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弟弟米糊糊,魏小沫却是无聊极了,要知道一个快三十岁的心里却只有八岁的小孩能干嘛,只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这小村旮旯的,一年到头都没几件大事,可不无聊着么。她看着那台老旧的14寸方方正正的黑白电视机瘪了瘪嘴,搜出来几个台还是带着雪花点的,全是西游记啊什么的,腻歪。
正思忖着,却听得门前闹哄哄的,魏小沫顿时来了精神,抱着弟弟猛亲一口,“来,姐姐带你去看热闹。”
还没满两岁的小毛瞅着他姐姐呵呵的笑,也不知道到底听懂了没。
“门前的这条河不能挖。”一老人站在那里拦着一群年轻人。
“有什么不能挖的,现在夏天水浅不挖深点,到时候雨季一来还不又得淹。”村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在那里嚷嚷。
“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不能挖。”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国家都改革了,还老祖宗呢,这么多年也没看老祖宗显显灵。”一刺头青约莫二十五六的男人说道。
“小五子,大家都知道你在外面混,对待长辈还是要客气点的。”魏宏逸皱皱眉头。
“叔,看在你面子上我也不多说了,这不村里面的决定么,叔您不也是拿着工具准备开干,这老头一直拦着,我们大伙儿也没法交差啊。”
魏小沫的爸爸魏宏逸读过高中当过兵,待人接物都很仁厚有礼,村里的一些小伙都很敬重他,只要他开口,一般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此刻,魏小沫却在想,挖门前的那条小河,她隐约中记得小时候是挖过来着,可是却出了事,她二伯挖出了两具尸骸,还一铲子铲掉了尸骸的脑袋,此后,二伯便得了怪病,整个人都黄澄澄的,干瘦干瘦,后来的事情也记得不清楚,好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治好。可是刚一治好病,二伯就跟二妈离婚了,因为外遇,二伯是这小村子里第一个出去做生意的人,后来却真的再也没有回过这个村子,一切都很神奇。
“他大叔,这是村子里面下的命令,您也不想我们为难吧。”魏宏逸继续劝说着。
“总之不能挖。”老者面色微难。
“爸爸,这条小河不能挖。”魏小沫抱着胖嘟嘟的小毛艰难的挤到人前。
一群人都诧异的看着她,老人也微微一愣。
“丫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把弟弟抱回去。”
“爸爸,这条小河真的不能挖,”魏小沫把弟弟往她爸爸身上一推,魏宏逸赶紧接住,“我们都要在河里游泳啊,万一挖深了,都高过我们头了怎么办。”
众人见她一脸天真,全都哄的笑开了。
“小沫,别在这儿添乱了,赶紧抱着弟弟回去。”魏宏逸脸色都严肃起来。
远处,一名黑衣老人缓缓走了过来,“是谁允许你们动这条小河的?”
威严的声音一出,人群立即散开为老人留出一道路,魏小沫睁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老人,这老人好眼生,记忆里没有出现过呀。
前面阻止大家挖河的老人马上迎了上去,“族长,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恐怕这个家里都忘了我的存在吧。”黑衣老人走到人群前,转过身来,斜睨一眼。
“您说的哪里的话,大伙儿对您还是尊敬有加的。”
“这条河不能挖,否则会断了我魏氏家族的运脉。”黑衣老人缓缓开口,“村长那里我自会去交代,大家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人又深深地来回扫视了一眼,“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么?”
魏宏逸自是也知道这位老人的身份,当即便说:“族长误会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起初只是怕无法交差,现在有族长这句话我们自然是放心了,我们大家这就散去。”
说罢,挥了挥手,让大家散去,不肯离去的,魏宏逸便上前去耳语了几句,这人才拖拖拉拉的散了去。
魏小沫一看,哟,好戏也没了,于是拍了拍裤子准备撤。
“刚刚说话的女娃娃是她么?”
话一出口,魏小沫只觉得背后一道无形的目光令她身形一顿,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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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见族长
“是,那是宏逸家的大闺女。”
黑衣老人若有所思。
魏小沫从裤子里掏出那枚戒指,往里屋跑去,刘淑兰此刻正在给小毛换尿布。
“妈,给我根绳子呗。”
刘淑兰忙完回过头来,这戒指是昨儿小沫落水一直拽在手上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水里捡的,应该是玻璃戒指吧,不值钱,妈妈你就给我根绳子我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好不好?”
刘淑兰一愣,这孩子感觉变了,不像以前胡搅蛮缠,后来又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孩子不就是一天一个样么,于是去卧室翻了根红色的绸缎细带给她挂了起来。
“妈妈,你真好。”魏小沫搂住刘淑兰的脖子,甜甜的说道。
此刻,魏小沫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忧伤,前一世她可重来没对妈妈说过这些话,从这个小村子搬到镇上之后家里的日子过的不顺,自己也不顺,一家人见面都是火药味儿,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第二日一大早,那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来到魏小沫家,魏宏逸跟她老人家打了声招呼,却见老人家直接走去卧室,站在床边盯着还在熟睡中的小沫看了好久。
魏小沫睁开眼,一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笑着甜甜的叫了声奶奶。这名老人就是之前喂黑水给小沫喝的人,而她也正是小沫的奶奶姬月容。
姬月容暗自心惊,这孩子虽说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但也没仔细瞧过她,这细下一瞧,竟是人中之凤,面对惊慌还能这么镇定,这才多小的年纪啊。小时候带她,深夜里自己做的那些事,这孩子有感应却从来也不哭不闹,只是很多事不能明着说,所以她也一直没提起过,今儿不知道为什么,魏家的那位指名要见她,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魏家的那位自她嫁进魏家起就没见过,昨儿个却破例出来了会儿,这就叫她觉得奇了,今儿个一早天还没亮,那位就要人来通传,要见见宏逸的闺女,还要她亲自带过去。
“赶紧起床吧,奶奶带你去一个地方。”姬月容难得的嘴角噙了两分笑意。
“妈,早饭做好了,您要不和小沫吃点再去。”刘淑兰有点怕这个婆婆,虽然不挑什么刺,但每次站在这里,就令她有压迫感。
“不用了,午饭小沫也不回来用了,我会带着她的。”
“是。”
刘淑兰从来都看不懂婆婆在想些什么,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有妈看着呢,没事的,咱们赶紧掇拾完去田里干活吧。”魏宏逸从旁边拍了拍老婆的肩膀。
魏小沫拉着姬月容的手不声不响的走着,老人的手就剩一层皮包骨,捏在手里硌得慌。魏小沫的爸妈前几年在外地做点小生意,就把小沫扔给婆婆带,在现在小沫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当属在奶奶家度过的夜晚。因为奶奶晚上总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就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对面,絮絮叨叨,刚开始她还有点好奇,时间久了却觉得害怕,她渐渐看得到,那个人是在她4岁时就死去的爷爷。
长大后,才知道,人们说,童关未过的孩子能看到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
穿过村子后的一片林子,眼前出现一间土瓦房,虽历史久远,却干净整洁。
魏小沫和奶奶刚站到门口,却听得里面一声,“进来吧。”
从门口往里看,只觉得昏暗暗地慎得慌,魏小沫紧了紧抓着的手,姬月容伸手抚了抚,果然还是孩子啊。
进得屋去却觉得视野开阔,阳光扑面而来,暖和却不晒人。整个院子里各色的植物鲜花果树,院子正中有一荷花塘,这一切令魏小沫兴奋不已,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要知道上辈子她就是想要在这么一个地方跟心爱的人一起,慢慢老去。
老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直直的看着两人。
“是老三家的吧?”
“是。”姬月容微微垂下头。
“你也倒是情深,不过时日太久对身体也是不好的,能断就断了吧。”老人看着跑去前面池塘里摘莲蓬的小沫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第四章 试探
姬月容身子一震,敛下微微颤抖的眉目,“是。”
“把孩子放我这吧,到时候我让人通知你来接。”
“好,那我先出去了。”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魏小沫虽说是快三十岁的心智,可一直有个毛病,就是无法舍弃小孩子的童心,一有好玩的新奇的东西就忘乎所以。
“叫什么名字?”老人走到荷塘边,眯着眼睛。
魏小沫到也不觉陌生,一边伸手勾着莲蓬,一边笑着道,“魏小沫。”
老人掐指一算,皱眉,复又算一遍,皱眉,继而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这个女娃的命格自己竟无法看破,这些年来还是头一个。看来这还真是魏家唯一的机会了,想到此处,老人微微一笑,但见脚下一动,鞋子掉进了荷塘里,侧着脸毫不客气的对着小沫说:“小女娃,帮我把鞋子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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