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怀起旧来了?”萧朗月找到遥控器,按下停止键。
这时,书房里传出伶仃的乐音,弹奏着似乎并不上心,那曲调因此显得很是零落。
“阿宁!”萧朗月心头微微一紧,快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灯美誉哦开,客厅的灯光透过微微开启一条缝的门口照射进去,越发显出内中浓墨般的阴影。
谢清欢就在那阴影里。她坐在琴凳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意识地拨弦。
原主拍的片子,她细细看过一些,可以看得出来,原主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因而每部戏都十分尽心。
谢清欢从未演过要以演戏为职业,这一行对她来说,新鲜陌生,却又让她觉得有些意思。偏生她又是那种‘凡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的性子。
此刻的她,实在是矛盾。
萧朗月推开书房门,啪地一声开灯,就见到瓦亮的灯光下,cos思考者的好友,不由松了口气:“阿宁,怎么不开灯?”
谢清欢看着她,心里边的小惆怅顿时飞走了,再次觉得这位好友当真是关心则乱,瞧她这脸色,莫不是以为她独自一人钻牛角尖,然后想不开干了什么傻事?
“黑暗,更适合思考。”谢清欢笑了笑,“萧萧,你知道T市哪里有卖古琴的吗?”
“天水路上有一家御琴斋,专门卖古琴。不过,据说那家店的老板性子有些古怪。”萧朗月答道。
“哦?怎么个古怪法?”谢清欢精神一振。
“那家店谱儿大得很,并不是每个人的生意都做。”萧朗月想了想,又道,“合眼缘的话,会有折扣。”
“折扣?!”谢清欢眼睛一亮,心中燃起熊熊的斗志。
倒不是谢清欢突然爱财了,而是这世道的银钱实在不怎么耐用。在大雍,十万两银子可是个不小的数,就算是谢家这样的大家,也能用上好一阵子。如今呢,十万块不好好合计,日子简直没法儿过。
萧朗月见她有兴趣,笑道:“上回有个合眼缘的,据说破天荒地打了个六折。”
我也不要求多的,六折就行。谢清欢眯了眯眼睛,过日子嘛,不就是勤俭节约,银钱都用在刀刃上吗?
“咱们明天去一趟御琴斋吧。”谢清欢扶着手掌,抬眸看萧朗月,“萧萧明天有事吗?”
“没有。”萧朗月摇头,“靖公主还没定下来,等通知。”
“说起来,下午咱们是走早了,后边三位都没看到呢,也不知道演得如何。”谢清欢摸摸下巴,“你看她们能越过花宴去吗?”
“我看嘛,很难。”萧朗月略一沉吟,道,“花宴是公认的爆发型艺人,试镜的时候,状态比真正拍戏的时候要好。而且她跟林导合作过,对于走位以及情感的把握与表达,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谢清欢闻言,稍微放下心来。另外那三位她也见过,都是别家公司的,亦是一线的,有一位的扮相不太适合,剩下两位不知底细。
花宴在没有音乐,也没有同伴搭戏的情况下,将角色把握到七分,绝对是个劲敌。
至于萧萧,她的演绎方式跟花宴完全不同,却也震撼。后边儿两位若是没有奇招的话,可以早早回家歇着了。
萧朗月对这个人人眼热的机会,倒是不甚热衷。她原本已是一线,红了是什么滋味那才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当然,若是中了,能跟阿宁一起演,当然也很好。
谢清欢见萧朗月毫不在乎地拎着小花盆去阳台,不由暗自摇头。这原主跟萧朗月不愧是一对好友,原主沉得住气,萧朗月瞧着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莫非,是鼎星的风水问题,专门出这等的奇葩?
谢清欢也跟去阳台看花,瞅了半晌愣是没瞧出那是什么花。
萧朗月摊了摊手:“花店的小妹说这个好养活,我觉着也挺好看的,就买了。”
谢清欢看着木架子十来盆好看且好养活的花,嘴角抽了抽。
萧朗月放好花,转头看了看谢清欢,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晚上两人叫的外卖,味道跟小江南没法比。完了之后窝在沙发上看碟,原主小时候生得玉雪可爱,萧朗月则从小是个美人胚子。
剧集并不有趣。谢清欢见识过更为复杂的人生,看到某些场景,会觉得十分不严谨。但这不是重点。
她略偏了偏头看萧朗月,在这样一个混杂的圈子里,能有萧朗月这样的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这一刻,她才完全下定决心,接收原主唯一的挚友。
从此后,萧朗月亦是谢清欢的好友。
赌上吾之名姓,知她、信她、护她,此生诚挚。
“阿宁,”临睡前萧朗月唤她,一脸坦然,“如果孟青流坚持用你演祈明越,景烨不会反对。”
“唔。”谢清欢正背对着她擦头发,随意应了一声。
“另外,”萧朗月看着她,“阿宁,你的古装剧没了。”
“wendy已经告诉我了。”谢清欢温和地笑道:“没了便没了,我精力有限,不能两头兼顾。”
“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了。”萧朗月一头倒下,“睡吧,明天务必要容光焕发去御琴斋,闪瞎店老板的钛合金狗眼。你不知道,那家的琴可贵了。”
!
正文 第二十章 御琴斋·七爷
萧朗月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迷迷蒙蒙伸手往旁边一探,摸了个空,一室冷清。
萧朗月霍得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不算温和的光线瞬间刺痛她的眼,她抬手去挡,再抬眸就见到晨光中一道纤细的背影,肩背挺直仿若标枪。
天刚亮谢清欢就起身了。浇花之后,耍了一套五禽戏活动开身子之后,就在阳台上蹲起了马步。
谢家高门朱户钟鸣鼎食,最是看重教养,族中子弟不论男女,皆习文练武。而蹲马步,是练武的起点。
现在这个身体气脉虚弱,毫无根基,且久未活动,加之身量已成筋骨定型,这马步就蹲得格外吃力,比她先前三两岁开始习武时还要差些。
蹲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难以为继。但这点儿苦对任何一个想要问鼎武道顶峰的人,都算不得什么,更遑论生性强韧如她了。
萧朗月这两天为了谢清欢身上莫名的伤揪心挂碍,又有所顾忌问不出口,心情甚是焦虑,夜里也睡不踏实。谢清欢与她同榻而卧,听她呼吸时长时短,便知晓她睡得不安,早起的时候,也就没叫她。
“阿宁,”萧朗月穿着睡衣,盯着一头乱发揉着眼睛出来,懵懵然抱怨,“你起来怎么不叫我?”
谢清欢维持着姿势不动,只偏了偏头,一串汗珠甩了出去:“左右没事,你又睡得香。”
“不是要去御琴斋吗?”萧朗月随口道,走到谢清欢跟前,“你这是——蹲马步?”
“唔,强身健体。”谢清欢笑了笑。
“啧,瞧这汗珠子,”萧朗月说着,提起袖子随意在谢清欢脸上胡噜一把,“蹲多久了?”
刚开始练武嘛,自然辛苦点,谢清欢笑道:“半个时辰。”
“阿宁,你也太拼命了吧?”萧朗月撇嘴,“强身健体也要循序渐进,一口哪能吃个大胖子啊。”
谢清欢这会儿腿已经酸到没什么感觉了,只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你去洗漱吧。”
萧朗月看一眼顺手带着的手机,面色大变:“哎哟,都已经九点了!阿宁,你差不多就成了,快点儿去洗澡换衣服。”
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往洗手间去收拾脸面头发了。
谢清欢也缓缓收了马步,腿抖得迈步就打颤。这种情形还要持续几天,身体才会适应。武道一途,即便有天分,也并无捷径可走,唯有苦练。
等身体底子强些,沧海伏波心法才好连起。
谢清欢回房冲了澡,挑了件藏青色拖到脚踝的长裙,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小背心搭一件雪纺蝙蝠袖的罩衫,配上一双小高跟,身子很是挺拔。
萧朗月洗漱完了,选了套天蓝色的连体裤,脚蹬八寸的高跟鞋,气质卓绝超群。
现在这个点儿,不早不晚的,很是不好安排。两人干脆去三昧楼喝了个早茶,才慢腾腾往御琴斋去。
萧朗月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熟练地摸出个口罩戴上,而后在自己跟谢清欢头上各扣了个帽子,帽檐大得跟都斗篷似的。
谢清欢瞧着萧朗月这身行头,觉得这样才更招人耳目,又慨做红星当真是不容易,出个门还得遮遮掩掩。
御琴斋位于天水路,占了这条道儿上最繁华最显眼的地段。装修典雅甚有古意,清静幽深,在花里胡哨的建筑群中,显出一种鹤立鸡群的孤落气质。
御琴斋内,路小心哼着跑调到天边的小曲,拿着根鸡毛掸子扫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正自顾自high着,一转身就见两个被帽檐遮得几乎瞧不见脸女人静静站着,一副视她如空气的模样。
这两人,太目中无人了吧?她路小心就这么没存在感?路小心心中愤愤:好吧,我就是个小透明的体质,但是这两人进来一句话都不说是怎么回事?来砸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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