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爸比啊，小孩子怎么可以直呼大人的性命呢？”曲小颖故作严肃，用有泡沫的手指在容皓的小鼻子上轻点了一下。
“他才不是我的爸比呢，他害妈咪生气难过，我就不喜欢！”
曲小颖看着面前这个严肃的小鬼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心思就那么细腻，算不算是好事。
容湛赶到楼家的时候，曲小颖刚把容皓哄睡着了，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好疲惫，可是不留下来也觉得不安心。
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见容湛的时候，曲小颖整张脸都黑了。
“你还知道回来？”
“念念呢？”
曲小颖拦住容湛，不让他上前半步，她注意到容湛的白色西服，原本熨烫得很规整的衣服起了褶皱，怕是被旧情人揉捏的吧？
越想心里面就觉得越不舒服。
“你以为你能够拦得住我？”容湛眸色变深，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冰冷。
“念念跟皓皓都睡着了，我不跟你吵，我只是警告你一句，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婚礼上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背后有多少闲言碎语，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很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这恐怕是容湛对曲小颖说过最温柔的话了，绕过她大步上楼走到楼念念的房间，却在将手放到门把上的时候，停住了。
就像曲小颖说的那样，他婚礼上那么冲动地抱着沈之言跑开，楼念念会怎么想？容之谦给他打了电话，傅廷琛给他打了电话，他全都没接，直接关机了。开车回来的路上才开机，发现涌进好多短信，其中最多的就是云文婷发的。
除了告诉他楼念念在哪里之外，就是让他一定要留住楼念念跟容皓，今天，楼念念亲口说过要带容皓走，容家人肯定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路开车过来，容湛想了很多种楼念念生气的模样，想了很多个借口，但是，不习惯说谎的人在这方面上总是没有天赋的。车子停在楼家门口，他依旧是想不出任何理由，在这件事情上面，是他做错了，他不会否认跟隐藏什么。
楼下的曲小颖，叹了一口气之后就离开了，这毕竟是楼念念跟容湛之间的事情，她该做的警告也做了，剩下的只能够让他们自己来沟通。
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儿，身上居然还是那件婚纱。容湛脸色微变，想要大步走上前去，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都移动不了。
脑海里呈现出来的是另外的一个场景。
“你要结婚了？”
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肆虐的泪痕，衬着巴掌大的小脸，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你说你会爱我一辈子，你说过……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之言……”
“阿湛！我离不开你！”
医院里，沈之言紧紧搂住容湛，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哭诉着曾经的过往，将容湛心中那些好不容易已经尘封了的记忆狠狠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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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就像，死了一样
她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非娶不可的女人，可却也是她，一场车祸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窗户大开着，浅色的窗帘被窗外的风狠狠扬起，再重重落下，啪啪啪的声音打断了容湛的思绪。微抬眼才发现楼念念房间里的窗户是打开的，雨丝早就飘进来，窗边的榻榻米早就泼湿了。
突然，容湛目光一滞，凌乱的发丝下深沉的双眸迸出危险的光，凝在床上蜷曲的身影上，她身上还是那件婚纱，裸露肩膀跟手臂的设计，此刻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动静，脸色苍白得吓人……
就像……
死了一样。
心里猛地一阵恐惧，大步疾走过去，等到探到楼念念微弱的鼻息时，容湛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摸了摸她的额头，却烫得惊人！
“念念！念念！”
容湛将楼念念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喊了好几句都不见她转醒回应自己。着急地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套衣服帮她换上，总不能抱着穿婚纱的她就往医院里赶吧？
连闯好几个红灯将楼念念送到医院，路上给云文婷打了电话让她赶去楼家照顾容皓，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容湛也放心不下。
当楼念念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容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一天之内，他承受了两次惊心动魄，进了两次医院，昏过去的女人都是在他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
容之谦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容湛垂着头站在急救室外面，二话不说，容之谦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
军人家庭，说话做事总是拳头当道，容家也不例外。从小到大，容之谦对容湛一直都是很严厉的，稍有什么做错，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
“你看你干的糊涂事！老子今天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容之谦脖子粗红，气得胡子都在抖，楼念念可是他喜欢的儿媳妇，且不说为他生了一个那么可爱懂事的大胖孙子，就拿楼念念在米兰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能够当上知名杂志社的副主编，老头子就欣赏得紧。
这年头，胸大无脑的女人太多了，容家不求什么门当户对，但娶进门的儿媳妇一定要是心地善良有才华的。
“她沈之言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你是不是非得你爸妈气死了，你才肯罢休？”
容湛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抬起头来，眉宇间神色疲惫。
“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的话，你今天就不应该抱着那个女人离开，把念念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万一今天来了媒体怎么办？你让念念以后的名声往哪搁？”
重新回想起来，容湛似乎能够想象得出当他抱着沈之言离开之后，楼念念一个人站在那里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画面。
可是，在那一刻，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跟情绪。
直到看见楼念念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那一刻，他疯了一样奔过去，才明白过来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我在这里警告你一次，我认定的儿媳妇就只有楼念念一个，别的女人，休想踏进我们容家。如果你做出什么对不起念念的事情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哼！”
容之谦喘着气瞪了容湛两眼之后，就走到一边的休息椅坐下，只要急救室的门没打开，他的心就没有办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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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念念，你们呢？
北鼻，旧文还未完结，码字龟速，所以月底完结旧文之后，新文再多更一点哈。
013 这辈子都休想跟我分开！
容湛抿着唇瓣，神色黯淡地靠着墙壁，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湛第一次有度秒如年的感觉，等到急救室门打开，他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脚已经麻了。
“医生，我儿媳妇人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容之谦，对于容老司令他并不陌生，在江城，不认识他容之谦的人简直就很少。
“容老，少夫人因为发烧烧晕过去，要是再晚一步，可就有生命危险了。这几天先留院观察一下吧，如果没有什么大碍再出院。”
“医生，谢谢你啊。”
“容老客气了。”
楼念念转入高级病房之后，容湛就一直守在那里，容之谦看着儿子一身褶皱西装，还有脸上疲惫的表情，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回去吧，今晚爸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叫你。”
容湛身形未有半分移动，目光一直都是停留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儿身上，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发烧呢。
“听没听到爸爸跟你说话？”容之谦语气稍有不愠。
“爸，我想留下来陪她。”
容之谦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想要今晚留下来陪念念，你就先回去换一身衣裳，洗一个热水澡再过来也好。那个镜子照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想念念一醒过来就看见你青色的胡渣疲惫的表情？”
最终，容湛也没有拗过容之谦，驱车回去洗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医院已经是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了。
深夜静悄悄，送容之谦离开医院后回到病房，推开门就能够看见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容湛注意到病床上的楼念念已经从迷蒙中清醒，正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才吃力地转过头，当看见来人的时候，眸光中闪而过一抹亮色。
容湛缓步走到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出手探了探楼念念的额头。
“还好，烧退了。”
听到熟悉低沉的嗓音，楼念念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别过头去不愿意看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念念。”
容湛伏下身来，握住楼念念伸出被子的手，把脸颊贴上她的掌心，合上眼轻轻摩挲。
“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把你一个人抛在婚礼现场；对不起，不应该让你对我伤心跟失望；对不起，害你因为我生病……
楼念念苦涩地轻裂嘴角，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要的从来就不是对不起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