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脚步声突然离开,走在前面的朗润也停了下来,侧身看着身后的人已经不再,他停下来,借着四周的路灯看着她走开的方向。
甄暖阳是感觉到了后背那一道目光,黏过来瞬间让她觉得这晚间的风都是潮热的,风被一丝丝的抽/熔开,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她拉开车门的手一顿,短暂的停滞之后便飞快地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发动了车就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心里坦荡荡,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像舒然或是林雪静那样一/夜/情之后畏首畏尾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人,但是唯独是不适应跟他单独相处,或许就在那一/夜之后,本质上就已经变了!
甄暖阳的宝马越野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朗润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车绝尘离去,眉心微微一蹙。
他才刚回来,她一句话都不曾主动跟他说过,就这样走了!
甄暖阳的车开得很快,是生怕后面有人跟来似的,在开出了两条街之后发现后面没有熟悉的车才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一吁气时心里突然冒出来一阵失落感,她被自己此时的心理状态惊得方向盘都偏了一下。
仪式厅门口他伸手一搂,她撞在他胸口听到他说的那句‘跟着我’,急症室外的相互依靠,以及刚才在后视镜里慢慢消失成一点的影子,突然之间,心里的那种触感让她慌了心神。
放在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第三声,甄暖阳不得已得翻出了手机,瞥见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先是一怔,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一通,那边便传来了严肃的声音,“甄暖阳,十五分钟之后便是十点钟,这个时候你不在家,在什么地方?”
甄暖阳是真的怔住了,甄女士!!
舒然刚才跟她说的话她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她难道已经来了?
甄暖阳的车在十分钟之内抵达了榕园,然而就在她下车急匆匆地要上楼,就被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的男人拦住了。
朗润!
甄暖阳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敢情他是抄近路过来的?
甄暖阳心里很着急,正寻思着甄女士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现在又被他拦着,不由得心里都急出了火。
“朗润!”甄暖阳叫住他的名字,眼睛却朝四周看,想来是想看旁边有没有可疑的车辆,而就在她喊了他的名字之后,朗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事先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这个节骨眼上,甄暖阳还是被他的突然开口给再次怔住,他这是,解释?
然而就在她想理清思绪好好整理一下脑子,便听见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鞋跟踏着花岗石地板的清脆响声,声音在暗夜里形同穿梭着的鬼魅声响,一声声叩起,玉兰树下,一个身影若隐若现,目光就朝着这边。
那扫过来的目光即便是在灯光灰暗的夜里,也让站得较远的甄暖阳心里一个紧绷,随即便听到了她的声音,伴着夜风徐徐飘来。
“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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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家,那辆林肯越野车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但是车里只下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季恒,季家三代都住在郎家,说起来也是郎家旁系里的一支,十岁起就跟在朗润身边,这身份在古代就是近亲家臣。
郎二少离开D市两天,本来就该今天晚上回家,但回来的只有季恒一个。
季恒进了大厅,跟着管家身后朝三楼走,看样子是去跟郎老爷子汇报什么情况。
大厅之外的花廊,那个人影已经在这里绕了两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时,人影身子一顿,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肩膀。
郎思怡一转身就见到了身后站着的郎姑姑,一声‘姑姑’还没有喊出声,就被郎姑姑伸出手指在唇角一比划,‘嘘----’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郎姑姑一手拉着郎思怡朝一边走,边走边低声说着,“思怡,你是在郎家长大的,你难道还不知道郎家的规矩,这么晚了,你还在这边转来转去,被爷爷看到,你该怎么解释?”
郎思怡被郎姑姑抓着手走了好远,远离了主院别墅才停了下来,郎姑姑是从三楼下来的,父亲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她今天陪了他一整天,现在这么晚了,刚才季恒回来她才下楼准备回去休息,没想到在花廊就遇见了郎思怡。
“姑姑,我,我只是--”郎思怡的声音顿了顿,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气氛陷入了僵局。
“你是不是想跟爷爷说什么?”郎姑姑也是心事慢慢,听父亲那么一说,想着如果郎思怡要结婚,朗润的婚期就要提前,而父亲又不愿意郎家娶甄暖阳,那么老二又要重蹈他父亲的覆辙了。
以老二的性子,他怕是不会同意的!
此时郎青蓝站在花廊里,眉头一皱,看着郎思怡,她难道非要现在结婚吗?非要嫁给那个苏少白?
不得不说郎姑姑在心里是偏袒着郎二的,毕竟那孩子七岁死了母亲,十五岁又死了父亲,这么多年,教育的责任是父亲在管,而母亲这个角色就是她在充当,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英年早逝,一生没有幸福,如今唯一的侄儿也要走上那样的路,这郎家家规真的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郎姑姑心里怎么不会怨郎思怡?这个时候你结什么婚?你这不是把你弟弟往火坑里推么?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就跟郎老爷子说的一样,郎家人最容不下真性情,除了跟郎二那家伙能说得上几句心里话,其他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得在心里有个分寸!
郎思怡咬了咬唇,“我只是想知道爷爷有什么安排!”
郎姑姑看了郎思怡一眼,“这些你就别管了,既然老二已经同意你们结婚,那么其他事情就交给郎家人来办,你好好养胎吧!”她说着朝郎思怡的肚子上看了一眼,蹙了一下眉头,“思怡,你知道郎家其他人都怎么说你的吗?”
郎思怡点了点头,垂下眼皮不敢看郎姑姑,声音很轻,“我知道!”
郎青蓝幽幽一叹,“你结婚之后,按照规矩,将从郎氏国外五大基地任选一处作为你的嫁妆,那将是从郎氏划分出来的专门给予你跟孩子的财产,不过父亲说了,你孩子生下来之后姓‘苏’,你以后也不要再回D市了!”
郎思怡惊得睁大了眼睛,郎家三代以内,嫁出去的人生下的孩子都是姓‘郎’,在D市郎家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郎家家族之所以会这么庞大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但是唯独她,她嫁出去孩子不被冠以姓‘郎’。
难道就是因为他没有结婚,而她又怀了孩子不得不结婚,虽然他是答应,但是爷爷却生气了!
郎姑姑离开之后,郎思怡还站在原地面无血色,她从小在郎家长大,郎家的女孩子不像其他女孩子,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对郎家的女人来说,只要依附郎家,只要郎家还在,便可保一身无忧。
但对她,这,是驱逐吗?
郎思怡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突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家是这么的冷漠无情,整个郎家都是利益交错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个家族就是一个庞大而冷血的机器,将骨肉亲情都淹没在了利益交换之中。
她朝着主院的那栋别墅看了一眼,笑了笑,原本还该有的一丝留恋现在也没有了,她迈着步伐走回了自己的别墅,还只走到楼下就看到二楼的阳台上,有星星点点的火点,二楼上的苏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爷子会让你在五个基地里面挑一个,下一个的五年计划的组建扩建不可能还会是在美国,也不会是英国,美国的郎氏基地经过了五年的扩建投资规模庞大,不可能让你挑,即便是你想挑他也不会给,所以你选英国吧!”
苏少白从走廊上走了进来,将手指尖的烟头掐灭了,看了一眼桌案上摆放着的汤碗,笑了笑,“补药你喝了?”
郎思怡没有回话,而是认真得看着他,“苏少白,你对英国情有独钟,为什么?”
苏少白的眼神有了那么一丝的凝滞,笑道:“我就喜欢那里,不为什么!”
“敏姨是谁?”郎思怡突然问,对面坐着的苏少白眼睛眯了眯,看了郎思怡半响,笑着把手指间那掐灭掉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
“敏姨?”他手指弹了弹,声音里有着臆测难辨的情绪,“她是我的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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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阳!”
玉兰树下那抹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那是一位贵妇人,身上是一套素色的连衣裙,除了颈脖上面佩戴着一串珍珠串饰,发髻上面别着一枚钻石发夹之外,从头到脚都没有其他的饰品点缀。
她虽然走得慢,但步伐均匀,仔细听连高跟鞋的清脆声响都是错落有致押韵有声,她就轻声说了一声名字,走过来时目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但是这一小段的路程都让朗润心里微微一怔。
这个人,不一般!
只是这个人的眼神,为什么,会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