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来说,几日以后,他们就是差不多地位的人物了。
路澄自认为自己的态度温和却不谄媚,还算得体,可祁董站在门旁边,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心里一突,不明白是哪里让对方看起来有点嫌弃了。
是的,嫌弃。她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似乎有点看自己不顺眼。
“路澄?”似乎过了差不多五秒,祁董缓缓开口,似乎是确认。
可路澄这次觉得,似乎有点嘲讽的味道?
“是的。祁董。上次路氏董事会议,您没有来参加,因此没见过我。”路澄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可还是浅笑着说道。
上辈子最后二年,路澄就一直看人脸色,各色各样的人,各色各样的脸,虽然说不上多精通,可至少比原本生活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的那个路澄要老练和圆滑许多。
因此,她觉得她似乎看到祁董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
难道祁董是觉得自己在责怪他没亲自来参加董事会议吗?不该啊,自己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路澄心里惊疑不定,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井助理。
井宁一贯沉稳,此刻眼里却带着几分惊讶,可很快收敛了起来:“董事长,路小姐,我先出去了。”
路澄张着嘴,看着井助理飞快地走了出去,还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她呆了一秒,很快合上了嘴。
“那个祁董。”路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神色高深莫测的祁董,心里的不确定让她的语气也有些迟疑,“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个非常好的合作计划,想和您谈一下……”
“五分钟到了。”
祁董终于张开,可一开口对路澄来说就是晴天霹雳,路澄张嘴正想多争取一下,就见祁董冷冰冰地看着她:“请出去。”
路澄目瞪口呆,不明白对方的态度怎么会这么恶劣。而且,她也真正明白,原来和她有约的,真的是祁董本人,而不是井助理,否则,他也不会斩钉截铁地说什么“五分钟”。
原来约了五分钟,就真的只给五分钟?路澄皱着眉,心里非常懊恼:早知道,刚才该看表计时的,现在什么五分钟到了都随他说了。
“那,不知道祁董什么时候有空?我到时候再和你来谈合作计划?”路澄深吸了口气,忍住心里的恼意,尽量温和地询问。
“和我的秘书联系吧。”祁董顿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说完就走到办公桌坐下,一副“我很忙,别打扰”的模样。
路澄狠狠捏着手上的文件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那么,祁董,再见。”
路澄仰着头,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了出去。
等到关门声响起,低头专注的祁董才抬头,看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脸上隐约有些懊恼。
刚才该一口回绝的,说什么和秘书联系啊!
第一仗,无功而返,路澄多少有些失落。这是她争取路氏众人支持的第一仗,必须独自获得圆满的胜利,这样,那些摇摆的股东和员工,才会对她有初步认可。
她经验不足,目光唯一的优势,就是超前几年的眼光。如果不能把握住这个商机,路氏说不定就会失去重振的资本。
她如今只后悔,前世学的太少,这辈子醒悟得太晚!
路澄和狄远民简单说了事情经过,狄远民竟然比她更惊讶:“我确实是让冯秘书替你约的井助理啊。”
他心里隐下一句话:祁董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人?就是井助理,如果不是托了祁氏拥有10%的缘故,也不见得那么容易约到。
狄远民不明白,路澄更加觉得奇怪,回家的路上,她都在回想祁董的神态,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到了家,李婶已经做好了晚饭,一个人,路澄也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她惦记着上午回了b市读书的路遥,洗了手后就给路遥拨了电话。
路遥早就到了寝室,两人闲聊了几句,不过是一个让一个安心读书,一个让一个别太操心。
路澄刚想挂电话,突然想了起来,连忙问路遥:“遥遥,你对祁氏的董事长有没有印象?”
“祁氏的董事长?”路遥的声音顿了顿,“那个有些胖乎乎的老爷爷?”
路澄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更吊着心,连忙补充:“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祁氏老董事长,好像就是长得胖乎乎,不过,我说的是祁氏现在的董事长,老董事长的孙子,去年才正式任命的。”
这次,路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道:“你,见到祁家那个大哥哥了?”
祁家大哥哥?路澄心里一跳,没想到路遥竟然会这么称呼对方:“应该是吧……”
“哦。”路遥的这一声,似乎意味深长,“对方什么反应?”
“什么什么反应?”路澄一头的雾水,不明白对方看见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姐,你的记性差到让我觉得非常无奈。”路遥的声音隐约带了一丝笑意。
“什、什么意思?”路澄握紧了电话,觉得自己即将听到的答案,应该不太美好。
“你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我们陪爸妈去参加傅家爷爷七十大寿的事情?”路遥慢慢引导,她知道路澄记人比较弱,经常记不住只见过一次、二次的陌生人的脸,心里已经明白,肯定又是“一个记得,一个不记得”而引发的,误会?
“记得……”路澄弱弱地说道,努力循着路遥的话回忆,十一年前,傅家?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推了一个人进了游泳池?”
路澄觉得喉咙一紧,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个人,不会是祁、祁董吧?”
“当然,就是他了。”
路澄蓦地睁大眼:“天啊!”
原来,她和祁董,竟然有这样的孽缘?!
“我怎么会推人进泳池呢?怎么这个人刚刚好是祁董呢?”路澄对着电话欲哭无泪。
她记不住人,可路遥记性好,所以从小她忘了事,回头就找路遥。
“怎么刚刚好,我又忘记了呢?”路澄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了,如果记得,说不定当时还可以借着道歉什么的,先从私事谈起,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请他吃饭当歉意什么的,可一切,都被她先搞糟了。
路澄现在可以很肯定,虽然自己是忘记了,可祁董明显还记得,不,应该说,祁董明显还记恨!
“遥遥,我当时,有道歉吗?有吧?有非常真诚地道歉吧?”路澄回过神来,连忙追问。
“唔,我记得是没有。你喝多了果酒,有点醉,然后和路沐吵架了,这才不小心撞了祁家那个哥哥,他会游泳,但当时天气还冷,又是来参加寿宴的,也没带换洗的衣服,他又比致临哥高,所以,当时有些狼狈……”
路澄隐约记了起来,当年,她好像喝醉了,撞了什么人进泳池,她自己却在角落里,睡着了……
第9章 年少
挂了电话,路澄苦着脸思索下一步。
虽然知道真相了,可她却郁闷了。这样的孽缘,或许还不如没有吧?
路澄没法,只能继续让冯秘书帮自己预约。需要和祁董另约一个时间,路澄觉得前途微微有些渺茫。而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股权转移手续已经非常快速地办妥了。
不管是遗嘱,还是路澄父母股份的所有权,其实没有太多异议。虽然乔银翠提出质疑,可当时见证人都在,而且龚律师还出示了路翰和邓谷蓝当时的身体和精神医学证明,乔银翠的话面对法律不过是胡搅蛮缠。而她所谓的路家的财产不能给要嫁给外人的女孩,而应该留给路家唯一的男孩路湛,更加是无稽之谈。路大福和路沐多少还有些脑子,知道这话只能让奶奶利用长辈的威势烦烦路澄姐妹,却没办法拿到大庭广众去说,别人听了不过是暗地里讥笑一声“老封建”吧了。而路沐,作为也被自家奶奶排除在外的孙女,心里多少也有些愤恼。
女孩怎么了?她路沐比路湛,和路家其他人要能干一百倍!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什么男孙的,算什么东西?能者多得,像路澄和路遥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只会废掉路氏!
路沐心里愤愤然,可如今不管是她还是路湛,对于路氏的直接继承人路澄姐妹来说,不过是旁系血亲,只有爷爷奶奶还能以长辈的身份让她们俩听话。她不能撕破脸,只能忍着气,在路氏仔细建立自己的人脉。
路沐学的是工商管理,大三起就央求伯伯路翰进了路氏基层学习,如今大学毕业,自然理所当然地正式进了路氏。
从路澄考入z大临床医学本硕七年制专业,她心里就隐隐有些激动。路翰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两个女儿对管理公司没兴趣,他不介意让别人来管理公司。
她从小就被人夸赞有经济头脑,小小年纪就会做生意,路遥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她不放在眼里。而路澄只对怎么当个出色的外科医生有兴趣,那她路沐,既是路翰侄女,又是名牌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不就是最合适的接手公司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