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斯倒是每天都往医院跑,见了毛融融之后欲言又止。眼看着毛父的订好做手术的日期要来了,科威尔医生时不时的往病房里来一趟,会跟毛父说一下手术的注意事项,了解毛父一天的情况。
“顾夫人…之前我是跟顾先生联系的,手术前好需要见他一面,可他最近似乎很少来了。”毕竟是因为有顾薄严,科威尔才会来这儿就诊,手术前自然是要见了顾薄严的。
毛融融眼神一阵暗淡,勉强撑着嘴角笑了笑。“他最近很忙,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都一样。”
科威尔顿了顿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是夫妻,病人这……”
毛融融听着科威尔的话心里一抖一抖的,或许是为了万全的准备,科威尔让家属做好手术失败的心理准备,毕竟不是什么都能成功,就连切除阑尾都有死人的。
“融融…还是打电话叫薄严过来吧,总觉的缺了薄严心理不踏实般。”毛妈妈想着下午就要手术了,顾薄严若不到场,她心里总觉得跟缺了一块般。
“他忙着呢…别叫他了。”毛融融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瞥向远方抿了抿嘴说。
看着毛融融为难的模样毛妈妈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改话题尽说了顾薄严的好,毛融融低着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景小斯推门进来的时候毛妈妈正说在兴奋点上。
“叔叔呢?紧张吗?”科威尔正带着毛父做着一系列的检查,景小斯冲着毛融融问道。
毛融融勉强的勾勾嘴角。“应该吧,不过我爸那人紧张也不表现出来。”反而是她现在满手心都是汗。
“我给你们带了冰咖啡,会成功的,科威尔医生成功的案例数不胜数。”景小斯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杯的冰饮放在桌子上,却多出一杯来,看了一圈问道。“顾大哥呢?跟着叔叔一块检查去了?”
她知道俩人在闹别扭,只是觉得按着顾薄严的脾气这时候早就应该到了病房,哪怕之前他跟毛融融把天给吵踏了,毛融融把他气的肺都炸了,他依旧会来。
“没过来。”毛融融脸色有些泛白,其实…她也以为顾薄严今天会来,她以为他是肯定回来,难道自己真的是被他惯坏了?
景小斯微微一愣,怎么可能?就在整个病房都沉浸在空寂中时,毛融融的手机铃声催命般的响了起来,伴随着手机铃声的响起毛融融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动的厉害,心里一阵烦躁,这种时候右眼皮怎么能跳?明明是不好的征兆。
那头是个沙哑的男声,他一开口的时候毛融融就觉得有些悚然,那种声音像是从地窖里传出来的般,空漠冷寂。
“顾夫人?”明明是疑问句却说出了肯定的感觉,这个称呼毛融融从来都是抵抗的,可这次却出奇的应和了。
“那看来真没打错…。你们可真是保密的严严实实,外界还以为顾氏总裁是个钻石单身男。”沙哑男声说到这里毛融融顿时觉得自己错了,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话完全像是一个娱记狗仔说出来的。毛融融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着对方又回答道。
“都说顾总爱妻如命,现在倒是要看看顾夫人怎么对待顾总的了,想要顾薄严活命吗?”
一瞬间天旋地转,毛融融盯着窗外微微细雨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本来是炎热的夏天却如同身处寒冬?活命?毛融融腿下一软,景小斯见状一把把她架了起来,嘴里焦急的问着。“怎么了?怎么了?谁的电话?谁的?”
毛融融呆愣愣的盯着景小斯动着的嘴,耳朵里传着沙哑的男声。“顾夫人…这里是沧海路二十七号,半个小时够到吗?”男人说完还操着公鸭嗓哈哈笑了几声,笑的毛融融鸡皮顿起。
挂上电话后,毛融融挣脱开景小斯的胳膊,发疯般的跑了出去,等着景小斯追出去的时候,毛融融已经乘上了电梯。电梯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推着车子的护士,一进电梯毛融融就瘫软的倚在墙上。
几个小护士看着毛融融面无血色的模样,问候了几句,毛融融只是呆愣的看着他们的嘴,可她们的话却听不到半分,耳朵里回荡的依旧是沙哑的男声,小护士门看着毛融融的模样,仅以为是病患的家属,要知道这种人在医院这种生死别离的地方是层出不穷的。
从未有过这一刻觉得电梯是那么缓慢,仅仅是十二层她却回忆了自己的半辈子,从记事儿开始对顾薄严的撒娇耍赖,对顾薄严肆无忌惮的宠爱而变得肆无忌惮,似乎顾薄严这个生命体活着就是任她撒气任她打的。
在俩人没好过的时候,毛融融曾经想过顾薄严与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体,他是至亲吧?是胜于亲人的人,可自从俩人在一起后,毛融融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这一刻这一秒她觉得或许…顾薄严真的是她的天,是她的神。现在天要塌了。
顾薄严被绑架了?顾薄严可能会没命,不行啊…当然不行…爸爸的生病已经快让她断送了整条性命,她不知道如果天塌了…她会不会跟着一块陨落。
女人是水做的,顾薄严早就说过毛融融整一个水桶做的,身上几乎有流不完的泪,这时候早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了,只是自己压根不知道,也没去擦。听到顾薄严被绑架的那一刻什么思绪都没有了,完全想着自己要去,要去的是沧海路二十七号。
下了电梯,毛融融撞到了无数的行人,医院里病人本来就多,她都不知道遭了多少的骂,跌倒了多少次,装上医用推车磕得头上都淤青了几处,就磕磕绊绊的跑到了门口,自动开合的门对她来说成了摆设,眼看着就砰的撞了上去。
顾薄严皱着眉头看着透明大门里那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她一泡出来就伸手把她楼到了怀里,焦急又心疼的摸着脸颊问道。“宝儿…宝儿…怎么了?”轻轻抚摸着额头上的淤青。“疼吗?怎么回事儿?这么急干什么?”
毛融融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回神的看着男人的脸颊,伸手抚上去一遍遍的摸着,半天由一直默默流泪转为了嗷嚎大哭,边哭边捧住顾薄严的脸亲着吻着。
顾薄严愣愣的站在原地,呆滞的接受着毛融融突如其来的热烈,可在她的亲吻中他却感受到了毛融融的绝望之意,有些疑惑的首次躲闪开毛融融的亲吻,她这边嗷嚎哭着边亲的模样着实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乖…别哭了。怎么了?”顾薄严以为是毛父出了问题,心里一紧轻柔的擦拭着毛融融的泪珠,问道。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干什么去了?!”毛融融丝毫没管自己眼泪跟鼻涕,就一脸模糊的质问着顾薄严。
顾薄严好笑的伸手擦着她一塌糊涂的脸颊,甚至毫不嫌弃这脏孩子的鼻涕。“我忙完就过来了,爸不是下午三点的手术吗?”之前闹了多少矛盾这种事儿也不能缺席的,无论怎么样,他可还是要跟毛融融共度一生的。
“你没被绑架?”毛融融摸到切切实实温热的软体,就知道自己冲动了,捏了捏有些堵塞的鼻子,死死拽着顾薄严的衣角不撒手问道。
“绑架?什么绑架?”听着毛融融的话,顾薄严竟也猜测出了几分。
毛融融平静了下心思,红着眼眶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刚刚接到电话,说你被绑架了,让我去沧海路二十七号。”
“那你就自己去?!”顾薄严听到耳朵里头都大了,这是自己平安无事的站在她面前了,要是没这么碰巧的拦住她,她自个儿跑去了那头还不知道是一群什么人呢!竟这没有半点的防范意识。
“废话!你要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毛融融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手掌纂成小拳头,一下一下毫不吝惜力气的打在顾薄严的胸膛上。
毛融融打击的力气不小,顾薄严胸口隐隐作痛着,心里却一阵阵的泛着甜水儿,虽然话不中听,可就是出奇的喜欢,喜欢到一定变态地步了。
“你也没告诉别人?给我打个电话也好啊。”顾薄严无奈的伸手抓住她乱动的小爪子,安安稳稳的放在自己的手心,轻皱着眉头问道。
毛融融摇了摇头,之前她就打了的。“你关机…从上午就关机了。”
顾薄严疑惑的从口袋里拿出来,竟然真的关机,而什么时候关机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可他明明充好电就是没关静音的等着毛融融的电话,最后实在是忙得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这才想着赶紧做完了过来。
景小斯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看着在顾薄严怀里安稳着却还是显得惊魂未定的毛融融,瞪大了眼睛问。“你被鬼附身了?我这么追都追不上的!”
“你先跟小斯上去…我打个电话。”顾薄严把怀里抽泣的毛融融交给了景小斯,还抚慰的说到。
他刚刚拿出手机看了,开机后都还是满格的电,完全就是人为关机,看着毛融融被景小斯带上电梯,这才拨通了姜杨的电话。
“喂…。”姜杨甩下几乎埋了自己的文件,笑意连连的接起来。
顾薄严完全没怀疑藏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狡猾的狐狸,就顺着毛融融的话跟他说了一遍,那头姜杨听完后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有效果,没想到这么有用,这女人就是用逼得,昨个儿在网上看到这法子就想着用在你跟融融身上,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还真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