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柯想起还得给宁桐买安眠药。便向老医生询问:“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安眠药?”
“有。”
但是老医生只给邢柯开了几粒,处方药本来就很难在寻常的药店买到,有时候还需要一些相关的证明。
结完账之后,邢柯领着神清气爽的宁则梧回去了。他们路过一个小地摊,摊子上摆的是精致的贝壳饰品。宁则梧看中了一条坠着小海星的项链。邢柯却盯着饰品盒子里的一对金属指环若有所思。
小摊的老板一直在不啦不啦的给邢柯讲着他们这些饰品都是纯手工的啊,贝壳都是他们辛辛苦苦粘上去的啊……
宁则梧朝邢柯伸出手。活脱脱一个小猴子讨果子吃的架势,“借我钱,回去我让妈咪还你~”
个子就那么一点儿,口气倒不小!
“要买哪个?”邢柯问。
宁则梧指着小海星项链,笑容大大的。
“这个项链,跟那对戒指一共多少钱?”
“三十九块。”
邢柯也没还价,之前买药破了一张一百的,他现在手上正好有三十九块的零钱。
邢柯将项链挂在了宁则梧的脖子上,将他看中的那对戒指放在了皮夹里。他牵着宁则梧正要离去,那老板突然一把抓住宁则梧的胳膊。
老板指着宁则梧手腕上的贝壳项链,道:“你们这个还没给钱呢。”
“这不是你的,是小桃送给我的~!”宁则梧为自己辩解道,他才不是那种随便拿人家东西的坏小孩呢!
宁则梧挣了挣,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从那老板的大手中抽出来,他有些急恼了,求助似的望向邢柯。
不就是一条链子么,这点儿小钱,他还是出的起的。邢柯问:“多少钱?”
那老板伸出一个巴掌,摆明就是在讹人,“五十。”
邢柯掏钱的动作顿了顿,五十块钱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就算他的金钱观念再差,也知道那一条破手链不值这么多钱。
宁则梧不服气了,他觉得委屈极了。除了脖子上的这条小海星项链,他明明就没有在这个摊子上拿任何东西。这条贝壳手链,是岳小桃送给他的,为什么跟他从这个摊子上偷的一样?
“我没有拿~这个手链是我自己的,是小桃送给我的~!”宁则梧剧烈的挣扎起来,始终是抵不过那个老板的力量。
老板显得特别不耐烦,兴许他也意识到自己看错了,可总不能在周围这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
“不给钱,就把手链还给我!”说着,老板将宁则梧手腕的链子脱了下来。
宁则梧抓着链子的一边,跟那老板一扯。哗啦一声,手链的绳子断了,贝壳撒了一地。
岳小桃送给他的礼物坏掉了,宁则梧看着地上散落的贝壳,整个人冷了冷,嘴一咧。仰着小脸儿嚎啕大哭起来。
邢柯真想冲上去揍那老板一顿,他却用一张粉色的毛爷爷摔在那人脸上,居高临下,冷冷的说道:“五十是吧,给你一百,不用找了!”
说完,邢柯拉着宁则梧就要走,却没拽动这小家伙。
宁则梧脚底下就跟长了钉子一样,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无论邢柯哄他什么。都收拾不住这家伙的眼泪。
听这哭声熟悉极了,宁桐拨开人群,看到邢柯笨手笨脚的围着哭的凄惨不已的宁则梧团团转。
宁桐上前。蹲在宁则梧跟前,心疼道:“谁欺负我家宝贝儿啦?啊,告诉妈咪,妈咪帮你收拾他!”
宁则梧张开泪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他妈咪。他的哭声顿了顿,然后猛的扑到她怀里,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嚎啕。
宁则梧指着那小摊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起状来,“他说我没给钱,还扯断了小桃送我的手链~”
虽然宁桐没明白数怎么回事儿。可弄坏了她家宝贝儿重要的东西,就是那个人的不对。
她阴着脸,瞪着那小摊老板。不怒自威道:“你是要给我家儿子道歉呢,还是要听我给你说点儿难听的话?”
“那链子本来就是我摊子上的东西,他拿了没给钱,明明就是偷拿的,还说是别人送的。讲不讲道理啊?”那老板显然是把自尊赌了进去,大概是觉得反正他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贝壳手链是他们自己的所有物。反正他是做这门生意的。怎么看眼下的情况对他都是有利的。
“桐桐,我已经把钱给他了,就算了吧。”邢柯充当和事老,却分明是找死的样。
宁桐拿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瞄了他一眼,这货到底跟谁是有一腿儿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以为钱能摆平所有事儿么?你是不觉得委屈,可是我不能让我家儿子受半点儿委屈。他现在这么小,正是学怎么分辨是非的时候,你这个大人在他面前就是这么做榜样的?”
邢柯明明就比宁桐高出一个头,在她盛气逼人的宏伟气势下,感觉自己矮了一大截儿,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宁桐从腰包路掏出数码相机,翻出前两天在她家门口照的一张相片。她将这张相片摆在那个老板的眼前,以为她拿不出证据么,也不想想她是干啥的!“看仔细了,这是我两天前在s市照的,除非你摆地摊从天涯海角摆到我家去,这样还能说我儿子手上的链子是从你这里偷的么?”
那老板红了脸,照片里的宁则梧手腕上套着的正是之前被他扯断的手链。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那老板嗫嚅着说道。
宁桐也懒得跟他再纠缠,反正已经证明了她儿子的清白。她蹲在地上,拾起散落的贝壳,“妈咪回去给你重新找个绳子穿好。”
宁则梧脸上仍挂着泪水,他摘下脖子上的小海星项链,丢回到小摊上,负气的说道:“这个我不要了~!”
说罢,他抓着宁桐的衣角离开了。
邢柯都已经付过钱了,他也不好意思跟老板讨要回小海星项链的钱,就抓起了项链,对老板说道:“把我一百块钱还给我。”
通过宁桐,邢柯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如果当时他坚持站在宁则梧这边就好了……
跟宁桐回到酒店,宁则梧数来数去,总觉得妈咪捡来的小贝壳不够数目。他的手链上一共穿着八颗小贝壳,但是现在只有七颗。
“妈咪,少了一个~”宁则梧无辜的看着宁桐。
眼看他的泪水又要掉下来了,宁桐揉着他的脑袋,无奈道:“妈咪再回去找找,你在这里乖乖等妈咪回来。”
从酒店到那个小摊,并没有多远的路。当宁桐再次来到这里时,那个小摊已经不在了。
那老板大概是考虑到刚才在这里出了洋相,便转移到其他阵地去了。
要是宁则梧的贝壳,落在了那小摊上就糟糕了,那老板不在,只怕想找也找不到了。
宁桐在附近徘徊,邢柯突然冒了出来。
邢柯向她摊开右手掌,掌心里是一枚戒指。
宁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左手,不意外的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与之配套的指环。
宁桐媚眼一挑。神气活现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请你帮个忙——”不是邢柯想招蜂引蝶,但实在没办法,谁让他天生就是一只尤物呢!他又高又富有帅,岂能成为这海边不上档次的小鱼小虾们觊觎的盘中餐呢。没错,就是这样,他绝不是为了防宁桐身边成群结队的色狼。
“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兰兰跟念念去吧。”能为邢柯帮上这种忙,他们一定开心死了,反正宁桐是不稀罕。海边的艳遇什么的,最浪漫了!
邢柯就知道她不会答应。早就准备了另一招儿。他摊开另一只手,手心里静静的躺着一枚小贝壳,那贝壳分明就是宁则梧手链上的。“你要是不把戒指戴上。我就把这个东西丢进鳄鱼嘴里去。”
宁桐看着他,跟看白痴似的,“你是三岁小孩儿么?就连我们家宁则梧也知道鳄鱼不长在海里!”
邢柯脸一红,反正她要是不从,他就把这个贝壳塞进鱼肚子里。沉到海底去!
宁桐抓起他手上的戒指,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突然好想对这个男人竖中指啊。“贝壳可以给我了吗?”
邢柯将贝壳递了过去——
宁桐一拿到贝壳,就改变主意,要将手指头上的指环给摘下来。反正她已经兑换了交易条件,邢柯又没有规定这枚戒指她要戴多长时间。
可是老天居然给她开了个大玩笑。指环卡在她指关节下面,怎么也拔不下来了。因为她太过用力,导致整个无名指浮肿起来。
看宁桐不知分寸的虐待自己的手指。邢柯更没分寸的抓住她的手,“别动了,等你的手指头消肿以后再弄下来吧。”
虽然看到戒指在宁桐手上戴着,邢柯感到高兴,但是因为这枚戒指。宁桐把自己伤成这样,他还是会心疼的。
“喂。你是不是给这个戒指安装了什么机关,戴上后尺寸就变小之类的?”宁桐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邢柯不知道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是哪里来的,不就是一枚扑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戒指,被她一说变得多危险似的。
“我看你是想结婚想疯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宁桐开起了他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