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道破。
而后夏之遥就沉默下来,安安静静的待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心里竟隐隐的生出些期待来,他口中的初恋蓝图实在是太美好,美好到于她而言仿佛是遥不可及,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世界。
他带着她去了G大校园。
车子停在停车场,下车后易序就无比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夏之遥怔忪一瞬后去挣扎,却被他一语驳回。“哪对初恋不需要牵牵小手的?”
夏之遥失笑。“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告诉我——哪对小情侣不需要亲亲小嘴的?”
易序剑眉一扬,唇角微勾。“如若是天时、地利,我没意见。”
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赤果果调戏的话,夏之遥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应,脑袋迅速盘旋半晌,最后给出了很蹩脚的回答。“天时地利人不和,难道你要霸王硬上弓呢?”
她脸颊红扑扑的,易序唇角的笑容更盛,视线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里温暖一片。“不一定要霸王硬上弓,男人总是有很多办法叫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这个……你不晓得?”
还有这种说法?夏之遥无意识的便露出惊诧的表情,动了动唇,“难道……你打算勾-引我?”
易序轻笑,空闲的那只手抬起揉了揉夏之遥的发心,心情大好。“我的‘秀色可餐’想必应该合你的胃口。”
他平时话不多,情绪也极少外露,总是副淡淡的处事不惊的样子,这一刻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了一些幽默的又类似于*的话,温馨却又不露骨,没由来的就叫人心里觉得舒坦。
两人边走边聊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再加上出挑的外表,很轻易的便引来路过的大学生们的目光。
而这温馨到极致的一幕,同样也落在了顾铭城的眼中。
身后的王特助提醒他。“总经理,讲座时间在下午两点,还有十分钟。”
顾铭城是受邀来G大做一场职业规划的讲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邀请他来的人是多年的好友,另一部分也是为鼎盛的人才库做足准备。
只是没想到,刚进校园里没多久,就被他看到这样刺眼的一幕。
这将近两周的时间,他不是没有试着再去找夏之遥,可都被她拒之门外,就连他送去的那些东西也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来。那把瑞士军刀她也同样的送还给他,就好像她打定了主意从他的世界消失,然后彻底的忘记他,去开始新的生活。
夏之遥能不能忘记他,顾铭城真的没有十足把握。可他却发现这女人俨然已经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就像是滚烫的烙铁将那些往事一一烙在他的心头,甚至隐约闻到烧焦的腐朽的味道。
痛不欲生也不外乎如此吧?
每天晚上一闭上眼,都是她的影子,深刻的印在他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又或许是他根本不舍得赶走。她拒绝见他,留给他最多的就是背影。若不是在梦中,他哪里有机会再与她亲近呢?可是,大多时候都是在做噩梦,梦里她同样离开他,说着绝情的、狠心的话,就像是一支利箭穿透他的胸膛,那伤口深到他不敢去触碰,因为会疼,疼得又不致死,就在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中惊醒。醒来之后,发现还不如回到梦里。因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安静的近乎可怕,沉寂中仿佛睡着一头恶狮,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同他厮打。
受不了寂静的夜,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去买醉,可看见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根本提不起兴致,甚至当她们妖娆的身子贴在他身上诱惑时,他会觉得反胃。
一度,他怀疑自己是病了,病入膏肓了。
而后,萧寻一语点破,他是病了,得了相思病,还很有可能转为单相思。人一旦心情不好,说话都带着枪药味儿。他听见萧寻说他是“单相思”,那心跟针扎似的,越想越觉得气,他啐了一口。“你TM才是单相思呢!”
得,他这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寻可不就是单相思么!雷茵茵比夏之遥还狠!夏之遥的狠心那是顾铭城自己折腾的,谁让他当初不知道珍惜,还处处肆意伤害,所以今天的痛苦是他活该,他咎由自取!可雷茵茵那女人是真狠呐,这么些年,就是块儿冰依照萧寻那火热程度也得给捂成开水了!可雷茵茵她那一颗心就跟铜墙铁壁似的,任他来软的来硬的,愣是一步都近不得!
所以萧寻一听顾铭城拿刀子戳他心窝,也不乐意了,摔了杯子一脚就踹过去。
两个大男人又打起来了,这次不是在包厢,是在吧台,把人家酒吧差点掀翻了!
舞池里的人也都惊了,就看着俩大男人发疯似的械斗。
最后酒吧领班心急火燎的赶过来,就差没给两个人下跪了。
顾铭城把挽上小臂的衣袖放下来,萧寻也十分优雅的整理了领口,两个人又打进行了,又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勾肩搭背的继续喝酒聊天,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各种惊诧的表情。
领班认识这俩主,抹着额头的汗思考来去,这损失这么大发,不要点赔偿也不像话啊,他老板还不得削了自己。于是鼓足了气儿哆哆嗦嗦的问:“这损失,您二位看……”
一句话还没说话,萧寻搁下手里的玻璃杯,淡淡的瞥了那领班一眼。那领班瞬时就一个激灵。其实萧寻也就是放杯子的时候手劲儿大了点,哪料到这管事儿的胆子这么小。
又不是什么天文数字,隔天就差人送来了损失费。
萧寻说得有点儿渴了,拿酒当开水喝。他觉得奇怪,于是问顾铭城。“要是觉得一个人凄凉,怎么不回顾家大宅去?人多气旺热闹!”
一提这个顾铭城头都大了。他叹气。“叶湘跟我家待着呢!”
萧寻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就是叶念那妹子是吧?”那丫头,萧寻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对顾铭城居心不良。到底还是年纪小,藏不住事儿。萧寻轻笑,“我就不相信你对她那点心思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顾铭城实话实说:“总拿她当小孩子,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就有些晚了。”
萧寻嗤笑,揶揄他。“我发现哥们你怎么这么迟钝呢?人对你一见倾心你当人家小孩子过家家,再说说夏之遥,折腾了人六七年才发现自个儿情根深种了!我说你这是小脑不发达呢还是大脑坏死了?”
从他嘴里就崩想听见好话!顾铭城白了他一眼。“靠,你能不能别光放马后炮呢?”
“得,那兄弟我就给你个建设性建议!”
“放!”
“叶湘耿耿于怀的不就是她姐那点儿事么。我觉得夏义也不是那种人,所以你的当务之急就是查明真相还夏家一个清白!”
顾铭城摸了摸下巴,萧寻说得的确有道理,可是解决了叶湘,夏之遥那儿还吊着呢。对此,萧寻也表示很无奈。“女人心,海底针呐!”
对叶念之死的调查还在进行中,这厢夏之遥和易序连手都牵上了。
顾铭城僵硬的矗立在临近上课前人来人往的道路上,自嘲的勾起嘴角。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么?
虽然他无法在工作时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但是对付这种还处在校园里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小朋友,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这场讲座办的极为成功。
待一切都结束后,他的思绪又被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给占据。
王特助在讲台上收拾东西时,阶梯教室最后排尚未离开戴着鸭舌帽的女生踩着阶梯一蹦一跳的走下来,顾铭城刚拧开矿泉水喝上一口,就听见一声甜美的“铭城哥”!
这声音不是叶湘还会是谁?
顾铭城被水呛到连连咳嗽,叶湘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去拍他的背部,“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哦。我其实就是想给你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
顾铭城把矿泉水瓶重新拧合,皱了皱眉眉头。“你怎么来了?”
叶湘笑嘻嘻的。“听你讲课呀,铭城哥,你讲的真好!”
王特助垂着头收拾东西,冷不防被这“甜如蜜”的声音给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个人出了教学楼。顾铭城腿长步大,叶湘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途中试图给他讲些这几天遇到的趣事。说是趣事,倒不如说是琐事。她根本就是没话找话讲。
顾铭城真是拿她没辙,又不能五花大绑的给她送精神病院去。
一阵烦耐涌过,顾铭城突然就停住脚步,跟在她背后只有一步距离的叶湘没刹住车,头磕在他硬硬的后背上,她摸着额头,却还笑着,笑容有点勉强。“铭城哥……”
王特助很自觉的与两人保持着安全范围的距离。
而顾铭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叶湘,你现在严重打扰了我的生活。”
叶湘有点委屈,可是说话还是条理清晰。“我只是想试着走入你的生活,让你开心。”她伸手去拉车他的衣袖,“铭城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你不是答应过我姐姐要照顾我的么?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