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过了好一会才看到回复:“那你好好休息吧,注意身体。”
褚茫茫盯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付亦歆,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么。这种猜来猜去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刚刚谈恋爱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谁都不了解谁的心思,谁也不先开口。
她每晚都拍喝药照,即使连评论点赞的人都没有,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到有一天经纪人安排她和梁劲丰跟歆意的高层见一面,为的就是投资的事。
“别觉得钱不重要,钱决定了我们电影的上映是寒假期还是后会无期。”任绿说。
自从付亦歆走了之后,她对任绿这个人的态度越来越谨慎,如果有一天任绿拍电影缺钱缺大了,说不定二话不说想办法把她送去卖了。对待任绿,得用三分的心思跟她交好,还得用七分的心思防备她。
这个时候让她去歆意,要是付亦歆回来的话,她觉得她就是去做公关的,可现在他不在,就是做公关也没有人接待她。
没办法,硬着头皮去谈,经纪人说约的是歆意的一个高层,地址定在一个茶餐厅,下午三点坐梁劲丰的车过去,一路上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结果一进门全忘在脑后了。
……一定是走错房间了,幻觉,幻觉!
她一时间有点腿软,想赶紧往外撤,看见梁劲丰投过来的询问的眼神,马上又站定了,跟他对视一眼向里面走去。
这个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玩扑克牌,一脸怡然自得,目光在她和梁劲丰之间徘徊,一倾身将牌全部扣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牌面排出一面规整的扇形。
几个月没见,他的做派更加随意懒散,举止之间魅力十足,将装逼拿捏得刚刚好。
“付总?”短暂的惊愕过后,梁劲丰冲他点头笑笑,神色儒雅温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请坐。”付亦歆笑道,“你看起来更加成熟了。”
我去,这不是变相说他老么?褚茫茫跟他太长的时间,对他说话的方式了解至深,看向梁劲丰,脸上表情依旧淡定,只是平直的眉泄露了他微小的情绪变化。
明明约的是另一个人,结果来了这么一个,梁劲丰暗道棘手,可万万不会就此放弃,接触更上层的人就意味着会有更大的机会,开始跟付亦歆拉起了话题。
付亦歆没有表现出不耐,神情轻松,没有往褚茫茫身上多停留一眼,这让她伤够了心,这次见面一句话都不说,可见先前她所有满怀希冀的设想都不成立。
“A到9,九张牌,抽到什么数字就算几千万好了,歆意不差这些钱,但需要听话的艺人。”
梁劲丰完全没有想到他费尽唇舌竟然得到这样一句话,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可想想以前听过的传言,这人素来邪性大,啥事做不出来呢。正欲起身过去,见他伸过手一挡:“别,褚小姐今天过来一句话都不说,这件事交给你好了。”说着话,饶有兴致地朝她看来。
生疏的称呼和语气让褚茫茫脊背僵硬,要不是梁劲丰在场,她估计直接跳过去咬他了,这厮是不是男人啊,一场冷战竟然还能持续到现在都不服软,这么一想,气得心疼,强忍着没爆发,盯着地面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的茶几前停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指尖在纸牌背面轻点,轻轻一个翻牌的动作就决定了《花壶》的后期宣传力度,她将自己的目光挪到一旁去,不看牌,也不看付亦歆,随便拖出来一张反过来。
是9。
上天眷顾,她勾了勾唇,退到沙发上坐好,这一点喜悦冲淡了她的一些不快,可他的阴影还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早晨五点,又是通宵爪机码字的悲惨一章,这几天会很忙,更新上不规律,望见谅。
下一章,两人的距离为负数,你们……懂吧?
☆、第74章 负数
付亦歆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她的神情十分勉强,用力睁大眼睛怕眼泪流出来,他心里发酸,将目光完全凝在牌面上。
她的长腿贴在茶几前,黑色短裙远在膝盖之上,裙摆处有金丝绣线织成的凤凰图腾,低奢雍容,越发衬得肌肤白皙秀美。
这几年她的品味改变很大,刚认识的时候他给她买米白色的裙子,那时小姑娘纯净柔软,不知不觉她的性格硬朗起来,一心决然,名利和事业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让他难过又害怕。
现实的艰难让她过早成熟起来,当有一天明明物质需求已经远远超过了本身所需的时候,野心却还在不停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怕他在她的心里地位一点点降下,最后甚至不如那一点虚名,争执在他这里就是这样诞生的,之后他试图用疏远来看清两人的关系,看清楚各自的内心,可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泄露的思念,她隐藏太好了,表演在她生活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给她极好的耐性增添了不小的助力。
在这场冷战里他输得太彻底,他已经不再奢望她能过早看淡名利,如果从根源上说,是他把她引导了这条路上,也在一定程度上培养了她的事业心。
只要两个人还能在一起,他可以成全她的所有野心。
梁劲丰没有逗留太久,在看到她抽中的数字之后欣喜不已,道谢过后带她离开。付亦歆没有起身相送,远远地看她的背影消失。大概是黑色裙子太显瘦的缘故,总觉得她比原先更纤瘦了些。
他低头把所有的扑克牌都翻过来,上面一排相同的9,不是她运气太好,是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给她找台阶下。
感情总要有人退步嘛,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向远处延绵不断的沉云。
褚茫茫回到家后坐在沙发上,那时已近黄昏,房间里越来越暗,到最后看不清脚下的摆设。
助理来电话问她吃没吃晚饭,她说吃了,让她别来,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外面下起雨来,起先只有劲猛的几滴,砸得玻璃乱响,后来渐渐大起来,耳边好像都是刷刷的雨声。
她脱了衣服踏进浴室,温暖的水流漫过肌肤,心里空旷像风声烈烈的山谷。透明的水在脸上流过,像眼泪一样。戏里说哭就哭,那是哭给别人看的;戏外反而没了眼泪。
他是个男人呢,心胸怎么这么狭窄,四年感情说没就没了,在会所里她不敢看他,怕他眼里没她。她的感情太淡,从小性格内向,几年前可以说自己不懂,没有经历,可在这个谈情说爱的年纪也没办法让自己的感情浓烈起来,一直都是这样爱得生疏而有距离。可就算淡得像水,水滴石穿,四年的感情也足够深厚,在她心里占据很大很大的一方土地。
太有把握的感情容易不被珍惜,一旦失去,那种落寞失败难以接受。
外头手机一直在响,被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遮掩,出来的时候也懒得看,丢在沙发缝隙里。她还没来得及换上内衣,就听外头门发出开锁声。
哎?她来不及去看来者是谁,从黑暗中抓过一条睡裙草草套上去,发尾还在滴水,很快就把胸口的衣料淋湿。
这个时候她心里异常慌乱,又分神听从细微渐渐加重的脚步声,之前打电话给助理叫她别来,那现在是她过来了?可是脚步声又不太对,总不会是……
咔的一声开关被扣响,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她猛然瞪大眼睛,仿佛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
付亦歆打量了她一眼,轻轻地说:“房间里不开灯,你不怕黑吗?”
语气和神情足够泄露内心,他是这样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
褚茫茫感觉这时的自己已经疯掉了,整个人都在失控的状态,朝他跑过去扑在他的身上。
他已经回来了,他来到了她的家里,已经做出了很大的退步。从房间中央到卧室门口这几步的距离,应该由她来走。
两人疯狂激吻,想用彼此侵略的方式占据对方,在唇齿间噬咬吸附,脚下的地砖不停变换,吊灯旋转,时间静止,到最后跌跌撞撞一同陷进床里。
床上还放着她扔下的衣服,黑色带金丝绣线的短裙还有内衣,她的床上东西很多,一个人睡的床要是太空晚上睡觉就不踏实,两人在床上拥吻,公仔、杂志、丝巾等等掉下来,凌乱助长了人放|纵的念头。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探入睡裙之下,沿着光滑的腿部摸到腰间,用一种托举的姿态停住动作。
她已经动情,眼眶发红,像是刚刚哭过,睁大眼睛看着他,轻轻眨眼:“继续好么……”
身处下方让她气息不畅,仰面说话声音带着轻|喘又带一点嘶哑,让他全身气血下涌,大脑发麻:“你喝药有没有禁忌?”
“什么?”
“忌男女之事。”
褚茫茫:“……”这个时候这么关心她的身体,时机未免太不恰当了吧,如果今天再停下来估计她能因为血脉贲张身亡。全身都被他触碰过一遍,这个时候停下来是个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