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媚儿被这雷声惊醒,靠在床边轻咳了两声。
负责守夜的侍女闻声连忙跑了过来,“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媚儿摇了摇头向外看去,闪电的光亮打在窗上耀的她睁不看眼,“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是啊,白天还好好的,说下就下了,圣托国的天气还真是奇怪!”侍女估计也在恼这雷雨扰了她的好梦,竟失言抱怨起来。
两人正说着就见窗外亮起了火光,窗上映出几个人影来。
“怎么了?”媚儿有些不安。
“不清楚,我去看看。”侍女说罢便到窗边开了条缝隙,看到外边有几个人正提着灯火往庭外去。
“发生何事如此喧闹?”侍女对他们询问道。
“云儿姐,你也快来帮忙吧,白天收拾好的行礼都放在外面呢,谁想到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行礼要淋坏了可就麻烦了!”说完那他们便急急的跑出去了。
侍女关上窗一脸焦急,行礼中可有不少贵重物品,若是淋坏了,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去看看吧,我这不需要你伺候。”媚儿微笑着说。
侍女看看窗外又看看媚儿,见她似乎打算继续睡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答应道:“您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就来。”说罢便取了伞出去。
媚儿此时已经没什么睡意了,干脆披了件衣服下了床,站在窗边发呆。
“吱——”开门的声音响起。
“回来了,怎么样……”媚儿闻声转身来,却被吓了一跳。
“父亲!你怎么来了!”
托萨长老放下宽大的兜帽做了个“低声”的手势说:“我趁他们忙着收拾行礼跑过来,我不能久呆,说完就走。”
说着托萨长老找了个窗边的阴影地方站住,一边监视着外边的动静,一边说:“王,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联络大祭司在路上做下埋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不要轻举枉动!否则会危及风和大哥的性命……”
“唉!你不可如此畏缩!难道你真的相信待他到了圣都就一定会放了他们吗?”托萨长老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压低声音说。
这句话如利箭直叉媚儿心底,他说的没错,即使她事事如灏宇之意到时他也未必会放过他们二人!
托萨长老见媚儿有所松动,连忙接着劝道:“于其坐等他来日发难,不如我们把握先机自救!前往圣都不走水路就要走陆路,虽然水路要比陆路省一半的时间,但是苍国的联军多居于内陆,没经历过海上的巨浪颠覆,定会不适,以苍王小心谨慎的风格他们必会选择路陆。到时我们在沿路设下埋伏,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媚儿有些犹豫,但眼前仿佛已经看到联军遭遇伏击溃败的样子,看到风那熟悉的脸庞,紧张的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托萨长老握住媚儿发抖的手,坚定着她的信念。
正在这时院子外映出了火光,似乎有人回来了,托萨长老不做拖延最后坚定地看了媚儿一眼便闪出门外隐进黑暗之中。
侍女回来时媚儿已回到床上假装睡着了,并没有引起她的怀疑。心中有事也睡不踏实,昏昏沉沉的捱到了天亮。
一夜秋风雨,满庭黄金叶。
踩着满地湿漉漉的落叶一步步走向马车,媚儿的心中无比忐忑。
“女王,请留步。”
媚儿正要上车却被身后赶来的侍女叫住。
“女王,苍王有请您同行。”侍女来到跟前恭敬地说。
媚儿微一皱眉,看来这漫长的旅途更加难熬了。媚儿不想多事唯有顺从。
灏宇的王驾马车自是威仪气派,内里亦是敞亮舒适,相比媚儿此次急行军的轻车简行乘起来到是更舒适些。想到这里媚儿也算是了表安慰了。
“来,尝尝我苍国的新茶。”灏宇将一杯徐徐冒着热气的暖茶推到媚儿跟前。
媚儿端起茶来闻了闻,又细细品了一口,茶味清香,入口软绵,口齿留香,是好茶,但却并不算上等,媚儿不禁微微蹙眉。
“怎样?味道如何?”
媚儿放下手中的茶,一五一十的将所感说出,说完便静静的坐在那里。
灏宇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笑起来,一边点头一边笑道:“不错!不错!即使如今的处境你也敢如此直言,果然不负我对你一番珍视之情。”
媚儿不置可否,讪讪一笑。
“听说昨晚你那挺热闹?”灏宇收了笑问道。
媚儿心头一紧,想到昨夜托萨长老密议之事,难道被他发现了?
“你是说下人们抢收行装的事?”媚儿试探的反问灏宇。
灏宇似乎并没有注意媚儿,自顾自的打开桌边的香炉一边添加着香料一边说:“扰了你清梦吧?精神不太好。”
媚儿偷偷松了口气说:“不该别人的事,我本来就睡的轻,昨晚又电闪雷鸣自然会被惊醒。”
“这是上等的安眠香,味道清幽,舒缓神经。你躺下闭上眼睛试试。”灏宇拍了拍身旁的床塌说道。
车箱空间不高,刚好能够人站立,平时在内都是坐着,所以内里的阵设都比较矮,床塌、桌几与汉代相似,若是躺在床上便正好与灏宇上身齐高。
这样尴尬的位置让媚儿有些犹豫,可灏宇却不以为然地说:“怎么,这时想起怕了?”
激将法总是有些作用的,即使你知道这是一种逼破手段也很难压抑心中的不服之气。
媚儿合衣躺下,微微闭目。
灏宇笑了笑,向后椅靠过去,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香的作用,媚儿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车轮有节奏的滚动声一声一声消失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待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毛毯,而身边的灏宇则在灯下安静地看书。看不到他那赤红的双目,加上这平静的面孔,此情此境似曾相识。
“睡的还不错。”灏宇并不是在问她,而是肯定地说。他将书放到一旁,倒了杯热茶递给媚儿。
媚儿尴尬的收回眼神连忙起身接过,胡乱喝着手中的茶眼睛四处乱转着,这才发现外边天已经黑了,看来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可是她却觉得好像才睡了一会儿,甚至连梦都没做过,这香果然神奇!
过了一会儿队伍便停了下来,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过夜。躺了一天身上也有些僵硬了,媚儿随灏宇一起巡视营地,也想趁机摸清状况,看看有没有风他们的线索。
苍国的将士个个训练有素,巡逻的、看守的、扎营的、生火的等等各司其职,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扎好营寨生好火堆,一切井然有序。
他们巡视的时候路过了战俘营,但是并未走近,里边关押的都是圣托国的将士,有苍国的士兵严加看管着,看起来并未受到极端的待遇,这一点令媚儿多少有些心慰,只可惜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风他们的线索。
“你的营地就在前边,饭该准备的差不多了,去你那吃吧。”灏宇头也不回的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明显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两人来到营地时饭果然已经烧好了,香气四溢。
在野外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条件,大家都是围着火堆一边取暖一边捧着简单的餐具用餐,十分自在。只是有时像灏宇、媚儿这样的地位会在车箱内用而已,在外用餐也有单独的火堆。
媚儿跟着灏宇在火堆边坐下烤着火,侍女们立即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此时媚儿却见服侍自己的那两个侍女走路姿势怪怪的,不禁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腿上受伤了吗?”媚儿接过她手中的碗筷放到一边问道。
侍女紧张的连忙退开一步:“没有,没事。”
“不对!你看,你刚才明明……”媚儿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见侍女此时竟吓的脸色苍白,微微发抖,媚儿更觉得奇怪,她转过头看看灏宇,他面无表情的烤着火,再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可这一看却发觉更不对了,不仅是眼前这个侍女一个人,还有好几个人都如她般行动不便!媚儿不禁吃了一惊,一天功夫这些人都怎么了!
媚儿突然预感到了什么,可是却摸不清楚,总觉得这事儿跟灏宇有关,媚儿不禁再次看向他。
灏宇微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她说:“是我下令赏了他们几鞭子。”
“所有的人!?为何?”媚儿诧异地看着他。
“他们没有服侍好你啊!”灏宇理所当然的样子与媚儿惊讶的表情形成显明的对比。
“何必如此惊讶,我只是略失惩戒而已,他们做的不好自然要教训,不然怎么会有长进。何况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
“略失惩戒?”这样已经打的人行动不便,若是严厉起来岂不要人命?何况本来错就不在他们!之前稍有的错觉此时在他的残酷面前已经荡然无存,自己怎么会蠢到以为以前的灏宇还在?他的善良、温和早已泯灭,取而代之的只有残忍、暴力!
“好了,快吃吧,天冷饭菜凉的快。”灏宇看了一眼那个侍女,示意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