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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唯一 (浅浅烟花渐迷离)


  轻拉他的手,软了声音道:“子扬,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不吵架了好吗?”冷硬的线条,总算缓和下来,他皱着眉扶在我后脑上,“以后我不想听你再提他。”
  这是警告,我心有一颤,就势靠在他胸口,算是默认。
  可以察觉到,许子扬对许子杰很忌惮,所以不惜一切将他从官场彻底抽身,有种感觉,除了权位争夺外,他们之间可能还有着别的矛盾。
  不知道是白天许子杰给我印象太深刻,还是后来许子扬阴沉的态度让我害怕,半夜里就被噩梦给惊醒了。梦中是许子杰指着我大声嘲笑,笑我有眼无珠,笑我终有一天会哭,而许子扬就站在旁边,冷漠疏离地看着这一切。
  转首旁边,发觉许子扬居然不在,一摸床单,还有余温,显然是刚起身不久。披了外衣,向卧房外走出去寻找,见书房门半掩,里头有光亮。

  ☆、99.人心险恶

  推开门,正好可见许子扬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视线凝神在手上,我转移目光,远远只见他手中握了银色物件,很小的一块,有些眼熟。
  走近几步,发觉那竟然是我藏在箱子底下的那块佛牌,居然被他给翻了出来拿在手上,而他沉目凝视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深意,我看不懂。听到声响,他侧转头来,见是我眼神微缩,随即舒展开,也没隐藏,就将佛牌放在桌面,走向我轻问:“怎么起来了?”
  我实话实说:“做了个噩梦,醒来不见你,就找来了。”
  腰上一紧,被环在了他臂弯里,顺着他走到了桌边。他坐回椅内时,顺势将我搂坐在他腿上,我拿起佛牌问:“怎么给你找到的?”当初衣物等那些东西,是他让人去收拾了搬过来的,后来我特意跑回去一趟,就为了拿这块牌子,可又不敢在他面前带,于是就放在了箱子底部,没想到会被他给发现。
  他没解释,只是握住我的手,手指在佛牌的纹路上摩挲,正面是双手合十的观音,反面写着:观音庇佑,永保平安。这块牌子看起来像是金属银,却又有些沉,不似银那般轻,而且这么久都没有一点灰色出现,依旧敞亮银白。当初怀疑过可能是铂金的,但也不会真的跑去鉴定了,只当是块普通的平安符。
  “怎么不戴了?”
  一句话,就让我肯定这块牌子真是他送的。当后来知道许子杰也是唯一时,一度怀疑这块佛牌是他的,但联想前后,又心中存疑,故而即使后来与许子扬尽释前嫌,我也没有再将它拿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曾经一度,我将这块佛牌紧贴心口好长时间,它于我的意义非常,是心底深处的某种念怀。
  “是你送的吧。”还是问了出来,但却是肯定句。
  许子扬轻笑了下,头搁在我的肩膀上,“你不是早猜到了?当初不是说好就是洗澡也别拿下来的嘛。”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确实在收到这礼物时,他曾那么说过,而我也曾这么做过。挑了挑那有些淡了色的红绳,“绳子断了,不能再戴了。”
  “找借口!”他轻声喝斥,没再多问。拉开抽屉,他取出一个玉坠子,手指翻飞开始解那红绳。很少见他戴首饰,就是连男人象征的手表也不见他戴,这个玉坠子更是从未见过。
  许是看我疑惑神色,他在身后轻声解释:“这是我妈过年时,去古佛寺求的平安玉。”
  听他提起那厉害的妈,脑中浮现许夫人的冷面,“那你怎么不戴?”
  “娘们才喜欢挂这些玉啊牌子的,男人戴了太娘了。”
  不禁失笑,哪里来的怪论调,照他这么说,那得有多少男人都成了娘炮了。“那当初你不是说这块观音牌戴了很久,从未取下来过?”
  等了会不见回应,转回头去看他,却见他眸色微暗,不辨其意,手上动作却没停,似将注意全贯注在上头,很快他将玉坠上的红绳解下,穿进了牌子上方的挂钩里面,然后看向我:“给你戴上?”我无声点头,牌子贴上在锁骨下方时,微微有些冰凉,但很快凉意渐消。
  低头看了会,重新戴回的感觉,有些微的怅然。尤其是,我不太懂他流落在其上的目光,为何多了抹深思与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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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养几月下来,伤自然是好全了,身体有见圆润趋势,我知道不能再当米虫了,网上投了好几份简历,也收到了面试通知。比较倾向于文职类,许子扬也没提出反对。
  从一个面试地点走出门,心里还在盘算着成功的几率,突然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停在我身旁,从内走出绝不可能会出现的人——我的父亲。
  省城一别后,只在过年时,大年初一打了个电话,形式般的拜了个年,平日里从无联络。倒是母亲,常有电话过来嘘寒问暖。
  “爸......”轻唤了声,眼带疑惑看他。
  父亲朝我点点头,只道:“这里不好停车,先上车吧。”我往里面看了看,坐了父亲现在的妻子,她和善地跟我打招呼:“小浅,快上来坐。”微蹙了蹙眉,这个路段确实不允许停车,那边路口的交警已经频频往这边看过来,只好拉开后车门,跨了上去。
  挑了左边靠窗的座位落座,那个女人坐在右边,一上去她就与我搭讪:“小浅,上回你爸爸跟我提到你得了盲肠炎住院,我还埋怨他怎么不早说的,要是早知道怎么也得赶去医院照料一二啊。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有好些了吗?”
  我淡笑着应:“好多了,这都过去三月了,自然是无碍了。”另一层意思则是,过了三个来月,你才来嘘寒问暖,是否太迟了?要有那心,早就打电话了,还等到现在吗?就比如在前头沉默开车的父亲,他还不是只在我离开那天打了个电话询问怎么出院了,聊表了下微末的“关爱”。
  女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后,转移话题:“这次你爸正好过来要办点事,也一道跟来了,后面买了些补品给你,来,我拿给你看看。”接着她从后座提过几个礼盒,我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一一介绍着。
  跟她不熟,还真没什么能聊的,但似乎她聊性很浓,家里长短的都道于我听,出于礼貌,只能偶尔应个一两句。等过一会,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车子一直都在运行中。
  车窗外的景致,已经离开了市区,我不再理会身旁的女人,而是皱着眉头问前面开车的父亲:“爸,这是要去哪?”可他却闷声不吭,我面色变了变,拍前座的椅子,沉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无动于衷,再回看旁边的女人,她脸上的笑也没了,垂着视线不看我。
  拉了拉车门,已经被上锁了,直觉去摸兜里的手机,可刚掏出来就被旁边夺了过去,她阴郁地瞪着我看,沉默不语。不安的感觉顿时充斥而来,如此情形也不用再多想,这两人必有何目的将我带离。
  手机被收走后,已经关机,然后她递给了父亲。回过头时,她眼里有着抱歉道:“小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我不看她,只沉沉盯着正前方开着车的男人。不是我没有戒心,而是从没想过父亲可能会算计我,万般苦涩在心头,人心险恶,是不是说得就是这种?可是,他是我父亲啊。
  现在我有两条路,一是认命跟他们走这一趟,去向一个等待我未知的命运;二是立刻发难,扑到前面去阻碍我父亲开车,强行令他停止下来,但很可能三人都会出车祸。
  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选择了第一条路,毕竟没到玉石俱焚的地步,毕竟前头的那位与我有着血缘,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们两人是要诱骗我去哪,又是存了什么目的。
  车子开了一路,速度很快,窗外的景物逐渐从高楼变为平房,越往下越近郊区,绿色梯田倒是越来越多了,熟悉的某处在眼前划过,我微微一愣,居然是上回许子扬与我一同去的那个农家乐,开到这条路上来了。
  远处的河塘还能看到,那天钓鱼的情景历历在目,但很快车子就将那个农家乐的地方给抛在了后面。忽然间我心生莫名恐惧,后背沁出冷汗,不祥的感觉充斥而来。
  道路变得泥泞,越往前开越加偏僻,几乎不见人烟,又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开到了一个像是无人厂房的地方停下。我看了看四周,杂草丛生,像是荒地一般。政府拆迁计划展开,好多这类郊外地方被划入规划内,但却短时间内不可能建造屋舍出来,于是就荒废在那里,任由草长过了人。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再多问,等中控锁一解,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清冷的风扑面而来,在空旷的萧条之地令人觉得有些微凉。跟着他们夫妻走进那厂房,发现里头倒不算荒聊,居然还在运作,有见工人穿着工作装在搬运钢板这类。
  看到我们出现,工人们看了看后,就自行工作,也不来理会。一路往内走,到了仓库区域,远远可见那里有人围坐在一起,等到走近时,看清了其中一人,我呆如木鸡。
  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都暗自猜测难道是许子杰又起幺蛾,可又直觉推翻了这可能,因为许子杰若真要找我,无需借用父亲的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而且,凭这许久以来对他的了解,他除去有尖锐的性格外,还是个骄傲的人,那天来找我,其实是来跟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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