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初冷笑着嘲讽,打断他的话:“可以让我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你凭什么?难道要开饭馆卖鸡汤吗?你有资金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一张信用卡?”
任凭乔煜森有再多的话,再多诚实的冲动也全被这一句话敲击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他没有发脾气,更没有歇斯底里,他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在脸上表现一下,自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就一直淡淡的,平静的,嘴角甚至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夏初却不敢去探究那抹笑意背后真正的含义,她想张口说什么,却看到乔煜森端起那碗鸡汤转身的背影,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她鼓足勇气想要迈开脚步的时候,却听见厨房里传来流水的声音,然后她的脚步就被什么阻隔了一样,再也没有迈开的力气,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开……
乔煜森站在厨房里,看着洗碗池内残留的鸡汤一点点的通过下水道流走,他突然就有了一种错觉,自己的心也正是如此,被人捅开了一个缝合不住的伤口,里面所有的真心实意,呵护心疼全部被挤压出来倒进垃圾桶,那些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其实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他应该是要生气的,或许生气也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觉,可是竟奇怪的,乔煜森居然在这样的一个时刻还能分心去想此时夏初的感觉,她是不是会懊恼自己刚才说的话,她会不会为了自己转身的离去而自责不已,还有……她等下想要喝鸡汤了怎么办?
太多太多的假设,让他根本无暇去顾及心里的那个伤口,他转身向厨房外走去,可是才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大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乔煜森也被这一个声响钉在了原地,几分钟之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哦,原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夏初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却失去了方向,她左顾右盼经不知自己应该朝着哪一个方向走,她愣在原地很长时间,她甚至还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来想自己究竟是谁,直到一束灯光猛然打过来让她的眼睛感觉到刺痛,然后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光。
她感觉到一辆车在自己面前停下,继而听到一声怒喊:“妈的,不想活了,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装鬼吓唬谁啊!”
这一声怒吼让夏初回过神来,继而冷笑一声向着主驾驶走去,敲了敲他的车窗,对方不知所以降下车窗,疑惑的看着她:“干嘛?”
“我是想问问你,如果我真的想死,你敢撞吗?友情提示一下,我肚子里可还有一条生命,一尸两命,你算赚到了!”
那人听了后顿时语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最后也只是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夏初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家休息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台词,用在这个人的身上还真是恰当,于是她便说了出来:“对对对,就是你这种眼神,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
那人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没敢再理睬她,踩下油门,急速离去。
夏初开车来到江边,熄了火,看着眼前的霓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小李,帮我取消今天的饭局。”
小李明显很讶异夏初会有这样的决定:“夏总,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客户都已经到了,就等你了,这个时候你……”
“取消!”她懒得再听什么严重后果,她此时此刻的状态就是最严重的后果!她暗骂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对乔煜森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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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懊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却无意碰触到喇叭键,车子立刻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声,让从车子边上经过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些好奇的人甚至还停下脚步透过窗户往里看,在看不到什么情况之下还敲响了她的车窗,夏初不想被人打扰,可此时也无可奈何的降下车窗:“我没事,谢谢。+”
那人狐疑的看了一眼,大概也是觉得她有病吧?一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晚风徐徐的透过车窗吹进来,让夏初的思绪得到简单梳理的同时,也让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而这记忆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和乔煜森有关的,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体贴,他的温柔,他的微笑,他的幽默,他一切的一切……
那么鲜明,那么令人想念,那么让人想要深陷其中……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用手轻轻触碰,才发现竟是眼泪……
她盯着自己的手机,有一种想要给乔煜森打电话的冲动,可是要说什么呢?道歉?
男人的自尊心被伤害到这个份上,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吗?夏初不确定,她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果断的一个人如今却在这件事情上踌躇不前,她竟然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被自己伤害过的乔煜森。
夏初在江边待了很长的时间,久到她关上车窗都能感觉到寒冷,她并不想回家,虽然这样的举动是自己最看不起的逃避行为,可如果逃避能够世界和平,她想她愿意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可世界上不会有如果这件事情,有的只是残酷的现实。
她除了面对,没有人再给她其他的选择。
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她暗暗在心里鼓励自己好一会儿才熄了火,打开车门。
走下车看着眼前自己最为熟悉的公寓,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矛盾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了,这是她第一次后悔,也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是一把双刃剑,伤害了乔煜森的同时,她自己也痛的死去活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步向公寓里走去,可奇怪的是,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始终在跟着自己,心里不是不害怕的,毕竟现在已经过了12点,这栋公寓即便有再好的安保系统,可谁也不敢保证这里的用户都是正常的人。
她本想加快脚步,可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她甚至没有去想这么做的危险性,就转过了身去确认,当看到乔煜森含笑望着自己的表情,夏初犹如被钉在原地一样,连表情都变得僵硬。
回来的路上,她曾有过十几种的设想,设想乔煜森会是什么样的姿态和情绪,可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依然温暖如玉,依然微笑宠溺,用一种‘你不用说,我也懂你’的眼神释然了所有。
乔煜森这么做并没有想让夏初更为愧疚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如果夏初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那么这一切就不应该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谁都会有失控的时候,谁都会有被工作和生活压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又处在怀孕期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他应该包容她的适当发泄,这并不是一件坏的事情。
况且,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说出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多少的可信度。
所以,他也下了楼,坐在公寓前的石凳上,快5个小时,当看到她的车驶了过来,又看到她纠结且懊恼的表情,他的心是那么的不舍和心疼,于是,他连抱歉都不用了,他已经原谅了她,站在她的立场,一个女人的立场,一个准妈妈的立场,这一切并没有错。
乔煜森微笑着走过去,顺了顺她被夜风吹乱的头发:“饿了吗?我重新做了饭,虽然现在吃很容易长肉,但总比你饿肚子要好的多。”
夏初眼眶微红,感动于他的体贴,她无法去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男人,他在乎你的每一个情绪,照顾你的每一次脾气,体谅你的每一次无理,关怀你的每一次失意……她已经找不到到语言去表达此时的感受,因为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在乔煜森的面前都是暗淡无光的。
可她仍然想到了一句话:何其有幸遇到你。
她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他,因为动作太过突然,力度又有些控制不住,乔煜森险些不能维持平衡,他甚至退后了一步才消化了这个拥抱,随即轻轻的也回抱住她,轻吻在她的发心:“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我很开心。”
“乔煜森……”她轻唤他的名字。
乔煜森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听到了。”
“可我还是想说。”
此时此刻的夏初像极了孩子,有点可爱,有些撒娇,乔煜森大概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像哄一个孩子一样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我希望有一天,你会把现在想说的三个字,变成另外的三个字,那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夏初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的怀抱里笑的有些牵强……
爱,是什么感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释,而对于夏初来说,只有两种:等待和心痛。
或许很多人都想要知道,她现在和乔煜森这样的一种模式,会不会已经演变成了爱情?可夏初心里有着最明确,也最肯定的答案:不是爱情。她只是把乔煜森当成家人看待。
晚风有些冷,夏初即便躲在乔煜森的怀抱里也仍然打了一个冷战,乔煜森稍稍放开她:“进去吧,别感冒了。”
回到卧室,乔煜森去放洗澡水,夏初一个人坐在床边,想起手机只是再回家的路上在车上简单的充了一会儿,已经又快要没电,便起身去拿充电器,可就在起身的那一刻,腹部再一次传来噬骨的疼痛,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更深,她跌回床上,整个人都痛到蜷缩起来,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因为疼痛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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