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是贺一恺的亲信,自然见过费祁,而米蓝的直觉更是敏锐,那一夜在会所包厢外的走廊上,那个把闻初颜带走的男人——就正是如今在电视上被爆料的这位富商级人物。
陆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这次绑架她的人,查出来是费祁的对头。”
那天之后,那胖子就归了陆三处置,期间沈子钦也来了一次,因为下手太狠,被贺一恺强行拉走了,他这种身家背景的人是不方便有人命在手上的,贺一恺承诺了一定会吧那人办的妥当。
那胖子倒是认的快,说是费祁挡了自己的财路,又让自己丢了面子,所以才想找他的妞来教训一下,叫他别再这么目中无人。
只是现在这社会吧,绑架也是要看运气的,他查闻初颜的时候只查到她是个普通人家出生的女孩子,哪知道这是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惹到了贺一恺这里,而另一位小爷光鲜的衣着□手也十分厉害,明显是一人物,于是暗自叫苦,自个儿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陆三最后当然是用他自己的办法解决了这个胖子,对陆三而言,当然是干净、利落、爽快。但对胖子而言,却是犹如凌迟,胖子到最后的时候什么都求了一遍,还透露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曾晓。
米蓝听罢后,真是为朋友捏一把汗,“小颜也真是够倒霉的,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个曾晓我知道的,这两年正当红,某涯都说她有金主的啦……难不成也是费祁?”
陆三点点头,那胖子临死前舌头都哆嗦的说不出话来了,眼里被熏的流出了血泪,这会儿倒是有些大无畏了,“反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跟她也算一拍即合,只不过没想到栽在你们手里……”
“那这个曾晓怎么搞?”米蓝一边恨恨的问道,眼里已经露出一种邪气的光芒来,“要不要我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陆三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刘海,反问:“你说这事儿还轮的到咱们吗?沈少说他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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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初颜洗完碗,沈子钦还坐在沙发上,她走过去,他便抬起头来,看着她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坐下来,“你也觉得像是吗?”
他点点头,“像,但是也不像。”
她也赞同这句话,陆茜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永远定格在那个少女形象了,想起她的回忆仿佛都是带着年少时轻狂的味道。
但她闭上眼,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清晰的在脑海中勾勒出陆茜的长相来。
也许是记忆故意把她的面容变得模糊,又或者人本来就是善忘的。
沈子钦似乎在审视着她,半晌才说:“不要再为他伤心。”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他再也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在咬牙切齿中又似乎带了一抹温情,“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为了他哭。”
她如同受伤的小鹿,无声的伏在他肩上啜泣,只有身体微微的颤动和肩上温热的潮湿的感觉让他能感受到她的悲伤。
这些年来他见到她,她的模样总有那么一丝无所谓,更是很抗拒他提起那个人。这种抗拒中带着心虚,也带着心酸。
所以,能哭出来也是好的,最起码她不会在他面前隐藏起这份遍体凌伤的感情了。
他轻轻环抱着她,手慢慢顺着她的后背,眉头却略微皱起,眼神复杂莫测。
……
没多久闻初颜就回到面包店重新开始上班了,这也是她出院后第一回见到许念。
许念是下午的时候才来店里了的,闻初颜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惊讶了一把,虽然化了浓妆,但还是看的出她的气色比自己这个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的人还要差,整个人都显得很憔悴。
“念姐,你怎么了?”
许念见她盯着自己的脸蛋,眼角弯了弯随意扯开了话题,“小颜,身体好点了吗?那天你搬家我正好有事。”
“你不来你真是吃亏了,”听见动静的陆三从里间蹿出来,表情夸张的告诉她:“那天小颜煮了N多佳肴,我们吃都吃不完,而且味道太赞了……啧啧。”
许念信以为真的张大嘴,可惜的说:“那下次一定要叫上我。”
闻初颜被说的无地自容,只好厚着脸皮说道:“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厨艺精进。”
许念是因为知道今天闻初颜返工特地来店里的,主要是要跟她说说涨薪的事。
闻初颜听了后立即拒绝了:“我们店里的生意也不太好,薪水我还够用,不用加。”
许念微笑道:“接下来一阵子我应该都不会在S市,所以你就当这店是你自己的,作为管事的,辛苦一点多拿一点那是应该的。”她又接着说道:“店里的帐我都会交给你,小六这人粗心大意,我不放心,但是你在,我放心。”
闻初颜并不是傻瓜,不会天真到以为许念真的就是因为这样才要给自己涨工资,说到底,她能来这里上班就已经是沈子钦的面子,如今处下来,是许念的仗义。
许念慢慢的说道:“小颜,我们都是女人,虽然这话说出来挺肉麻老土的,但我还是要说,我看你特别亲。你现在刚一个人搬出来住,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钱,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你就当我借给你的,算上利息以后再还。”
平心而论,她认识他们这帮人并没有多久时间,但他们为人真诚,热情,义气,都让她觉得特别温暖,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朋友了,然而上天还是给了她机会。
许念说的没错,她现在的确是处在很缺钱的情况下,沈子钦报给她听的那套房子的租金跟外头的市场价比起来是低的让人咋舌,但每个月的工资付掉这些再加上生活费的支出,她的经济状况很快就会变得捉襟见肘,明知道沈子钦根本是不想拿她的钱,但她没法说服自己完全栖卧在他的树荫之下。
她想,首先得保证经济独立才行,她再也不能做那个如同藤蔓一样攀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了。
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没做。
她的一些证件和照片,还有好几套她喜欢的衣服,都还放在费祁的房子里,以及他给的那张卡。
关于这张卡,她还是纠结了一下,还给他会不会显得太过矫情,但最后做了决定,收不收是他的事,还不还是给自己一个了结。
她特地挑了一个工作日的中午请了半天假跑去那栋别墅,只想着这个时间大约家里就只有佣人们就不会那么不自在。
结果她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王妈给她开门后有一瞬间的诧异,但还是意思意思叫了她一句:“闻小姐。”
“你好王妈。”她轻声说,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因为她看到了玄关处还没放进鞋柜的鞋子——这样的大小,这样的款式,都是她无比熟悉的,费祁在这里。
她咽了口口水,如果只是奚落和嘲讽,她想这并不算什么,只要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
王妈往楼上看了两眼,似乎也知道她今次回来是要干什么,又退回了厨房。
一个多月而已,却已经恍如隔世。
她目不斜视的从偏厅经过,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别的,快要走到他的房间,就在那一秒,他的锁卡擦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费祁的头发濡湿,似乎是刚洗好了澡,穿着一件她没见过的深蓝色家居服,还有水珠子从头发上滴下来,一路滑向那麦色的胸膛,留下一道性感的印记,整个人却有些懒洋洋的。
闻初颜却觉得有些奇怪,她了解他的作息时间,通常工作日的中午他是不会在家的。
他看到她倒并不怎么意外,他向来是这样笃定又闲适的姿态,仿佛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有关心的和不关心的,如此区别而已。
“我回来拿点东西。”她说完,就想往前走。
即便不想承认,可她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只要一看到他的面孔,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想那些“为什么”,虽然答案已经无足轻重。
“等一下。”他却叫住她。
她顿了顿,还是拿背对着他。
“脾气见长,”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却话中带刺的口吻:“看来这些天在外面过的挺舒坦。”
她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正视着他,强自压下心中的酸楚,“我舒不舒坦你也不会不知道。两年,也许你不承认,但我也跟了你两年。现在我滚,保证以后不会再脑残的骚扰你,你也不用太感动,以前是我蠢,没有以后了。还有你的东西,”她摸索着从包里拿出那张卡,给他:“还给你。”
费祁冷笑一声,“你把我这里当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拿我的钱甩我的脸面,你现在是搭上了沈子钦的船了,说话口气到底不一样。”
闻初颜晓得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只想快点拿了东西走人。
其实她也知道费祁是不会拦着她的,她不再赖着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正要转身抬腿快步走向那间客房的时候——
“谁啊?”一道娇软的女声从房门里传出,仿佛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闻初颜如遭雷劈,全身动弹不得的看着一支雪白的手臂探出来,随后一个穿着白色睡裙,身姿婀娜的女人款款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