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慈百般无奈,只好妥协,还自嘲地跟朋友们说:“挺好的,这样就不怕会忘记结婚纪念日了。”
不过再隆重郑重,她的婚礼,也注定了只能是非常普通平常的一个婚礼。
因为怀孕,许多东西都不得不一切从简,比如说原本定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拍婚纱照的,因为怀孕而不得不取消。又比如说,她孕初期的反应实在太大,于是连带着婚礼仪式也不得不给简化,所幸后者本来就很符合宋家一家人的胃口。夏商周原本是想把自己的劳斯莱斯跟VIP旅游车队拉出来在全城秀上一秀的,但宋念慈一想到那骚包的车子就一阵恶寒,她觉得目前情况都这样了,结不结婚根本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摆那么多排场干什么?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要按夏商周那搞法,光封出去的司机红包就得是一大笔——“你看看,这还不是夏家的人呢,就晓得精打细算了。”宋家小姨这样取笑她。
宋建文则是觉得,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哪怕你只是低调地在酒店里办几桌席面,也会有人说闲话的,更何况轰轰烈烈地大搞特搞。如今网络这么发达,被有心人或者哪怕是不明真相的路上甲拍张照传到网上去,再配上“教育局长借女儿婚礼大肆敛财”之类标题的新闻,就够他喝好几壶的了。
刘女士是民主人士,家里三票通过两票了,她也就只有少数服从多数。只有小姨意见很多,这里挑那里捡的,夏家父母送来十万块钱的彩礼她嫌少了:“她们也真是好意思,城里的房子是夏商周自己买的,家里的房子也差不多全是他一个人搞定。现在好了,他一结婚就要分家,家里的房子平白就全给了他弟弟,折出来的钱还不够修那房子的一个零头,连新房装修费的一半也没出上呢,更不要说酒席钱还得你们倒贴,我们说婚礼从简就真的从简啊?也真不讲客气的了!而且这年头还有哪个结婚是放在家里摆酒的?谁不体体面面地寻个好酒店热热闹闹地办一场?要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吧。”说着说着还越来越生气了,和宋家老两口说,“这个钱我们就来贴,谁去他老家吃那个酒,真是闲得没事干了,要在老家长脸也不是这个长脸法,真是又土又村小家子气!”
宋念慈真是看不得她小姨那势利刻薄样,明明她心地就不坏,偏偏这辈子就尽坏在她那张嘴上了,给人一种又尖又滑又热利的市井印象。尽管她是在为自己真心谋划打算,她还是看不惯。夏商周其实明白跟她说过,他们结婚以后就住在城里,家里的房子可以给他弟弟将来做婚房用,但并没明讲产权就全归他弟弟一个人了的。而且他就两兄弟,他又比他弟弟混得好一些,他不照顾他一点,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要是小姨知道,那彩礼钱实际还是从夏商周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所以她才不拘多少那她是不是更加要抓狂?
至于说是在夏商周的老家摆酒,宋念慈也是不太乐意的,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为什么?因为她嫌烦,她不耐烦去跟夏家父母一遍一遍地解释劝说,然后再同夏商周起什么冲突。横竖就是个要忍受的形式,连愚人节她都接受了,还在乎地点干什么?再说夏父夏母说得也有道理,她是长子长媳嘛,老家虽是乡下又不是离城特别远,家里房子也宽阔,回去摆摆酒也没什么。
她也没想到宋家小姨听到后会这般暴跳如雷,宋家三口安抚了半日她还纠着不放,没办法,宋念慈只好忍着胃里的不舒服装小妹子懒在她小姨怀里撒了会娇,笑着说:“其实简单有简单的好,结婚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平淡一点开头指不定还能有个好结尾,要是前头搞得轰轰烈烈恨不能举世皆知,结果没几年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人事不宁,最后还以离婚惨淡的话,那岂不要给人笑话死?”
“呸呸呸呸!”她小姨一连串地呸她,“有你这样的吗?这还没结呢,就咒自己离婚,真不晓得你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
就连刘女士也不满了看了她一眼。
宋念慈对此不以为然,离婚率年年都在往上攀升,像她们这个年龄段上下五岁的夫妻们,她见到的,十对里有两对是离了婚的,有两对是正在闹离婚的路上,余下六对没有离的,起码有四对以上是有人对婚姻没什么忠诚度,只不过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勉强凑在一起。余下两对,要是感情还好,能小打小闹地处到老,那就算是意外之喜了——当然,总得给人一点希望不是,也要给所谓的爱情一点完美的想象,否则谁还结那门子婚折腾那玩意啊。
陆敏听她这样说完,在她脑袋上一拍,苦笑着说:“你怎么比我还偏激呢?好歹你和夏商周还是有感情的吧?”
宋念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婚恋观真的蛮惨淡的,不是说她不爱夏商周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潜意识里,她会自觉不自觉地把他们最后的结局做最坏的打算。
这种认识几乎是自觉不自觉地影响着她,哪她怕并不真认为自己会跟夏商周离,可就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像那天晚上,宋念慈回到夏商周老家,奉他父母之命回去再商量婚礼细节,明明只是在跟他讨论孩子的姓名问题,说着说着,她就讲:“要是怀的是双胞胎就好了,这样以后就算我们要离婚,一人一个,干干脆脆也不会有争夺抚养权的问题。”
夏商周闻言还挺一本正经地配合她,摸着她的肚子不无抱憾地叹气:“是啊,可惜检查了不是。”
“所以以后我们要是过不下去了,孩子你就不要跟我抢了吧。”
“放心吧。”夏商周拍了拍她的头,很是大方地说:“放心好了,孩子和钱,你要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去抢。”说完他还挺得意,瞟了她一眼,“难道跟了你他就不叫我爸爸了么?血缘关系不管他随了哪一个都是没法改变的。”
夏家的父母当时正好在一边剥结婚要用的花生一边听他们说话——老人家嫌外面买的花生仁又贵又不好,所以坚持要用自家出产的——本来一起讨论这名那名的还挺乐呵的,小两口陡然来了这么一段,把夏商周的老娘差点气了个倒仰,一下脸就黑了,说他们年轻人不晓事,百无禁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都说一气,实在是听不入耳等等等等。说得宋夏两个都讪讪的,宋念慈不得不借口太乏了溜回房去休息。
夏母还不够,硬把夏商周留下来继续骂,老娘教子,这回教得就不客气了,说他太纵容自己老婆了,就算是开玩笑也得有个度,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哪能随随便便就把离婚挂在嘴上,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沉痛地提到让她介意的重点中的重点:“就算以后你们真要离婚了,那我们夏家的骨血凭什么要给她家?”
说来说去,一下就没了底,老太太实在担心得不得了,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魔障了,宋念慈这闺女再好,难道还就值得把什么都给她吗?把城里的房子过户给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她孙子他也准备送人了!想着老太太就怀疑:“宋家也就她这一个独女,你跟我讲老实话,是不是这个孩子你们打算就让他跟着姓宋了?”
夏商周无奈得要死,不就是年轻人嘴快开句玩笑么?这都扯到哪跟哪去了啊?他不得不郑重否认:“没有,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至少宋建文和刘女士压根就没跟他提过这一茬,倒是宋念慈曾经开玩笑地说过,要是双胞胎的话就好了,这样一个姓夏一个姓宋,两边都有交待了。
但现在检查出来是单活胎,所谓一个姓宋一个姓夏也是没影的事。
老太太一旦生疑了偏就还不信:“那你们就是打算让老二姓宋了,我跟你讲,反正是男娃他就得姓夏。”
这个固执传统的老太太,夏商周求救地看着夏父:“爸,你也劝劝你媳妇吧,我实在是没话跟她说了。宋念慈跟我这样的,哪还有机会生二胎啊,国家政策就只一胎,我们上哪弄什么老二老三的?”
“这不行!”夏老太太闻言立即就尖叫了,“谁说只生一个?国家政策说生二胎要罚款,那就让他们罚好了,横竖我们也不是交不起那个钱!”
夏商周被他老娘说得来了气,最近他的夹板气也不好受啊,去岳母家给小姨联合了人来排挤打击,在自己家被自己老娘还要这样那样嫌弃,中间还得对宋念慈百般陪着小心,孕妇为大他不敢惹啊,所以她老娘不讲道理他也就跟着没耐心了,说了一句:“胡搅蛮缠!”干脆宣布,“她一生下来我就结扎,把独生子女证也给办了,看谁还来惦记老二老三的。”
就是这句话,彻底把夏父夏母一起给惹毛了,夏父站起来抄了家伙就给他两下,夏母跟着就哭了起来。宋念慈在楼上的房间里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忽然就听到楼下传来嗙嗙的击打声,跟着就是夏母一下一下抑扬顿挫的哭喊。
她还不知道,就是那样不经大脑的一个离婚玩笑,最后酿成了宋念慈结婚前最大的也是第一个正式的家庭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我就不想写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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