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尖微红眼睛里都夹着血丝,看得出来是几夜没睡好。想必他和舒浩楠的关系是很好的吧?
“是啊,物是人非了,先生。”她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哭的颤抖的贺晓宁。还有不是太满意的舒家人。
“你看她是不是看起来很伤心,”他指了指贺晓宁。
“我可以体会她的心情。”陆冬梅觉得如果她突然失去K,也会这样的。双目无神、精神恍惚。
“当然了,她是该这样,不然舒家人怎么能放过她。她可是最后一个给舒浩楠打过电话的人。也唯一一个可以叫舒浩楠从例会中途请假,亲自开车做司机的人。可笑的是只为送一张化验单,化验单的内容嘛……”
他知道?陆冬梅的心想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
“你似乎毫不关心?”
陆冬梅又是一怔,开始怀疑舒浩楠究竟和他说过多少贺家的细节?
“算了,我看你也不过是关心贺晓宁罢了。我实话告诉你吧,虽然浩南父母都希望这桩婚事能成,却不看好贺晓宁这种任性、人来疯的性格。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但现在出了,必定是有人作怪。奇怪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算是贺家的人……”
他絮絮叨叨了一阵,缓缓的走了。
陆冬梅眼眶一酸,突然发现整个丧礼上,所有的人都带上了一种悲伤的步调。
金婉柔也作肃穆打扮,由她的未婚夫陪着在一旁。她盯着坟墓上那十字架一直在看,好像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席铭、李宴东坐在一起,用着纯属的商业方式和其他人交流着。
崔丽丽和王肃同情的陪在贺晓宁身旁,暗想如果是自己两人这样分割,是否还能如贺晓宁一般哭的那么美。定定的望向一个方向,不言不语只有眼泪不住的往下淌,成为唯一一个宣泄悲伤的出口。
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作手,如果和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是同一个人?
不对,他那句话什么意思?是说贺晓宁嫌疑最大,哭的太伤心反而像是装的?
可她总觉得贺晓宁没有那种必要。至少在是否知道事情真相这个问题上,贺晓宁一定是想对晚的。
她想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而金婉柔的话已经不能再信了。那么……
对,到贺家去,用一个合理的借口。
这个借口并没有耗费她多少学习的时间,因为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请柬。
金婉柔和吴晨的订婚宴请柬。
这一日贺家上上下下都精心装扮了。比起上一次临时改作贺晓宁的那次订婚,竟然还要奢华些。
满屋子的人似乎都带着笑。只是有些,那笑容僵硬在脸上,似乎与现行的喜事无半点干系。
贺长鸣本人,也苍老了几分,染发剂掩饰住的黑发里露出几点苍白的发根。悲哀的面容上努力的制造出笑,似乎要在紧张的家庭氛围中带个好头。让着难得的喜悦冲散贺家不去的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就算她早已知道这个结局,知道她早晚失去他,也不曾相信过会是在她最幸福而又痛苦的时间上。
我好像铺的线太多了,几乎都没收完。好悲催。
☆、第 50 章
寂静的宿舍里,一个诡异的人影摸进了宿舍。
她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床铺。发现没人就松下一口气,搬了个板凳伸手去够窗帘上的东西。一面摸一面喃喃道:“诶,怎么没有啊?明明应该是这里的。”
“你是找这个吗?”陆冬梅从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电子元件,她走了出来,手上那里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原件,正是那人在寻找的窃听器。
方才窗帘掩着,吴芳还真没仔细看,难道陆冬梅是站在窗边吹冷风吗?吴芳想到这里就开始冷汗直冒。
“冬梅,你在啊?怎么不开灯,怪吓人的。你手里拿的什么,我帮你扔掉。”说着就要去抢陆冬梅手里的东西。但她的速度哪里比的过陆冬梅,才一伸手就被陆冬梅狠狠的打开了:“你还真是要找这个吗?吴芳,亏我当初还那么信任你。”陆冬梅啧啧叹了两声。
她一直觉得她们四人之中就属吴芳的环境最好了,从外貌到家庭到性格,陆冬梅外貌不行导致性格减分,金婉柔家庭不行导致三观减分,贺晓宁则是性格不行导致美貌减分。吴芳就不一样了,她好像每一项都不是最突出的,可又没有什么明显的弱处,这样的她如果选对了路子,一生都可以幸福无忧。
可吴芳好像就是对现在的结果特别不满意,偏偏想要走捷径。可这世界上捷径哪有那么多,就是陆冬梅现在这一身也是逼K狠狠逼迫出来的。
“谁让你来的?金婉柔,还是贺晓宁?”
“我……”
“你觉得瞒得住?”陆冬梅挡住她准备后退的脚步,“虽然没有你我一样查得出,可我还是希望你亲口说。毕竟我们同宿这么久了……”陆冬梅的声音逐渐放轻,配上了幽深沉静的双瞳竟带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我、我走了,”吴芳表现的有些急切,陆冬梅观察到她的心虚。目光刹时冷了几分:“前几天有人想杀我,我的车子被人动了手脚,差点停不下来。我差点就死在那里,你觉得我的生死也和你没关系吗?”
“放我走啦,”吴芳惊道,“这件事真的没关系,是贺晓宁想整金婉柔,所以要搜集她图谋贺家财产的证据。我知道的都说了。”贺晓宁是这么告诉她的。
“谢谢,”陆冬梅才放松下来。
她放开了吴芳,然后又轻轻了抱了抱她,双瞳溃散神情失落。
“真的谢谢你,肯为我着想。”想到身边同宿舍的人居然在自己屋里安窃听器,她简直是快疯了。如果因为她的不小心,让别人知道了半分K的事情,一切都完了。
“你和她应该不算一帮的了吧。毕竟你从前那么帮她。”
“不算了,”陆冬梅情绪低落,“自从她进了贺家,我们就不是一帮的了。不懂回报的人,迟早会把别人的热情全都磨光。”
而在金婉柔这里,更加严重。陆冬梅甚至害怕自己无意中做了农夫,会被她反咬一口。
自从金婉柔进了贺家,她就觉得自己再也看不懂金婉柔了。就是以她现在的智商和认知,也参不透她的想法。
结合前后时间点,她进贺家后好似没什么变化,其实是更懂得掩藏了。她甚至可以把自己伪装的好像已经改变了一样,如果不是听到那份录音,陆冬梅都要上当。
“给你吧,反正内容我也给删了。”
“好、好吧。”吴芳拿到了东西。手指一颤。反正贺晓宁只是让她去拿东西,她才不管内容删没删呢?
陆冬梅把东西交给吴芳,远远的跟上了,见她上了一辆车子,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纤细的女孩接过了东西。
她终于还是来了,沉不住气了。
K忽然道:“你是在担心暴露我?”
“都有吧。前一段时间我有些太不注意了,总是任性的逼着你出来。如果让人听见我自说自话,只要补齐中间的部分,就会发现问题。”她是救了金婉柔,可如果金婉柔因此发现了什么,想要对她进一步求证的话,她会不客气的!
“放心吧,别人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而已。”
“大多数人可能会,”可金婉柔就不一定了。“而且,我还在考虑和席铭的进一步合作是否继续。”
毕竟席铭和贺家走的过于近了。她总是在心里对席铭有一种微微的……怎么形容呢?她仔细思考过后,总结为敬畏。她有些怕席铭,总觉得白来的馅饼吃着药人,白捡的金子拿在手里硌手。
席铭单方向向她示好已经这么久了,却半点没有想要收回去的意思。这让她非常的不踏实。就连上次她去谈生意,故意多次露出戴上了中指的戒指,席铭也只假装不知。
但除此之外,席铭又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她几乎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嗡——漫长的一声在她脑海里响过。几乎穿破沉厚的脑海,要把她整个人都撕开。
陆冬梅突然感觉到疼。那种疼痛全部集中在大脑,似乎大脑的每一个神经都受到了强烈刺激。但那疼分明是无端而来。
疼、非常疼——疼的叫不出来,疼的根本没法思考。
头上像是青筋都要蹦出来了,她感觉到完好的细胞组织正在缓慢的碎掉然后重建,细胞间的水分瞬间抽干,然后又鼓起。
每一个细胞都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毁灭和重生而不受控制起来。
“你怎么了?”K突然急切的问。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世界恢复。疼痛如来时一般,潮涌退去。只剩下大脑间细碎的酥麻。大约因为是第二次的缘故,她感觉身体的细胞活性恢复的很快,磨合期也明显短了很多。
“没什么?”
“你会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走神?”K不相信的问。
陆冬梅对吴芳用的是盘问技巧。现在K也在她身上用。
对她来说漫长的几个小时的痛苦,竟然只耗费一晃神的功夫。只是K没有发觉吗?她方才想到那次她和K因为触碰到主神的秘密,一起陷入崩溃的场景。她本以为这次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