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起来:“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没?”
钱磊一脚就踹了回来,恨恨地骂道:“找个毛!就你这副样子,找谁家姑娘还不都是被你祸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南京的那个呢?”
我垂下眼,暗自咬了咬牙。有个知根知底的发小,有时候真是蛋疼啊!
“哼,我就知道。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都三年了吧,大四的时候问你,跟我拽文,说什么只珍惜现在,不奢求未来。你这么半死不活,是真心不奢求未来啊!那姑娘人呢,现在在哪儿?”
我闷声回答:“上海……”
钱磊火气又上来了:“你放不下,怎么不去找她呢?你们公司上海不是有分部吗,申请调过去,找机会复合啊!”
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哥们,这事儿有那么简单吗?我伤她太深,根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人家说不定已经有了新生活,我这么不管不顾地过去,有意义吗?”
“你都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意义?哎,你这个人,毛病。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敢面对,做决定还总是瞻前顾后。伤害怎么了,谁活这么大,没受过伤的?你去了,才有机会弥补啊。这样一直憋在心里,害人害己呀!”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钱磊,你知道吗,有一种人,她经过你的生命,就好像子弹穿过胸膛一样。那种疼,撕心裂肺,可是如果能重来,你还是情愿挨那一枪。但是子弹不会因此停留在你的体内,它会穿膛而过,最后落在别的地方。你舍不得,哪怕忍着疼也想去捡起来,可是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胸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伤口残缺、滴着血,也许走不到目的的,就会倒地身亡。你说,我是先治伤口,还是先捡子弹呢?”
钱磊盯着我,久久没有回应,末了一声长叹:“我没你那些兜兜转转的经验,说不过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拿来干耗?干爸身体不好啊,长辈有什么愿望,咱们做晚辈的不能一味地拂逆。要我说,要不你就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要不你回家算了,要疗伤在家疗,还能就近照顾父母。”
服务员端了第二盘上来,放到桌子中央。我把碟子往他面前推推,笑一笑:“这事儿我自己有分寸,先吃饭吧。”
这天下午,我和钱磊去了厦门大学。之前休息日曾和同事一起来过两次,算是熟门熟路。这个依山傍海的校园,在不同的季节,弥漫着俨然不同的美丽。我们沿着校园大道简单逛了逛,然后去了南普陀寺。
周末寺里的游客格外地多。钱磊捻了一炷香,毕恭毕敬地插到佛像前,我在一旁驻足观看,思绪翻飞。
大概两年前吧,有一回和室友结伴去南京鸡鸣寺,我也如他今日,上香许愿,祈求佛祖庇佑。
一愿父母身体康健,家庭和睦;二愿西竹考研得意,金榜题名;三愿自己顺利毕业,光明前程。
只是心底最深处的愿望,我却始终无法开口。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更不敢把决定的权利轻易交付未知的神灵。宁愿暗自祈祷,车到山前,柳暗花明。
第二天要上班,晚上在中山路好吃好玩之后,我们告别,钱磊独自去了鼓浪屿。临走前他意有所指地冲我嚷嚷:“兄弟,人活着就图个痛快,别委屈自个儿啊!”
我回到宿舍,打电话跟远在杭州的薛哥说起钱磊,以及昨天张千和张希的事情,薛哥老人家一通捶胸顿足:“哎呀呀,这么彪悍的场面我怎么错过了。杭州美女多是多,就是没有一个自己的,顶个鸟用。哥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去,也在咱地盘给自己物色一个。真没看出来啊,张希这丫头这么给爷们挣面儿,早知道我就自己收了,孩子跟她姓都没问题……”
再后来,张希勇气可嘉且立竿见影的行动在公司一传十、十传百,广大女同胞尤其是剩女群体受到了热切鼓舞。之后我去参加公司新年晚会的筹备会议,因为去的较晚,在会议室门口打眼一望,突然觉得这些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姑娘不知何时精神面貌竟集体焕发一新。
空气牌复读机
西竹
人生中有许许多多事情,在它们到来之前我们往往如临大敌,真正结束之后却忍不住扼腕叹息。这叹息往往不是由于事情的结果不如人意,而是预想中的如释重负不知去了哪里。
挨过来,就是简单地过来了,并没有多余的感觉。
我在静安寺附近的公园里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西语考试已经顺利结束了。除了口语部分因为我的犯耸而波澜起伏之外,其他部分与意料中相差无几。三个月之后才会公布考试结果,我可以好好松一口气,接着往下一个目标迈进了。
十一月上旬,我和李珍前往北京,参加第二届光热发电高峰论坛。
我读高中时,曾经心心念念去北京上大学。七岁时,小姑曾带我去过一次北京,年深日久,对这座城市的印象早已模糊,但初见大都市的欢喜和震撼却在心底久久盘桓。
那时年少倔强,压根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为了填志愿的事儿和爸妈闹得很僵。高考志愿表填好后,我往家里打电话,爸妈不在家,电话是姥姥接的。
“姥姥,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姥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慈祥:“她去遛门了,你晚上再打过来。”
“哦,那你跟她说,我去交志愿表了。”
“竹子啊……”姥姥有些欲言又止,“我听你妈说,你想去北京?北京那么远,要坐好长时间的火车吧,你走那么远干吗?以后来家多难哪。”
我柔声安慰:“没有多远,坐火车一夜就到了呀。如果去近的地方读大学,来回路上还要耽误白天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姥姥叹了口气:“你妈不舍得你啊!今天中午吃饭说着说着就哭了,你选个近点儿的地方好不好?”
我鼻子刷地酸了,应了声,慌忙挂了电话。
后来我去了南京,入学第一天在宿舍里遇到北京女孩肖笑颜时,我、简夕以及董意意都非常吃惊地问她:“你好好的天子脚下不待,跑到南京来干吗?”
她明显也后悔了:“被班主任怂恿的,往外地报,脑子发热啊!哎呀,我的长途电话费啊……”
大一伊始,在我每个月发愁着怎么耗掉动感地带的四百条免费短信时,肖笑颜正节衣缩食地囤积电话卡、绞尽脑汁地拼凑短信套餐。
彼时肖笑颜和高中的初恋男友正浓情蜜意、难舍难分,抓住课堂和课下的一切间隙打电话发短信。宿舍里的电话正好放在她桌子上,我们其他三个人想使用时,都会自觉主动地向她请示,得到批复后速战速决,以免害她和情郎中断联络。遇到二人实在如胶似漆,一个再见半个小时再不完的状况,我们只好跑到对面宿舍借用。
后来,肖笑颜和初恋分手,断断续续谈了很多次恋爱,有几次受伤颇深,也因此比较理解我那时的状态。因为袁更新的事情,董意意心中不快,我们宿舍一度分化成两派,简夕是我的坚硬后盾,肖笑颜和董意意关系较亲近,我和简夕说起与袁更新有关的事情,都会自发地跑到阳台上,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有天晚上,我们在阳台上聊到很晚。进屋时已经熄灯,董意意还在卫生间,肖笑颜原本对着电脑屏幕端坐着,突然转过身来看我,犹豫而委屈:“竹子,咱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躲着避着,我心里不好受。”
这个深情又花心、傻气又明白的姑娘,上次来北京行程匆忙,没来得及多做安排。此番前来,我得去见见她。
一览众山小,须得凌绝顶。收获喜悦前,总得付出那么一点代价,这个道理我自桂林之行后便心有戚戚地信奉着。此次和老友相聚,我也做足了事前被虐的打算。
果不其然,本届光热发电论坛上,有一位发言嘉宾器宇轩昂地用超音速讲解了槽式及塔式太阳能热发电技术,翻得我口吐白沫、眼冒金光。我哀哀地仰视天花板,心里翻滚着一个强烈的渴望:命运啊,您若真无所不能,能上讲台帮我扼住他的咽喉吗?
散了会,李珍姐已经累瘫了,气若游丝,满面忧伤:“竹子你说,他把我们翻译当神马?”
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空气牌复读机,复读机中的战斗机……”
会议闭幕是周五,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我拎着行李入住了雍和宫附近的青年旅社。自己在周围闲逛了一圈,然后坐地铁转公交,买票进了故宫。
十一月的北京,气温已经下降至一位数。我裹着薄外套,穿行于纵横交错的巷道,时有冷风袭来,让人不由浑身寒颤。脑子里瞬间都是《步步惊心》结尾处,若曦困在紫禁城里如履薄冰般度日的场景,感慨伤怀的同时又忍不住庆幸,还好,我是不会触电穿越的现代青年。
故宫里逛了一整天,出来时已经两脚发麻。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我匆匆赶回住处,洗澡上床,一觉香甜。
周日的早上,我退了房,把行李寄存在前台,然后出门去会朋友。肖笑颜在一家网络公司的编辑部工作,周日早上需要值班,嘱咐我自己先去玩。我于是联系了唐燕,大学时隔壁宿舍的同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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