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贞沉默,道理他是懂,可是,他若爱上,就算孤注一掷生死一线又如何!
“杨怡是个好女孩,珍惜吧。”叶夜语重心长地说。
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落花风雨最伤春。
雷小米瞄瞄后视镜,“他追来了。”
叶果果想了想,“停一边吧。”他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床上强健,谁知道车上强健不强健。
雷小米一声不哼,将车子停下,随着一声紧急刹车,后面的那辆宾利也停下了,曲靖天迅速从车上下来,动作麻溜得让叶果果觉得白担心了。
“果果,你怎么不理我就跑?”曲靖天很委屈。
“花花还在等我。”叶果果真的很担心花花的安全,她急于赶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想儿子了。”曲靖天笑眯眯地说,头伸向车窗朝雷小米打招呼,“你是雷小米吧?我是果果的丈夫......”
雷小米斜了他一眼,摇了摇手,“早就知道你叫曲靖天,不用介绍了,至于你另外那个被冠名的身份,我比较愿意听小果子自己介绍。”
“果果害羞,想听她自己介绍可有得等了,不信,你问她。”曲靖天笑,拉着叶果果上另一辆车。
叶果果给雷小米作了个口型,我要问他。
雷小米点点头,看也不看曲靖天一眼,脚一踩,车屁股冒烟,跑了。
叶果果径直坐到驾驶室里,曲靖天赶紧坐到一边,眼睛还在不放心地看着她,“果果,你好像在生气?”
叶果果直视前方,认真地回答,“没有生气,我就是在想,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不 及时,你都摆平了,都没来得及让我好好表现。”曲靖天很懊悔,“当时我收到几张你和花花的相片,正好莫非凡他们都在那儿,于是帮我分析情况,认定有人跟踪 你威胁我,他们给我说起一些旧事,怀疑到金佳妮身上,所以立即赶来了,幸好没大事,不然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想起来,曲靖天还心有余悸,他觉得不能再让她 们母子到处乱跑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
“你现在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一想就头痛,果果,我不想了,等以后,你慢慢告诉我好不好?你当我的记忆。”曲靖天凝视她,眼睛里的柔情清晰可见。
叶果果想起叶夜的话,“失忆的可能极大,恢复失忆的可能也大,但要几个因素支撑,一是主观的,他自己愿意想起,二是客观的,你经常给他提起。不过我建议顺其自然,强求反而适得其反。”
“果果?”曲靖天轻喊一声。
叶果果朝他一笑,“好,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车在雷小米家的小区里停下,花花捧着一袋玻璃珠子兴奋地给爸爸报喜,“爸爸,雷承志把他的玻璃珠子全送我了!”
曲靖天一看,顿时心惊肉跳,好大好大一包,得要多少瓶子装!
一家三口临走时,花花恋恋不舍地朝雷承志说,“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吧,我还想和你玩玻璃珠子!”
雷承志脸歪到一边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才不跟你玩,太别了!”
哪是他送的,分明就是他死赖活赖要去的!打珠子打不过他,一定要跟他比玩电脑游戏,他不玩还不成,谁知道那双鬼爪子怎么那么灵活!那玻璃珠子,他可是存了三年才有这么一大包!
叶果果注视着那相互依偎的两个人。仿佛风一吹就要吹散似的,可叶果果知道,再大的风都吹不散两个人之间幸福的爱恋。
她曾私底下问雷小米,要不要跟她去北京,给柳静言确诊一下。
雷小米摇头,她带着他看了无数的医生,结论都是一样。
至于去北京,她平静地说,“等他死了再说。”
叶果果一惊,多么豁达、惊世骇俗的回答!死在她的心里眼里不是忌惮,仅仅是一个去处,所以说得那么淡然。
而柳静言更淡然,他私底下将雷小米托付给叶果果,他说,他死后,请把她带走,他怕她一个人孤单。
这两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在与死神相伴的日子里,已看透生死。能让他们不舍的是,彼此的牵挂。
那个瞬间,叶果果想到了永恒。
一家人有惊无险地回到北京。
曲靖天刚刚抱着果果想一解这两天的相思之苦,伍元葵和苏文哲双双来访。
叶果果趁他臭着一张脸时一溜烟跑了,拉着伍元葵说悄悄话去了。
曲靖天不紧不慢地在书房接待了也是臭着一张脸的苏文哲。
苏文哲将一摞文件往他面前一放,“看看吧,再看看签不签字吧。”
曲靖天将文件往前一推,坐进大椅子,不紧不慢地说,“你看着办吧。”
苏文哲一脑门子黑线,将文件重新推过去,“这需要你亲自签字。”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这不是失忆了吗?”曲靖天又将文件推过来。
苏文哲一叹,“就算是失忆,也不会变成无赖呀,失个忆还能变品种?”
他好怀念以前的曲靖天啊,像个大土匪,霸气得遭人恨,现在像个大流氓,无赖得遭人扁。
曲靖天展出人兽无害的失忆的笑,“可不是?”
苏文哲瞪着眼前这只大尾巴狼,彻底无语。
“伍氏有一个职位在虚席以待,我想去试试。”苏文哲慢腾腾地说。
“哦,副总裁职位吗?那可真不是个好职位。”曲靖天好心地提醒。
苏文哲摇头,将桌上的文件再次推过去,“伍氏还是有好职位的,比如.....”
曲靖天挑挑眉,饶有兴趣地等下文。
事实证明无赖是有传染的。
苏文哲手指在文件上点点,“你签,签了我再告诉你。”
曲靖天嘴角抽搐,他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逼得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耍心计了。他无奈地拿起了笔。
“你可以说了。”
苏文哲很满意,他凑到他面前,轻轻地说,“比如,伍氏女婿就是个好职位。”
曲靖天一愣,转而朗声大笑起来。
“确实是个好职位。怎么就悄悄进行了?”
“老大,你的眼睛里现在除了老婆孩子,还能看见谁?”谁悄悄了?他们光明正大得连太阳都妒嫉。
“伍元葵这招釜底抽薪玩得实在高明,这是要内部动摇青木国际的根本啊。”曲靖天赞叹。
另一间房里,伍元葵大呼小叫地给叶果果报喜讯,“我哥和杨怡要结婚了!”
叶果果也高兴,两人终于修成正果了。
“他们打算先在国内举行婚礼,再回法国度蜜月。”
“元葵,就快有人叫你小姑了。”叶果果打趣。
“我骗着花花叫了好多回了!”伍元葵撇撇嘴。
叶果果瞪她。
“这不没成吗?”伍元葵哼一声。她始终想叫一人做嫂嫂,终是叫不了。
“叶果果,你觉得苏文哲怎么样?”伍元葵压低了声音。
叶果果睁大了眼睛,只有两只食指对点了几下,“你们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伍元葵变得扭捏起来,吱吱唔唔说起这事。
自报上登出青木国际总裁曲靖天车祸重伤进了医院,生死一线,再到后来传闻曲靖天已死,青木国际股票动荡不安,为了稳住这股风,在这个重要关头,伍氏和青木合作,此后伍元葵常和苏文哲在一起,先是公事,后来,私事多于公事。
“我觉得他很好,能干,真诚,而且,也有那么点帅啦。”伍元葵被逼急了,脸色微红。
叶果果大乐,她可是从来没见过伍元葵红过脸啊,都是雷小米级别的。不过,她眼光真好,苏文哲确实不错。
“我看着这人,老实和精明兼有,才华和气度兼有,给人真诚和舒服的感觉。倒是值得交往的一个人。”
“真的?”伍元葵惊喜地问,她一直在徘徊,现在听到叶果果的话,她有如释重负之感,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叶果果亲昵搂住她的肩膀,再次重申,“真的。”
小姑娘终于长大啦,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又嚣张又霸道,后来,她竟然成了她的师傅,再后来,她这个师傅在异国他乡,在她这个徒弟的照拂下安宁地生活了六年。
“元葵,尽情地享受爱情吧!”她摸摸她的头,像一位大姐。
杨怡来曲宫送请帖的时候,叶果果不在,她带花花熟悉学校去了,这也是曲靖天的主意,孩子必须上学,先从熟悉学校开始。
杨怡将大红喜帖交到曲靖天的手上,笑嘻嘻地问,“曲大,我家元贞照顾你儿子这么多年,你打算送点什么礼物呢?”
曲靖天将手中的烟按到烟灰缸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海淀区一套别墅,给你们作婚房,这里面证件齐全,你哪天有时间去将手续办了。”
杨怡吃了一惊,拿起袋子笑容满面,“啧,果然是大手笔!闻说曲大大方,却不知道大方到这种程度,出手就是二环的天价别墅一套。”
曲靖天淡淡一笑,“知道伍氏杨家不缺这一套房子,不过这是果果的心意。”
杨怡坐到曲靖天对面,将手中的袋子推过去,“我和元贞将在他家的老房子里举行婚礼,所以这么漂亮的房子是作不了婚房了。果果的心意我收下,曲大,我要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