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是一位母亲,对她的儿子做出的最大的侮辱。”喻安从来没有如此勇敢,直视着肖玉静的眼睛,郑重地道:“他对我来说,并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英俊,宽容,才华,教养等等这些构成了他这个人。我所爱的,并不仅仅是他的钱。”
“他是个有才华的男人,哪怕赵叔叔打压他,让他跌个跟头,我相信他一定会东山再起。”喻安坚信地道,“除非他瞎了,残了,毁容了,不再包容宽厚,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才会离开他。”
肖玉静打开包,又掏出一张支票:“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少。我再给你一千万,你立刻离开涵诚,并答应永远不再见他。”
“对不起,我做不到。”喻安拿起包,起身离去。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肖玉静略显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有一百个一千个法子,把你弄走。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喻安的脚步顿了顿,挺直背脊迈步而去。
身后,肖玉静却笑了,拿出手机给赵涵诚打电话:“喂,阿诚啊?我是妈妈,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妈妈决定啦,不再阻拦你们了。呵呵,开心不开心?你们结婚得太仓促了,都没有订婚、结婚的仪式。我给你们定个日子,补办这些仪式如何?呵呵,乖,妈妈也爱你。”
回到家后,站在只有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喻安想起肖玉静的话,心中渐渐升起恐慌。肖玉静就是不肯同意他们的事,她会怎样对她?
恰时赵涵诚的电话打进来:“安安,吃饭了吗?”
“涵诚,我害怕。”喻安抱着手机缩在沙发角落,低声说道。
“你害怕什么?屋子里有鬼吗?”赵涵诚打趣道。
喻安咬着嘴唇,低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涵诚,我怕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电话那头,赵涵诚的声音顿了顿:“你什么意思?”
喻安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肖玉静威胁她的话来,默默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累了,想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赵涵诚的声音有些暴躁:“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后悔嫁给我了?”
“没有,当然没有!”喻安摇头道。
“安安,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赵涵诚的声音缓和下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妈妈接受我们了。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还跟我商量订婚、结婚的仪式了。”
“什么时候?”喻安打心底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肖玉静的阴谋?
“今天中午。”赵涵诚说道,声音里带着安慰人心的镇定:“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了。我们会一直走下去,走得很远很远。”
喻安呆呆地握着电话,心中有巨大的疑问,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半夜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嗡嗡”响了,喻安正做着噩梦,听到声音后,立即坐了起来。抹了抹虚汗,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
华泯初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安安,过来。”
“什么事?”喻安问道,对面却没了声息。把电话拿了下来,屏幕显示通话仍然在继续:“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电话里仍然没有回应,喻安挂了电话,再拨回去,久久没有人接听。喻安满心疑惑,想起华泯初仿佛虚弱到极点的声音,穿上衣服开车赶过去。
门是虚掩着的,喻安推开门进去,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电器的指示灯发出一蓝一红的光芒。喻安打开灯,看清屋里的情况,不由尖叫一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落枕了快一周了,嘤嘤嘤嘤嘤嘤嘤嘤,是我睡觉的姿势不对吗,求正确睡姿~~
第61章 困境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漂亮的茶几翻倒在地上,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被刺出深深的洞,里面的棉质材料团团露出来。瓷器、玻璃的碎片到处都是,这里仿佛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搏斗。而华泯初则浑身是血,躺在碎片中,一动不动。
“华泯初?你怎么样?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喻安慌忙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想拍拍他的脸,然而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一碰都不敢碰他。她颤巍巍地把手指放在他鼻下,感受到微弱的气息,泪水一下子飚出来:“华泯初,你醒一醒!”
华泯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迹,仿佛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涌了出来。喻安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出这么多血。在他手里,还握着一只手机。想起电话里他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喻安简直无法想象,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给她打电话!
对,打电话!喻安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求救:“喂,这里有一个病人……”
因为是深夜,120的急救车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在这期间,喻安坐在地上,一遍遍念着华泯初的名字。但是华泯初一次也没有醒来,短短的十几分钟,喻安觉得简直度秒如年:“华泯初,你千万撑住!华泯初,你不要死!华泯初,你一定好好的!华泯初,我的未来就靠你了!”
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当急救人员来到,她眼睛一亮,猛地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得麻了,连忙扶住墙壁:“快给他止血!他流了好多血!”
急救人员给华泯初做了简单包扎,然后抬在担架上快速走了出去。喻安匆忙捡起华泯初掉在地上的手机,快步跟在后面。直到坐进救护车里,看着急救人员熟练迅速地支起吊瓶,才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道:“他没事吧?他不会死吧?”
“小姐,你是病人的亲属吗?”其中一位急救人员问道。
喻安想了想,说道:“他的亲属都不在这里,我是他的好朋友。”
“病人的伤势很重,您最好找到他的家人。”那位急救人员道。
喻安一下子懵了,茫然地摇头:“不,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就在几天前,他还抄着兜从她和赵涵诚身边走过,一头碎发飞扬,金属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微微勾唇,格外迷人。但是现在,他浑身是血,眼镜也不见了,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面孔,看起来那样陌生。
救护车疾驰在寂静空荡的深夜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急促而搅得人心神不安。进入医院后,急救人员推着华泯初进入急救室,喻安则呆呆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口亮着的灯。
他一定会没事的。他是这么好的人,上天怎么舍得他有事?渐渐的,喻安的脑子仿佛分成两半,一半在回忆华泯初的好,祈祷他平安醒来。另一边却冷静地分析,是谁对他做出这种事?
初进屋子时,那混乱不堪的场面,看起来像极了偷盗不成反害人。但是,什么小偷如此凶残?喻安想起沙发上的那几个深深的窟窿,一阵不寒而栗。那一刀刀,如果砍在华泯初的身上,定然致命!
华泯初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撑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想到这里,心中颤了颤,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急救室里走出来一名医生,朝喻安走了过来:“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我们需要病人家属的免责确认书签字。”
喻安连忙道;“稍等。”
从包里拿出华泯初的手机,上面沾着许多血迹,已经干涸。喻安打开屏幕,发现屏幕有密码,不由焦急地抬头问道:“医生,他还清醒吗?”
“病人已经失去意识。”医生答道。
喻安焦急得汗都下来了,她顾不得擦汗,拿着手机一阵摆弄,最后弹出密码提示:“先生,长夜寂寂,是否孤枕难眠?”
这是……喻安呆住了,握着手机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她试着输入一个日期,然后屏幕解开了!咬了咬唇,压下心中难言的情绪,打开通讯录翻找电话。上面有一个姓华的号码,应该是他的亲属,喻安打了过去,只听到话筒里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
怎么能这样呢?喻安又拨了过去,但是对面仍然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不方便接听。”喻安不放弃地继续拨过去,一遍又一遍,最终对方关掉手机,彻底打不通。
“医生,我找不到他的家人。”喻安几乎带着哭腔,“我是他的好朋友,你看,我都知道他手机的密码,我能作为他的家人签免责书吗?”举着手中沾满干涸血迹的手机,恳求地看着医生道。
最终,事急从权,喻安交了医治费用后,等在急诊室外。
将近天亮的时候,急诊室的灯才灭了。医生走出来,喻安连忙上前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看。”
几位医生推着华泯初走出来,喻安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眼睛紧紧闭着,失去曾经迷人的光泽。
不论是谁,胆敢如此伤害他,都要付出代价!喻安毫不犹豫地报了案,然后请假在医院照顾华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