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一直以为自己的婚姻说不上是那种幸福的没边的生活,起码二人都是相依相持过来的,她始终是认为这一生就这样过完,直到这个时候,她从那个乡下女人的口中才真正得知,原来她的丈夫娶自己为的就是获得父亲手里的那个留校名额,留在学校里当老师,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因为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穷乡僻壤的老家,若是回去,怕是一生将永无出头之日。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宁父宁母的耳中,二老完全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女婿居然给他们设下了如此大的圈套,为此他们赔上了他们女儿的一生,恨恨捶胸怨自己识人不清,毕竟他们一直认为的有为青年居然会是个婚姻骗子,这个认知让两老人差点没气背。
在识人不清这件事情上不能怪宁父宁母他们,毕竟宁父宁母二人一辈子都是在学校,所接触的人群都是老师学生那些,与那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相比,那就显得单纯了许多,所以在有心人的算计下自然是不可能避开早已经为他们挖好的陷阱。
二老自是气不过,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立马儿骑上自行车去学校找那个骗了他们一家的骗子,可惜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宁父宁母骑着自行车在赶去学校的路上双双被一辆正在运送钢筋的大卡车给撞上,二人当场死亡。
与此同时,宁熙在学校那边早就跟她的丈夫因为骗婚一事吵起来,宁熙在乡下插队的时候多少跟那些大妈大婶们学了几招吵架的本事,男人自然是争吵不过;有言道,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东西,所以这不是东西的男人在吵不过的时候便开始动手打人。
旁人一见,这还得了啊,都打起人来了,那个时候的人多半都听热心的,所以都上前去劝架,可男人打红了眼,任旁人怎么劝都劝不开,正在二人吵的正是激烈的时候,有人急急忙忙的过来通知宁熙去医院领她父母的遗体。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起,炸的宁熙顿时失了神,而男人趁着宁熙失神的时候趁机甩开之前抓住宁熙的手,将宁熙狠狠地甩到一旁,那力道大的是直接把宁熙甩到墙上,宁熙的脑袋直直的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生。
一时间,宁熙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爸妈死了!??爸妈死了!!!
这个消息给她的刺激之打直接让宁熙两眼一翻白,顿时昏死了过去。
醒来后的宁熙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一会说自己还在乡下插队,一会说自己还在念书,同时宁熙所做的事情同三岁孩童一般,疯疯癫癫的,看得人直心酸。
遇人不淑,加上父母亲突然过世,让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个模样,每每看得人直摇头。
宁熙神志不清,又没有自理能力,那个男人在法律上继承了宁熙父母留下来的财产。
宁父宁母虽说是当了一辈子的老师,但他们一辈子的财产不多也不少,那个男人得了财产后自然是不愿意照顾已经算是疯了的宁熙,在宁父宁母的丧事办完后直接就把宁熙送到了福利院,而且还不是在京城的福利院,而是远远的把宁熙送到了宁熙插队的时候那个地方的小福利院。
男人千里迢迢地把宁熙送了进那个小福利院后没有再去看过宁熙一次,让她在福利院里自生自灭。
这件事情闹的很大,对学校多少是影响,为了学校的声誉,学校给了男人一个因作风问题不正的理由开除了;男人很清楚这件事情败露出来自己肯定是在学校是呆不下去了,所以他很快就变卖了宁父宁母留下来的房产,领着他在家乡的妻子南下去了,趁着下海经商的热潮发了家,而宁熙的后半生全部在福利院度过,直到她死。
一抹残泪滑落,宁熙想着,自己这一生果真很有戏剧性,不过也好,她也要解脱了。
啊!她怎么会死在这里的呢?
噢,她记起来了,她跟着福利院的工作的人后面偷偷溜出来到了锅炉房,锅炉爆炸,她给锅炉里烧的滚烫的开水烫的慌了神,又给放在锅炉房旁边的大木柱子砸到腿,然后就直接躺地上任由锅炉里的开水往身上冲。
开水炙吻着身体,痛的已经麻木。
她想,这样也好,她不必再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希望她下一世能清醒的活上一辈子,不再糊涂啊!
☆3、重生
倘若说人死了,不是走上黄泉路的话,那她现在又是在哪里了?!
打从宁熙一睁开眼后,就一直打量着四周的土砖墙,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宁熙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中。
她,这是,在哪里?
仿佛还能感觉到滚烫的开水浇过身体的感觉,深深的刺痛感让宁熙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身体。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眼前入眼的却不是小时候奶奶给她讲的鬼故事里说的黄泉上,反而这房间很像她当时下乡插队时候所住的那户乡亲的家里。
放佛置身在幻境中,宁熙此时脑子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这不禁让她想,难道这地府跟现实的环境是一样的?
左思右想,始终是没有想出个什么出来,宁熙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子,打算躺一会清醒下,她想着可能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轮得到她投胎转世了。
宁熙合上眼睛正准备睡的时候,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给人打开了,这突来的声音让宁熙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中年农村妇女。
眼前的中年妇女让宁熙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因为房里突来来人,让她有这样的反应的是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正是她插队的时候村里给安排的那户人家的主人——闫婶子。
宁熙给闫婶子的突然出现吓着了,一时间没有别的反应,只得呆愣愣地看着闫婶子走过来,而闫婶子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用帕子裹着的搪瓷碗,碗里还隐约可见有热气冒出来。
闫婶子见着宁熙醒了过来,脸上也带上了笑容,从笑容里不难看出闫婶子心里因为宁熙的醒过来而送了一口气,还好这宁丫头没事,要是真有个什么事情的话,她还真的不好跟支书交代呢,毕竟当初人可是支书一手放到她手里来的。
“宁丫头这是没事了啊,还好是菩萨保佑,你这高烧可算是退了。”见着宁熙准备起身,闫婶子连忙快步地走到炕边,放下手中的搪瓷碗,边拢着宁熙的被角边说道:“看着精神还不错,再歇两天就全好了。”
说实话,眼前的闫婶子让宁熙深感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是闫婶子那依旧的热情,而陌生的是她发现闫婶子怎么还是跟她之前插队的时候那般没有变过。
难道地府会在一个人死后将那个人生前的事情全部还原回去?这未免也真实的可怕啊!
这个念头宁熙也只敢打住在心底,她怕自己把心底的问题说出来后,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而她不想让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因为闫婶子的热心让她那颗迷茫失措的心感到丝丝的温暖。
宁熙不由的分神去想,她这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从他人身上传来的温暖了?
她记得她疯了以后得到的都是他人的嫌弃,早年在福利院里同样也是,那个时候能在福利院工作的人都还是有些背景的人,自然是看不上他们这群已经疯癫的。
宁熙看着闫婶子怯怯的露出一笑后,细声说道:“婶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她能有什么事啊,在这地府里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老病死呢。
“你这孩子,就会逞强,要不是你在地里晕倒了婶子都还不知道你病的那么严重了。”闫婶子嗔斥了一句又接着说道:“还好现在没事了,不然还真是给你这丫头吓着了。”
闫婶子看着宁熙那张略显得苍白的脸,想到当时给人从地里急急的送扫村卫生室那里的时候,那烫手的体温可把人给吓住了,生怕这人会有个什么事,不过还好送的及时,医生说人只要退烧了就没事。
“你这刚退烧,别的东西也暂时不能吃,婶子给你熬了点粥,你先喝了再养养精神,这下地的事情还是等身体好了以后再说。”闫婶子端过搪瓷碗递给宁熙说道:“你也知道婶子家没什么补身子的,也只能给你熬点粥,宁丫头可不要嫌弃啊!”
看着还冒着热气还散发着玉米香气的粥,宁熙眨了眨眼睛,她想起小时候奶奶给她讲那些鬼怪故事的时候有说起过,在地府里面能见着食物冒热气,但闻不到香味,可现在她明明能闻到这粥里面有股子玉米的香味飘出来,诱人的味道让宁熙的肚子发出‘咕噜’的一声响,这突来的声音一下子让宁熙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顿时染上了一抹羞涩。
这让她心里发嚎,这真是太丢人了!
这个时候宁熙才确定这不是地府,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没有死,她还活着,而且还是一下去活回了当时她插队的时候。
红着脸接过闫婶子递来的搪瓷碗,宁熙说道:“谢谢婶子的照顾。”嘴上说着,可手上一直是端着碗没有动过。
闫婶子见状,笑道:“你这丫头别愣着啊,肚子饿了就赶紧的把粥喝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