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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曾说 (那尔子兮)


  田暖玉以前陪一个关系还算好的同事来过这里一次,当时她只是随便地看了看,但她所瞄到的每个价格牌上的价格都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田暖玉把车子在地库内停好,和穆羽馨乘坐电梯到达了七楼一家叫“Mon Ange”的咖啡厅,两人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服务生已拿着点餐单走到了她们面前。
  穆羽馨没有看点餐单,直接叫了一杯摩卡咖啡和一份提拉米苏蛋糕,她没有询问田暖玉直接帮她也叫了同样的一份。
  很快服务生便把咖啡和蛋糕端上了桌分别放在了她们两人的面前,穆羽馨没在再说话,从包里拿出了手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开始玩起了手机。
  田暖玉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视线在咖啡厅里环视了一圈,人不多,加上她们两人,总共只有七个人。
  这并不出人意料,星期天早上的七点半,如果这里人很多反而让人奇怪。
  这个时间能坐在这里喝咖啡的人,不是闲的发慌有满把的时间要打发就是一夜未眠到这里来提神的。
  咖啡厅里很安静,几乎没有听到交谈的声音,只有一个温厚的女中音充满温情地唱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从音响里传出来,歌声散落进咖啡厅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落进田暖玉的心里,她的心情也渐渐轻缓下来。
  隔着玻璃窗往外看去,除了咖啡店和早餐店,其余商铺的大门都紧闭着,田暖玉知道穆羽馨在这里是消磨时间,等着商铺到九点钟开门。
  手捧着咖啡杯,田暖玉望着窗外,发起了愣。
  曾有一段时间,她为了把时间节约出来打工赚钱,把一天三顿饭压缩成了一顿半,从早上七点她要一直打工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当中停歇的时间很少,她把自己吃饭的标准定成:中饭必须要吃饱,晚饭吃半饱,早饭就省了。
  能吃上暖热的饭菜填饱肚子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坐下来悠闲地享受用餐那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她在饭店里做服务生,穿梭在喧闹而又悠然的客人间,阵阵美味刺激着她的鼻息,她忍耐着饥辘,抵御着美食的诱惑,还要展露着笑靥地把手中的美食送达到别人的餐桌上,她站在那里望着悠闲端坐着尽兴享用的人们,她的心头涌上一阵无奈的悲凉。
  现今的社会每个人都在喊叫着人人平等,而实质是这个喊叫声叫得越响,不平等反而越倾斜,这一坐一站间就已经显出不平等来了。
  今天这样无人打扰地坐在这间价格不菲的咖啡厅里消磨时间地吃着早餐,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但她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享受之乐。
  今天她并不是已百事无忧,心情轻畅地为了研磨时间来这里的,她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一个陪客而已。
  她和穆羽馨这样面对面坐着,虽然同处一个地平面,却已有了高低之分,不是她心理作崇,而是事实摆在眼前,有些事不用想更不用说,主次早已泾渭分明。
  穆羽馨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对她就有轻瞧之意,在她们相处的这一个星期里,穆羽馨对她的轻瞧和不以为然没有丝毫地隐藏,在穆羽馨的眼里她其实就是一个跟从,说的再难听些,穆羽馨就是把她当做了一个仆。
  穆羽馨这样的态度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这并不会干扰到她,她也不会因此而气恼,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不看轻自己,别人谁也没法看轻你。
  她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和应该做的事,并去把事情做好,这就足够了。
  这些年来,经历了几番的变故,她自认为自己的内心已经足够的坚强,可以应承一切了。

☆、第9章:逛街

  
  田暖玉有些无奈地跟在穆羽馨身后,九点钟开始,她们在这个广场里已经兜转了三个小时了。
  从咖啡厅里出来,穆羽馨从七楼到一楼,每一家店铺她都要逛逛,却一样东西也没有买,田暖玉自认为自己的体力还算不错的,不过这样不停歇地逛着,她虽然穿着平底的运动鞋,脚底板和小腿肚已经开始发热,看到凳子她有了想坐下来歇歇的念望。
  再看看穆羽馨,她今天穿了一双七分高的细高跟,逛了这么久还仍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脸上没有显出丝毫的疲色,田暖玉叹道,如果有逛街达人评比,穆羽馨也许可以摘冠。
  望着穆羽馨的背影,田暖玉不由地想起了前两天从桂嫂那里得知了山庄名称的由来。
  两天前的下午,别墅里只有田暖玉和桂嫂在,桂嫂便和她聊起了穆家的事。
  桂嫂说穆家人丁极其单薄,他们已几代单传,到穆傲云这一代,只生了穆羽馨这一个女孩。
  前几年穆傲云的父母相继得重病去世了,有着穆家正统血缘的如今只剩穆傲云和穆羽馨父女两人了。
  桂嫂和仲叔来山庄时,穆傲云和穆羽馨的母亲刚刚新婚,这个山庄就是穆傲云特意为穆羽馨的母亲修造的,山庄的名字也是以穆羽馨母亲的名字定名的。
  穆羽馨的母亲叫蓝静雪。
  田暖玉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由地有一丝恍神,名字已有一种倾城的感觉,人是不是比名字还要倾城倾色?
  桂嫂说,穆羽馨的母亲确实很美,穆羽馨的容貌与她母亲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不过气质上却与她母亲大相径庭,穆羽馨妩媚娇俏,像一朵野蔷薇,而她的母亲则如园子里的蓝玫瑰,雍容恬静,温婉又不失柔媚。
  蓝静雪也是大家闺秀,家里的身世背景非常了得,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她的画已经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水准,曾经在巴黎还举办过个人画展。
  她和穆傲云的结合真可谓才子佳人珠联璧合,两人的感情也非常好。
  以前山庄里时时不断两人的笑语,在穆羽馨出生后,更是欢声连连。
  也许是太过美丽和幸福东西总是无法完满和长久,在穆羽馨六岁时,蓝静雪生了一场重病不幸去世了。
  从此以后山庄便陷入了如雪压顶般的沉寂中,穆傲云的脸上也少有笑容再出现。
  雪小禅在她的《烟花那么凉》里说道:“如果一个男子,你看到他时,感觉到蓝意充满着空气中的角落,那么,他是凉的,而且是异样的”。
  田暖玉看到穆傲云就是这种感觉,她不由又想起面试时在穆傲云的办公室里看到他颈间的那粒黑的痣,也许这粒痣就是蓝静雪的一滴泪,滴在那里,不肯下来,就这样与他缠绕一生,相随一生。
  不用去听他们故事的细节,只要在山庄里走一圈,就已经能感受到他们的故事,这样美丽的故事结局却是如此凄婉,只能留给人无尽的叹息。
  当田暖玉再次淌过门前的那片蓝色玫瑰花海时,她感受到静谧之中绕着一丝薄凉,薄凉里又缠着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无尽忧伤和思念……
  田暖玉跟在穆羽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虽然拥有令平常人羡慕无忧生活,有一个疼爱她的富有父亲,但她却比平常人更孤独,田暖玉的心底不由地生出一丝怜惜。
  两人终于逛到了一楼,各个柜台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和香水,不同的香味混和在一起扑鼻而来,田暖玉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呆在这种脂粉味太重的环境里。
  穆羽馨走到“兰蔻”柜台前停下脚步,拿起了一支唇膏,柜台里的营业员一看赶紧走到穆羽馨面前,用职业语速介绍起唇膏的使用效果和优点,一边介绍着一边不忘赞美穆羽馨漂亮和皮肤好。
  穆羽馨没有理会营业员,把唇膏放回货架上,却指着一盒玫瑰四色眼影让营业员拿给她看,营业员的眼睛亮闪了一下,迅速地从柜台里拿出那盒眼影递给穆羽馨,殷切地介绍起这盒眼影的使用效果,语气里掩藏不住着一丝欢快。
  田暖玉见穆羽馨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她侧过头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可以休息的软凳便坐了下来。
  在营业员推荐穆羽馨可以试用时,穆羽馨抬起了头,视线在柜台里其它的瓶瓶罐罐间逡巡起来,营业员观察着穆羽馨眼神的变化,看到穆羽馨对哪个商品的视线停留稍长些,便加快语速地殷勤介绍起来,但穆羽馨却始终没有做反应。
  在营业员讲的快口干舌燥时,穆羽馨的视线落在了营业员的脸上。

☆、第10章:化妆

  
  营业员看到穆羽馨望向她,脸上马上露出一丝甜美里却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小姐,您对这款玫瑰四色眼影还满意吗?我们现在有优惠活动,如果你买了这盒眼影再买任一款唇膏,就可以享受9.2折优惠,这个很合算噢!”
  营业员二十出头,长相清秀,此时甜笑着让人觉得挺讨喜。
  “如果买两盒可以送唇膏吗?”穆羽馨晃了晃手里的眼影开口道。
  营业员的眼睛亮光一闪,随即又露出了为难之色:“小姐,对不起,没有办法赠送,如果你要买两盒,我给您打9折吧”。
  “这样啊,那算了,本来想着如果你能多打些折扣,我就多买几样,9折太少了,不要了,”穆羽馨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把眼影放在柜台上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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