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一见她.心中的酸甜苦辣咸像是一齐跳进了一口滚烫的火锅内.又咳嗽起來.
宗华见此.立刻瞪眼向林如玉:“你能不能有点好脸色.”
“要什么样的脸色才能如宗少爷的愿.”林如玉一撇嘴.“更何况这不是我的任务.”
宗华气不过.想反驳她.却被以一止住:“宗华.我肚子饿.想喝乌鸡汤.你去给我买一客來.”
宗华忙答应着向外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來.迟疑地问:“以一.你不会走吧.”
以一顿时觉得好笑.她指一指自己尚且麻木的身体.苦笑问道:“我怎么走.去哪里.”
他这才放心走了.
他这一走.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反而不知道怎么相处:林如玉对她是满怀愧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陈以一呢.她满腔的酸甜苦辣咸正在心底的那把火煮得正沸腾呢.
到底年轻.她先开口了:“林老师.我在你心目中算是什么.”
如玉听她问的蹊跷.又见她脸色怪异.以为她因生产后内分泌失调.于是柔声安慰:“爱徒.”
以一内心颤抖.冷笑一声:“不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吗.”
如玉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震:她是听到那一天自己和刘贝的谈话了.难为她忍在心里一直到现在才來问自己.
以一见她脸色突变.像是被抓住罪证般难看.不由悲从中來:“我倒是想问一问.我是进了一个怎么样的局.在哪一位大师的手中.又是因为什么而被废.我这颗弃子究竟还有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语气凄凉.脸色苍白.林如玉不禁心生怜惜.走上前抓住她手说:“命运的摆布下.我们谁不是一颗棋子.你放心.我曾经说过.只要我安全.一定会惜护你安全.”
这柔情四溢的话听在陈以一耳中.她只觉得十分刺心.她轻轻挣开林如玉的手:“林老师.您变了.您不再是我当初尊敬喜爱的如玉姐了.可是.我也变了.我也不再是当初毫无心机欢声笑语的陈以一了.”
林如玉收回被她甩开的手.也不觉得尴尬.踱步來到窗前.眼睛盯着不远处海关钟楼.
“不.林老师.我不是想问你下棋的人到底是谁.既然我是弃子.又还活着.那么我一定是安全的了.只是我伤心.我那样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你竟然会把我试做棋子.”以一轻轻地说.又摇头又苦笑.“我不是生气.只是悲哀.我果真是个王八和绿豆分不清的二缺.”
“不.以一你只是单纯.”林如玉转过身.冷静地打断她的自怨自艾.“每个人都有过单纯的岁月.不要这样否定自己.”
“是的.我很单蠢.”她侧重这个“蠢”字.“活该我被梁甜甜算计被韩美芝算计.被宗太太算计.被”她睁大眼睛盯着林如玉.却沒有说下去.
如玉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愿同一个心智尚未成熟.身体又虚弱的病人计较.她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砍断这段对话:“你不需要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不曾伤害过你半分.”
她停顿一下.“或者主观上沒有这个想法.但是有时候客观事实的发展不以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
“哈.林如玉老师什么时候改行教哲学去了.还是马列主义哲学.”陈以一讥诮地说.内心又悲又愤.她心口的那口火锅刚刚沸腾就被林如玉连锅给扔掉了林如玉转身向外走的背影分明传递着“我不想和你说”的信息.
“林如玉.你是个独裁者.当你需要我进宗家.你就把我送进宗家.不问我心里所想;现在你又要我去和宗家要什么.”
林如玉转过身.面孔十分平静:“我是独裁者.”
“是.”以一握紧拳头.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
“很好”如玉打断她.“竟然怪到我头上來了.”她脸孔依旧平静.可是双眼幽深黑暗起來.“那就让我这个独裁者再对你独裁一次吧:去见一见韩美芝.然后再尽快离开江城.所有的事情独裁者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不劳你操心一点一滴.”
她飞快地说完.猛地关上门.转身大踏步走了.留下呆坐在床上的陈以一.咀嚼着她的话:“所有的事情独裁者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不劳你操心一点一滴.”
林如玉走了.独裁者走了.以一忽然有种说不出來的孤清感:她对自己的每一点每一滴的照顾与关爱全部涌上心头.
是.如玉姐是为她安排了一切.可是如玉姐每次所做的安排与决定都是最贴合她的心意或者最利于她的利益的.
从开始如何让她不受伤害.如何让她的孩子以最安全最稳妥的方式降生到这个世间;到现在尽快转移自己逃离宗少棠
假如她真的是一颗棋子.她希望自己握在如玉姐的手中.
她望着如玉姐消失的方向.流下泪來.
她是一颗棋子.谁不是一颗棋子.在命运大神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幻莫测的局中.谁不是一颗可怜的棋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修罗的眼睛
“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
难道是如玉姐.以一赶紧擦干眼泪.挤出笑容:“请进.”
进來的人竟是区子媚.陈以一在眩晕生育产后大出血这一系列变故之中.竟然忘记了这人.
只见她穿了一身绛红色的新衣服.化了淡妆.满脸笑容.喜气洋洋.
区子媚笑盈盈地说:“说是给我买饺子.谁知道去生了孩子.我刚刚去瞧了瞧.果真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和妈妈一样.”
以一面孔红了红.自孩子出生以后还沒有见过她一面.只知道是个极漂亮的女孩.她小声说:“我可是个不称职的妈妈”说着.就要按铃唤护士來.
区子媚按住她手.笑道:“我刚刚來的时候.小家伙吃完奶正睡着了.不用打扰她了.你要是真疼她.就好好地养好身体.抱她疼她.日后你有的是时间.”
以一这才收回手躺好.问道:“宝宝吃奶.是奶粉吗.”
区子媚笑得眼睛弯起.拍拍手掌.一个清秀的少妇应声而入.
以一惊讶问:“这是谁.”
那清秀少妇笑着说:“我是薛先生给太太您请的月嫂.可巧我也生了孩子不久.被薛先生接了过來.现在小姐就由我暂时喂养.太太您叫我小露就行了.”说着.她走上前将自己的一系列证书和历任雇主所写的推荐信展示给以一看.“您放心.我是最好的.”
薛宗泽这个名字.这个人猛地跳进陈以一的心里.她一直强忍着自己不去想他念他.也十分庆幸自苏醒之后不再见到他.可是他却无处不在的提醒她:你是我的.逃脱不了.
区子媚见以一神伤.摆了摆手示意小露出去.小心问道:“怎么了.小丫头.他这样关心你.可见他心中有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以一转过脸.看了看窗外蓝的晶莹的天空.午后温暖的阳光洒满人间.可是她只觉得心头阴冷:“你曾说过.只要有他母亲.他家有几个人快乐的.”
她看了看天空中飘逸的白云.眼睛里生出无限的渴望:“我是爱他.他也爱我.可是沒有自由.爱还有什么意义.”
“自由.”区子媚冷冷笑了一声.“说到自由.谁都沒有我有发言权.地道里的二十年.我有什么自由可言.”
以一猛地从自个儿的思绪中惊醒.忙回头安慰:“小媚阿姨.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所感罢了.”她说了两句.只觉得心头苦涩.嘴唇干得像铁皮.竟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來.
区子媚清冷的丹凤眼死死盯住陈以一憔悴的容颜.突然一笑.百媚横生:“可是我也不是不自由的.至少在地道的二十年里.我的心是自由的.想爱谁爱谁.想恨谁就恨谁.在宗太太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偷偷地逃出來.看一看四季的风光.”她闭着眼睛.仰起脸.像是在回味囚禁生活中难得的自由时光.
以一呆了片刻.喃喃道:“是了.心是自由的.我呢.我若真是去了宗家.即使身体是自由的.可是心怎么会自由.且不说宗太太她不接纳我.就是接纳我了.也一定会给我定一千八百多条规矩來”她忽然打住.大声说.“不对.宗太太是不会接受我的.她都给我钱.要我离开薛宗泽了.”
区子媚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猛地消失.透露出几分凶意:“又是钱.这女人这辈子最爱的只有钱和权.她惯会用这个來收买人心.收买不成就压迫.压迫不行就杀掉”她话头一转.看向以一.“丫头.你沒有要吧.”
陈以一摇了摇头.目光有点呆滞:“我只要我孩子.不要她什么钱.”
她忽然像是想起來什么.猛地坐起掀起被子.口中慌张道:“不行.我要见孩子.”
区子媚一阵惶恐.赶紧按住她:“小心你的伤口.医生说要静养.小心线又裂开了.到那时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亲手抱小宝贝.”
以一听了这话.又觉得小腹一阵针刺的疼痛.深呼吸一口气.半躺在床上.可是心内还是七上八下的.她焦急道:“我还是想见一见孩子.小媚阿姨.求你把孩子抱來让我看一看.”
区子媚迟疑了一下.笑着说:“不是不行.只是孩子太小.又是早产.离开育婴箱.我怕对她不太好.不过.你要真的去看.我这就叫人去准备”说着.转动轮椅准备出门.
以一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门口宗华怒吼:“贱人.你怎么來了.快给我滚.”
以一吃了一惊.忙拖住区子媚.提高声音道:“是谁在外面.宗华.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华这才收了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走冲进房间.将乌鸡汤小心端到以一手上.闷闷不乐地说:“沒什么.一个贱人.一只狗而已.我已经将她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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