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经常对着报纸电视研究褚茫茫,私下里打听过不少人,觉得品性还可以,没有舆论里那么糟糕。慢慢的,看见黑的消息,还会动用公关帮着洗白,只是这些褚茫茫都不知道罢了。
现在最不敢确定的就是褚茫茫的心态,明明对付亦歆啥都交付了,还对他家人怕得要死,万一来个棒打鸳鸯她就不活了!
站在家门口提着一大兜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进去,付太太换了个台在听戏,这才对嘛,中老年人有这种爱好才算比较正常。
电视里播《同光十三绝》,到小红娘唱段的时候付太太突然把手里的果冻一放,跟着唱了起来,那嗓音又甜又亮,把褚茫茫给愣住了,天呢,没想到她还有这两下子。
“茫茫啊,你说我唱得怎么样?”
“特、特别好……”她听得眼都直了,不不,耳朵都竖起来了,挖空心思想好话来夸赞她,“比原唱都好,这水准上春晚都没问题……能赶上专业水平了!”
“你真会说话。”付太太笑得满面光彩,跟她说,“我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也这么唱,在老家的时候,让我儿子给我拉二胡,让他爸给我敲锣,满家热闹。”
“您家人都有艺术细胞,玩得起来这一套。”褚茫茫不禁感慨,到底是书香门第,个个都是文艺人。某人真厉害,小小年纪就会拉二胡,更喜欢他了。
“哪有呀,那个年代学这些不像话,我刚嫁到付家的时候是个唱戏的,全家人不待见我,这不现在过得挺好的吗?”
听完这句话褚茫茫沉默了,唱戏的不待见,演戏的也不待见吧?
付太太看她神情不太对,马上改了话:“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挑大粪的和国家总|理都是为人民服务,演员和传媒公司本就一家,亲上加亲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惹……”她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可是又不敢相信,这是不反对两人?可是她又怕话里有陷阱,想了半天不敢接话。
“有时间你上门,见见我跟他爸爸好不好?”
褚茫茫看着付太太那张和气亲切的面容,心想是不是太好说了些……“那个,阿姨……伯父身体怎么样?”
剧本里不都经常写着么,富家子弟带一个灰姑娘到家里拼死拼活地非娶不可,老爷一气之下什么病什么病发作,吐血斗升。她万一不讨人喜欢,把他爸给气病了怎么办?
谁知道她这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付太太却忍不住笑了:“看你,叫我阿姨,叫他爸是伯父,这不搭吧?”
“叫伯父是表示尊敬,叫阿姨是看您年轻,怕叫伯母给您叫老了。”褚茫茫看她的第一眼就慌乱,哪还记得自己她叫什么。
这姑娘多会说话呀,付太太摸了摸自己圆润了不少的脸庞,显得异常开心,说:“他爸爸身体好着呢,遛狗狗都不爱跟着他,嫌他走得太快。”
“……”据她所知,一般的狗不都是跑在主人前头么?当然也不排除阿金那是条特别懒惰的、喜欢停在路上看热闹的狗,付太太把他的家里说得特别温馨,像寻常家庭一样,越是这样越担心有陷阱,上门见公婆这种事不能太早,得等到马上就结婚、刻不容缓的地步再提上日程,她这年纪太小啦。
付太太比她着急,跟个热心肠的邻居似的,不停地套她家里的底细,其实本来是想询问有无家族病史,可看她这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又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出身是不太好,小城市过来的,这些外界看得更重,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又用不着女孩带嫁妆来救济,实在不行给她捏造一个神秘的出身,只要她本身教养得当、德行兼备,一切好说 。
“你家里人有没有想搬过来定居的,有时间我们也见见。”
“……不搬过来,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念书。”
看来调查没错,家里确实人口不少,养家的孩子不容易。付太太又说:“听说那块气候不错,过年过节你要是想回家看看,我们也跟着去度假。”
“……”褚茫茫愁了,付亦歆肯定没跟她说自己出身那点事,要是付家知道的话,估计更介意,这是一个带着母亲的耻辱被遗弃到别人家的女孩,承担了许多负能量。
就在她被问得憋屁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像等到救星似的跑过去开门,一看果然是付亦歆:“怎么没带钥匙?”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掉到家里被我妈捡去的,看你脸色不好,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她给我唱戏来着,特别好听!”褚茫茫对他挤出笑容,她又不傻,哪能当着男人的面吐槽他娘亲的不好。
“那是,老一辈的戏曲演员,能不好听吗?”
褚茫茫:“……”
到了客厅之后付亦歆看见茶几上放着的零食袋子有点无语:“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着急啊,司机在外头等着呢,再玩会儿。”
“不行,就算有司机开车,太晚了也不安全。”付亦歆顿时强硬起来,给她收拾手袋,把惨叫鸡和耐咬球都给她装起来,拿着就往外走。
付太太一看这阵势,显然是要她赶紧回去了,还没调戏够小媳妇,心里不太高兴,可拗不过他只好乖乖跟他下楼。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过来呀!”
“这不是怕她做准备吗?真是个难啃的小丫头。”付太太叹口气,“我原本想啊,她不就是个刚念完书的女孩嘛,结果口风咬得特别紧,一句不提你俩的感情。”
“她早就不像学生妹了,人看着小,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说她才这点岁数就拼了命似的攒钱、买房子、存金块,我跟她谈恋爱就是副业。”
付太太有点心疼,一看就是小时候日子过得太苦,囤积资产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挺有意思,嫁到咱家还缺这些玩意么?”
“别说嫁不嫁,结婚这事早着呢,女艺人一结婚在男粉丝眼里就贬值了,她不赚够誓不罢休。”付亦歆也有点为难。
“那你慢慢熬吧,别熬个十年八年她容颜不改,你满头白发,她再转身找个比自己小的男孩子。”付太太深知自己儿子的拖延症,偏偏俩人拖一块去了,真没救!说不定她今天偷偷摸摸做的那点事还能起到大作用呢,以后她儿子还得谢谢她。
现在的情况是儿子跟女朋友住在一块,也不怎么回家,这让二老觉得有点寂寞,要是俩人结婚的话,还能经常回家住两天,要是有个孩子就更好了,多热闹呀。
付太太幻想了一下儿孙满堂的场面,最后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付亦歆把母上送到司机车中,一个人漫步上楼,不是男人越老越值钱吗?再说他也没比她大几岁,有什么好怕的?不对,她有时候还嫌弃自己老,万一哪天看他不中用了再找个年轻力壮的怎么办?
回家之后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脸上一堆青绿绿的浆液让她看着跟青蛇精似的。
他凑过去跟她说话:“这几天有空么?”
“想干什么?”
“陪我回家见父母呀,我妈你都见了,怎么着也看看我爸是不是?”
她一说话就会牵动脸部肌肉,含含糊糊地说:“嫑嫑嫑!”
“去吧茫茫……”
她没理他,又往脸上喷了一点水。
“夫人……”
“老婆……”
“女王大人……”
不管他怎么叫她都不肯答应,她心里怕着呢,一个付太太都让她心力交瘁,躲在超市里不敢回家,付应觉那尊大佛她还是暂时别去上门招惹好了。
“再商议这个问题我就买新宅跟你分居。”
“……”真是铁了心不见家长,能有什么办法呢?付亦歆摸了摸鼻头,悻悻坐在一边。
又拖到十月份,本来可以拍《陌上桑》,但因为世厦公司把精力都放在了另外一部电影《乍见之欢》上面,导致拍摄无限延期,诸葛握龙手上的伤好了以后也没闲着,又去《乍见之欢》客串了一通。
褚茫茫在这两个月里也是闲得有点发霉,偶尔接几个客串混脸熟,再不然就是拍小型广告和杂志封面,又把自己的平面模特行当拿出来晾了晾。
十一月份接了个大成本的代言广告,一个新创欧式风格的玉石品牌请她做代言,开出了近八位数的价码。
欧洲人喜欢紫色,认为这是个象征尊贵的颜色,她代言的就是翡翠紫罗兰的一套首饰,宣传作品时身上穿一套丁香紫的抹胸长裙,颈上佩戴浓郁的紫色吊坠,手指上带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戒指,手腕上还有镯子和手链,特别大气奢华。要是气质不够,带着只会显得乡土,越是昂贵的首饰越需要气质沉稳的女性才能代言,她自从拍过《花壶》之后内涵增重不少,加上肤色白皙润泽,更加衬得首饰鲜亮,像有灵气一样。
之后就是到欧洲区巡展,一边打广告一边游览风光,到月末回国,付亦歆给她送了一份大礼——紫罗兰&臻艾系列全套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