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郭女士打电话,郭女士在那边尖叫起来:“丁然你个死丫头,你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多天电话打不通?!你跟小许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乐不思蜀了,有了男友忘了娘了?!等我回去,看不我扒了你的皮!”
我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了,噎了半天,终于讷讷道:“老妈,我死到昆明来了。”
郭女士:“……”
一秒之后,郭女士又开始尖叫:“你个死丁然,再一个多月我们就回去了,你现在死到昆明来看什么?!和小许闹矛盾了,离家出走?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玩这一套?!”
我:“……”我简直难以想象,郭女士为什么会如此英名?光从我的举动就可以把我所有的消息准确得推断出来?她不去当侦探真的是可惜了。
“老妈,许默山给你打电话了?”
“你不接我电话,我当然只能跟小许打!昨天我们还聊过呢,不是说好好的么,今天你怎么就跑过来了?别跟我说你想我和你爸了,我才不相信!你是恨不得我们两个离得远远的才对!”
“……”我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许默山找不到我,至少还没有想过要惊动我妈。我赶紧打一个预防针:“老妈,许默山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跑过来了。”
“还真吵架了?”她电话里的嚣张气焰慢慢地消退,换成了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太冲动了,哪个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不是他外面有别人了,什么都可以解决的,你跑什么?!跑就能解决问题了?你这是逃避知不知道?如果……”
我有些烦躁,打断她:“好吧,你既然如此不欢迎我,我就不去见你了,就权当来云南旅游一趟了,玩几天就走。”
“喂,丁然你个死丫头!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你爸胃出血刚出院没多久又去工地了,你倒好,路过云南而不入?你以为是大禹啊,你要真是大禹我还真不计较了……”
我觉得我和郭女士的代沟越来越深了,不过好歹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就是刀子嘴,问:“告诉我地址,我们马上过去。”
报完地址之后,郭女士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你们?小西也来了?”
“不是霍小西。”我深吸一口气,看了林睿超一眼,见他对我微笑,不由得脸一红,讷讷道,“是上回的那个男同事……”
“……”郭女士静默三秒,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丁然你胆子肥了,竟然还学会私奔了!!!”
我赶紧挂掉电话,讪讪地对林睿超一笑:“我们走吧。”
林睿超点点头,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等一下我去你们附近找个旅店住两天吧。”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是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和“谢谢”说多了反而矫情,只好点点头。
门打开的时候,我以为郭女士见到我会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没想到她竟然笑靥如花,看见林睿超就笑眯眯地往里面拉:“啊呀,你是丁然的同事吧?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友好啊,还特地把我们家然然送到云南,辛苦了吧,阿姨给你倒杯水……”她今天的穿着明显比较正式,还化过妆,看样子在我打电话之后特意收拾过。我有点震惊,她这热情程度丝毫不比当初许默山去我家吃饭的时候她的态度低。
林睿超有些腼腆地点点头:“阿姨,我是林睿超,还是丁然的高中同学,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郭女士“啊”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有印象有印象,我参加过家长会的嘛,你就是高中的那个班长是不是?高高瘦瘦的,难怪我觉得你面熟呢……”
林睿超的表情一僵。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在郭女士困惑的目光下解释:“不是,是高一的时候,我后面的那个……”
郭女士一脸“你又在蒙我”的表情:“怎么可能?高一的时候你后面的那个不是大胖子么?”
林睿超一阵尴尬,咳了两声:“我就是那个大胖子。阿姨,我叫林睿超。”我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啊!”郭女士面色讪讪,“小林啊,阿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别见怪啊……”还不忘瞪我一眼。
“没事,”林睿超体贴地说,“我妈都说我这几年变化大,都快认不出我了。”
郭女士招呼林睿超在一旁坐下看电视,我则被拎到了一间屋子内。这是我爸在云南的临时住所,两室一厅,并没有装潢,倒是反而显得空旷简单朴素。这是和他的同事合住的,郭女士住进来,就帮忙照顾照顾两个大男人的两顿饭。
郭女士开始质问我,横眉怒目,唾沫星子横飞:“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你脚踏两只船?你二十五岁都没有一个男朋友,这现在是开窍了,一来来两?”
“你瞎说什么呢,林睿超就一同事。我这不是发烧了么,他怕我在路上死了,才好心送我过来……”
“你少来!他要是没那个心思,谁会来关心你会不会死在路上?”郭女士翻了翻白眼,“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收场?”
原本因为开头的那个乌龙,我暂时忘记了许默山,心情好不容易一松,却又被郭女士牵扯出了伤心事:“没事,我就是想来云南散散心,看看老爸怎么样了,过两天就走。”
“你和小许到底怎么了?”郭女士坐在我对面的床边上,声音软化下来,终于有了点慈母的样子,“我还不了解你?没发生什么大事,你能一声不吭下这么大决心跑到这里来?”
“妈,我……”我有些感动,张口欲出,还是硬生生卡住:“你这样把人家客人晾在外面不好吧?”
郭女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这死丫头,活该自己心烦!”她还是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其实我不是不愿意告诉郭女士我的这些破事,实在是无从说起,她甚至连我写小说都不知道,又如何理解我对读者的那种感情?韩筱秋就是“陌上花开”,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我珍惜她,可是现在我竟然开始动摇了。我心底竟然开始埋怨她,为什么会曾经恰好地出现地路过我的小说,让我陷入了如今的尴尬处境。可是更多的,我却是害怕,不仅仅那巨大的可能性——也许的确是我害死了韩筱秋。更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她让我和许默山对彼此产生了好奇。
越分析,我越觉得老天真是在我身上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难怪北岛的那首诗《生活》,全诗除了题目只有一个字——网。
手机再次响个不停,这回事霍小西的专有铃声。我掐掉了她的电话,回复了一条短信:“霍小西,这回的问题,让我自己来解决吧。”不一会儿,手机果然开始消停。
其实在和许默山的相处中,我一直都处于被动的状态,当然,这也许和我原本的性格有点关系。郭女士让我去相亲,我便去相亲。霍小西帮我调查许默山,我发现不对劲就和他分手。许默山回头来找我,我就确定和他在一起。从头到尾,我的感情几乎都是被动的,受到周围人的影响太大。但是婚姻归根到底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的意见固然要听,但是听多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也许就改变了。这一次,我必须为自己的爱情奋斗一次。而我选择的方式就是——远离许默山。
许默山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完全被他吃的死死的,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溺毙了。所以,我要客观地认识韩筱秋、许默山和我的纠缠,我必须远离许默山一段时间。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就头脑发热给霍小西发了个短信:“告诉许默山,我现在就是有点想不开,等想通了自然就会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女主的想法怎么样?
a理性
b懦弱
c任性
第50章 许默山番外(一)
许默山第一次看到丁然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庆功宴上女同事送他一本书。那时候,他当了两年总经理,并不那么顺风顺水,被做为董事长的父亲大手一挥,瞒了身份打发到另一个城市去做销售,天天和售楼小姐一起想着法儿将楼盘卖出去。售楼这工作还真是如狼似虎,行业内私底下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半年卖一套,一套吃半年”。这次的庆功宴,就是为这次楼盘售罄而举办。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许你天长地久》,淡蓝色的封面倒是简洁朴素。他笑着问那女同事:“这是小说?”女同事说暧昧地笑:“你翻几页看看?”他笑了笑,随手翻了几页,很快就看到了书中的一个名字——许默山。
他微怔,终于恍然:“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巧了。”已婚的女同事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话说你的外表形象还满符合书里面的男主的。你不知道我看的时候,每次看到男主说话,我就想到你的样子,实在是违和!”
“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不用这样大惊小怪吧?”他笑了笑,在其他同事蜂拥过来的时候,开始喝酒,很快将这一出事给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