间里醒了过来。
复古大气的家俬,床下厚实的地毯,床头柜上摆放着的钢笔,还亮着的水晶地灯,空气里弥漫的浅淡但好闻的馨香……透着满满的陌生感。
沈沁愣坐在床头半晌,突然警醒过来,掀开身上的被子查看。见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少,她才缓下紧绷的肩头,松了口气。
她尽量放轻脚步下床,卧室里总共有两扇房门,且都门扉紧闭,沈沁完全不知道哪扇才是出口,只能随意打开一扇,不料门后是书房。
书房里空无一人,沈沁退出书房,正打算带上门,却听另一扇门后传来动静声,沈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闪身就躲进了书房,悄声关上门。
短短时间里,沈沁已是心跳如雷,躲在书房里又不能出去,只能亦步亦趋地往书房深处走,办公桌就摆在书房正中央,上头除了电脑外,还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人虽还是少年,顶多14、5岁的光景,但少年的眉眼间那股特征性十分明显的不屑,沈沁倍感眼熟,沈沁正要拿起相框仔细看看,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沈小姐?”
沈沁吓得手一抖,赶紧把相框放回原位,却不期然地碰到了桌上的鼠标。而她这么一碰,休眠状态的电脑屏幕就随之亮了起来。
偌大的网页上是今早新鲜出炉的新闻:“不雅视频又掀风波,企业家S涉嫌行贿被抓。”
即便配图上的那人眼鼻处都打上了马赛克,沈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这令沈沁站在原位,再也移动不了分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新闻,脑子里一片浆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沈小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耳边传来中年女子的声音,沈沁这才回过神来,蓦地看去,只见一位家政阿姨模样的女人站在门边。
她径直走向沈沁:“蒋先生临走前吩咐我,到点了就叫你起床吃早餐,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蒋先生?“你是说……”沈沁紧张得都有些语塞了,“蒋令晨?”
***
沈沁游魂似的走出了这家五星级酒店。
只是从酒店门口走到酒店前的花坛,她已经精疲力竭,一矮身就瘫坐到了花坛旁的石阶上。
身后的喷泉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也丝毫没发觉。
手里的电话都被她握得发烫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赶忙调出时钟的电话号码,可正欲拨出,手指却猛地一顿。想了想,只能改拨小徐的号码。
只有小徐会告诉她实情了……
对于昨天戛然而止的婚礼,小徐只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沈沁就已经忍不住打断了小徐的话:“他……真的会坐牢?”
“阿钟压根就没有行贿,很明显是被蒋家和那个方薇薇联手坑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到时候警方查明了阿钟的清白,但经过媒体这么一渲染,阿钟身上这盆脏水一时之间也难以洗干净了,到时候董事们纷纷撤资,银行又不肯放贷,中鑫肯定会破产。蒋家这招太狠了。”
第71章(已修)
沈沁回到家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她头痛欲裂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手机。而原本被她握得滚烫的手机,随着她的心一道,一点一点的冷却了下去。
等她再度举起手机的时候,她心里已经默默地做出决定——
可她翻了一整遍通讯录,这才记起来自己一直没有存过蒋令晨的号码——她和蒋令晨最近的交集变得频繁起来,全是蒋令晨主动找的她,她却从没主动联系过他,蒋令晨曾把手机号码告诉过她,可她一直不屑于存。
如今翻遍通讯录都没找到“蒋令晨”三个字,沈沁几乎要急哭,就在她为此万分的焦头烂额时,蓦地想起蒋令晨给过她一张名片,随即便满屋子地去找名片。
最终,她在垃圾篓里找到了。按着上头的号码拨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一听那臭脾气的声音,沈沁就能确定自己没拨错号了——
“喂?”
“……”沈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沈沁。”
***
蒋令晨估计还在记恨昨晚她的一举一动,故意为难她,说现在没空见她。
沈沁退而求其次:“那……现在不见,晚上见也可以。”
反正现在都已经是傍晚,离晚上也没几个小时了。沈沁这么自我安慰着。
蒋令晨却说,晚上他会去朋友的场子光顾,也没空见她。说完就把电话给断了,沈沁再拨,语音就一直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联系不到蒋令晨,沈沁一晚上几乎寻遍了蒋令晨朋友的场子,幸好她做酒促小妹时积累了一点人脉,最终还是成功地堵到了蒋令晨。
蒋令晨大晚上的跑来开赛车。露天的赛道被高亮的追光灯照得处处通明,沈沁一走到室外,就听见了引擎的低吼声,放眼望去,赛道上正飞驰着两辆改装赛车,不确定哪一辆是蒋令晨的。
那两辆赛车就在她面前,一圈又一圈地奔驰着,服务生来给她送喝的,沈沁就逮着服务生问:“他们要比多少圈?”
服务生直接给了沈沁一个“请稍安勿躁”的表情:“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引擎都还没热呢。不可能那么快结束的。”
沈沁看一眼手表,真想不管不顾地冲进赛道,直接用身体把蒋令晨的车给拦下来。可望一眼那两辆从她眼前“嗖嗖”而过的赛车,她还是心有戚戚的打消了念头。
直到她等得都快炸毛了,那两辆车才停了下来。
蒋令晨从红色那辆车上下来,摘下头盔,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比起沈沁的焦躁,他轻松而酣畅淋漓:“哟!啤酒妹来啦!”
沈沁赶紧走过去:“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蒋令晨打断了:“我先去看下数据,有什么事待会儿说。”
说罢就和他同伴一道,跑去主席台上那儿看测速仪监测出的数据。
既然有求于人,沈沁只能压下满心的火气,继续干等着。
终于,看完了数据、不甚满意的蒋令晨回到了沈沁面前。
“我来……”
这回,沈沁只说了两个字就被蒋令晨打断了——准确来说,是蒋令晨直接无视了她,越过她,径直走向了赛车,戴上安全帽,一矮身就进了车里。和同伴开始了第二轮。
沈沁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的车又开始了无止境的飞驰,再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真的等不住了。眼看蒋令晨的车还有半个弯道就要行驶到她面前来了,沈沁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径直跑向了赛道。
因为太恐慌,她不得不闭上了眼。随后就有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几乎划破了天际。沈沁的心脏也因此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没多久,沈沁的耳边就传来了蒋令晨的暴怒:“你找死啊!”
沈沁自己也吓得够呛,几乎是蒋令晨的暴怒声传进她耳朵的同时,她已经双腿一软,吓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