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想到的人竟然就是秦靖扬。
可懊恼的是,她居然没有他的电话。
仔细一想,刚才在[天幕],秦靖扬其实一直在绕话,看似是回答了,却其实没有真正回答她的问题。
难道是他…
遂心坐上计程车,她有些庆幸季漠北已经离开。
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军区大院门口。
警卫员直接拦住,这个点,她没带任何证件,根本不可能放行,遂心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雪下得很大,肩头很快就有了些雪,她还站在那边与警卫员交涉。警卫员也算客气,让她先进旁边的会客室。
突然想到自己有乔均宏的电话,正拿出手机拨号的时候,身后有车灯照了过来。
车门被推开,遂心一愣,挂断了电话,上了车。
他含笑地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容淡淡的,直抵眼底。
车里温暖如春,遂心冻得通红僵硬的手得到缓和,“你怎么知道的…”
路旁的街灯缓缓后退,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柔和了他原本深邃坚毅的五官,“我记得我说过我派人跟踪你的。”
遂心语塞。
………………….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暗哑。
她抬头望向他。他身上只是披了件黑色大衣,里面应该是睡衣,应当是刚从床上起来。
也是,这个点。
关遂心站在他房间里,非常拘谨,这里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
她是被他拉进秦家的,她极其不情愿,最终屈服了。
原本是冲过来找他是兴师问罪的外加确认真假的,可是突然却没有了火,垂着头,有些犹豫,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明明是同辈,怎么在他面前总感觉他是她长辈。
秦靖扬脱下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里面深蓝色的睡衣,定定地看向她,“说。”
语气不算霸道却透着股不容拒绝。
关遂心定了定神,“我怀疑跟[关盛]接洽的那个莫尔.契维夫是假的。”
“哦?”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的发现。
“那天在马场的时候,我明明看见那个莫尔是六个手指,但是昨天我在[九云阁]看到的莫尔是正常的。而且虽然两个人非常像,但是给人的感觉有些差异,一个很冷,一个温和,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我就是感觉不是一个人。”
“那你跟关奇坚说了么。”
“他不听我的。[关盛]现在…”
“[关盛]现在薛念的势头很强劲,所以你大哥是根本不听薛念的,是么?”
遂心瞪大了眼睛。
秦靖扬转身走进浴室,拿了一块浴巾,覆盖了在她头上,“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头发都湿了,容易感冒。”
她仰头,眉头轻蹙,“你不是跟踪我么?你不知道我站了多久?”
他轻笑,“跟我对着干,精神又来了?”
在他面前,她的确开始胆子越来越大。像是倚仗了什么,是因为他一直慷慨地给她温暖和关怀么?
关遂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并不答话。
秦靖扬给她倒了杯温牛奶,自己倒了杯清水,“薛念傍晚的时候已经给我们致电确认了。所以晚上在[天幕]的时候我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你本不应该搀合进这些事情里。”
关遂心望着秦靖扬,她先前还在怀疑是他做的,可是人家明摆着已经把消息给了[关盛]。想到怀疑他,也有些愧疚,低头小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温度正好。
“莫尔.契维夫他有个弟弟,五年前在锦城那边诈骗了一家企业,以类似的方式。” 他喝了一口水,“他们家族不接受双生子,你应该听说过有些古老的家族对这个很忌讳。所以那个弟弟从小就被送去了外头抚养。”
“那莫尔先生不知道么?”
“他应该知道,但是毕竟是弟弟吧。”
“这样就可以纵容自己的弟弟?不怕自己家族名誉被毁嘛?我要去报警的。”
“这些事情薛念会知道该怎么做。你离得越远越好。”
遂心咬住唇。
秦靖扬调了下房间里的暖气,换了暗暗的壁灯。
他们之间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我要回家了。” 遂心蓦得站了起来。
“过来睡吧。” 他坐下,拍了拍床,淡淡笑望着她。
他似乎永远都在温和的笑着。这笑让她有些紧张,像是一切都掌控在他的范围内,没人可以例外。
他紧接这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这么大的雪,我不会开车送你回去的,大院这边这个点应该是不会有计程车了。”
最后,他们没有再交涉了。
因为她被他抱上了床,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屋里的灯关了,一片黑暗。
他握住了她的脚,她的脚早已冻僵,冰冷得毫无温度。
手掌的温度炙热,烫得她缩了缩脚,却被他握住不放,不紧不慢地帮她按着,捂热。
“以后着急出门,也别穿拖鞋。”
黑暗里看不到什么,只有暖气丝丝的细微声音还有他的味道。
尔后,他轻轻地将被子帮她盖好,自己也躺了进来,将大脚伸过来压住她的腿。
遂心发现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根本无法挣扎,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温暖柔软的被子让她紧绷的身心逐渐放松了下来,背靠着他胸口,甚至可以听见他稳健的心跳,一颗心突然感觉落了下来,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从一开始的害怕抗拒,到后来不自觉地依赖和靠近。
她人生里太过冷淡和黑白,记忆里很早逝的母亲还有严厉的父亲,都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情感。她那段失败的婚姻,一定是太过渴望这样的温暖,所以才会与他这样的纠缠。
人终究都是自私的。
也许关家的事情她本就不应该插手。
即便她插手又能改变什么。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夜无梦,只是觉得有些累。
☆、第24章 碧色风波3(入v公告)
接近9点的时候,关遂心还是按照生物钟迷迷糊糊地醒了。
这一觉不长她却睡得熟,梦里一片安好。
身旁的男人已经不见,柔滑的长发倾泻在了雪白的床单上,遂心捏着被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瞬间的恍惚。
缓了五分钟,她慢慢起身。
非常男性化的房间,简洁,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地….非常有秩序,一丝不苟。
拉起窗帘,往外头看了看,雪是已经停了。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强,仍是温暖地照耀着这个冰雪人间。
浴室里已经细心地摆好了新的洗漱用品。
遂心快速地洗漱完毕,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然后下楼。
听到脚步声后,秦靖扬抬头望向她,眉眼温和,“起来了?过来吃点早餐。”
秦家跟装潢奢华极致的关家不同,两层的小楼,摆设虽然比较古朴,也颇具格调。
遂心脸有些微红,餐桌旁只有他们两个人。
身边的男人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装,头发很短,举手投足都有股成熟男人的气质,喝粥的姿势都得体得令人发指。
一位中年妇女抬了一大碗豆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六可是我带着长大的,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啊,静姨太高兴了…遂心是吧?喏,现榨的豆浆,健康… 赶紧多吃点啊,不够我再去给你做点点心。”
“不用不用,够吃了够吃了!” 遂心望着满桌的丰盛早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小脸慢慢红了起来,求救似地望向旁边的男人。
“静姨,别做了,我们马上走了。” 秦靖扬优雅地舀了一口粥,嗓音低低的磁性。
“诶,怎么不多呆会,老将军和夫人出门锻炼,很快就回来了。” 静姨似乎是很失望,又开始打量起遂心来。
本来用餐的关遂心应该是注意到了静姨审视的目光,礼貌地抬头微笑,露出两颗酒窝。
桌底下穿着拖鞋的脚不自觉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小姑娘清清淡淡的,皮肤白,真俊,看着还挺显小,不知道多大了… 不会嫌咱小六老吧?
不过怎么看都和小六配!
静姨高高兴兴地转身进了厨房。
遂心蓦得松了口气。
秦靖扬抿着唇,唇角上翘,一脸兴味地瞧着她,又抬手帮她舀了几勺子豆浆,“新鲜的,喝点。”
“噢。” 遂心垂着脑袋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
“昨晚睡得还好么?”
她噎住了….
……………..
在车上,关遂心不禁在想,如果昨晚这个男人要和她做进一步的事情,她是否会拒绝。或许,她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归结于她对他莫名的依赖,还有脆弱;还是,有些别的情愫。
在桐城,秦家一向很低调,除了旁支出了个季淮南到处闹腾外,几乎没有任何花边新闻。那他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以前有过爱情么?他爱人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会像对她一样对那个人好么?有多好?
车缓缓驶入老街道,在一处小洋房前停了下来,关遂心浑然没有发觉。
秦靖扬微微后仰,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沉吟道:“如果不是看你那么累,我可是没有打算昨晚放过你的。” (老秦内心想: 居然被读者怀疑不举,这绝对不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