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誉没说话,跟着车流向前开了一小段,停了下来,手支着车窗,拖颌轻巧地说,“因为在意啊。”
“你能不能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人前你装,人后你也装,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说着白澜笛拿出电话,调出凌波发来的照片,在郭誉眼前晃了两下,“你做这些觉得有意思吗?我被人骂水性杨花你是不是很开心呐?你凭什么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拍我?”三个小爆破体吼完,白澜笛拿回手机要删除照片,嘴里还嘟嚷了一句,“真他妈的无聊。”
郭誉一把夺过白澜笛的电话,看着上面的照片,不禁淡笑,“拍的这么好,不用来当桌面都可惜了。”
白澜笛冷“切”一声,白了郭誉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过了半晌,郭誉慢悠悠地说,“嗯,你确实是‘水性杨花’的啊,三番五次爬上我的床,然后转身就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太伤人心了。”
白澜笛一惊,瞬间炸毛,“去你妹的三番五次,加上你爷爷占我房间那次,一共只有两次!”话一出口,白澜笛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脑袋“嗡”的一声群蜂乱舞,糟了,怎么不打自招了呢?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下惨了,不被这个混账王八蛋羞辱死才怪!
可是这回郭誉意外的淡然,不但没有去捉白澜笛的话柄,也没有嘲笑她,甚至没有去多看她一眼,就像刚才那句话他压根没听到一样。他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白澜笛的手机。
白澜笛愣愣地看着郭誉,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正在私自翻看她的手机信息。“你……还给我!”白澜笛劈手去抢,郭誉将手机换到左手上,拿出窗外,另一只手搂住扑过来的白澜笛,轻易钳住她的两只张牙舞爪的胳膊。
“你放开!”白澜笛使劲挣脱,反让郭誉的胳膊搂的更紧。
“我才不在一个星期而已,你居然天天跟那小子通电话,发短信,你有这么寂寞吗?”郭誉一边说,一边一条条的删掉了白澜笛手机上所有的“不良”信息,不过还好,内容都是能容忍的尺度。
白澜笛一急,用手肘突然捣向郭誉的腹部,郭誉手一松,她乘势抢回电话,气急败坏的喊,“你管我寂不寂寞!你有什么权利翻我电话啊?你在侵犯我**你知道吗!”
“那你半夜悄悄潜入我房间,也算是侵犯我的**吧。”郭誉挑着眉问。
白澜笛一窘,她就知道,这个贱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好,我向你道歉,我保证从今以后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也请你尊重我,别在搅和我的生活了行么?咱们从此进水不犯河水行么?”
郭誉一脸漠然,静静地看着白澜笛,好一会儿才说,“不行,那才不是我希望的。”
白澜笛瞪着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呆呆地目视前方,不再说话了。
车流继续龟速向前,白澜笛却感到自己的心跳反而在做加速运动。
她抬起头,望着街道左边那些高高的五彩斑斓的广告牌,忽然指着一角对郭誉说,“你看,那是什么?”
郭誉直起身体,顺着她的方向看,“什么?”
白澜笛在他转头的一瞬间,探身吻上他的脸颊,只是浅浅地碰触了一下,便马上收了回来。郭誉一震,惊诧地回头望着她,对上她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这是你希望的?”白澜笛问。
郭誉眯了眯眼,用手轻蹭了一下白澜笛刚才吻过的地方。
“不是。”他说。
白澜笛一滞,不是……这两个字眼就像一盆冷水,从上直至下,泼得她一身通透,然后迅速冰封冻结,冷至心底,将炎炎暑气隔膜在外。她终于栽了,栽得还很彻底,她可是主动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打了个结实。
她想着,现在可以给林某某拨个电话,对他说:喂,出来!出来看姐为你表演史上最血腥、最活该的自残双目!绝对生动真实,绝对惊险刺激,等姐抠出来,姐给你当弹球玩,乖哈,么么哒。
“不是?”白澜笛费力的点点头,自嘲着说,“‘不是’的话,就不要跟我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不要对我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要装着了解我,不要让我误会,不要让我自作多情……”咬了一下嘴唇,“呵呵……你不会是在为‘那些人’报复我吧?”她收了笑,“嗯,干的不错!”说完,她握紧包带,拉开车门准备起身。
郭誉猛地拉住她,她猝不及防的跌坐回来,唇上一凉,像是被一阵温柔的风席卷而过,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郭誉关上车门,用手托住白澜笛的后脑,又吻了上去,湿润又柔软的碾压,一寸一寸,一遍一遍,像是沉浮的海水,深深浅浅……恍惚间,白澜笛勾住了郭誉的脖子,眼睛里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水,窗外的路灯变成了一个个扩大数倍的模糊光斑,好似全部都是假象。
“我希望是这样的。”郭誉近乎低喃地对她耳语道。
白澜笛眨眨眼,冒出一句,“喂,能走了,后面的人正催你呢,你听不到啊?”
郭誉向后瞅了瞅,像个无赖一样说道,“让他们等着吧。”
白澜笛伸手揪住他的脸,“他们要是看到你的车牌,非吐一公升血不可,活该你的车总被划,人贱车也贱。”
郭誉咯咯地笑起来,拿下白澜笛的手握着手心。白澜笛眉心一动,反手抱住郭誉,闷声说,“我以为我输惨了。”
“知道你领悟性不高,但没想到竟然会迟钝到这份儿上,我真以为你是从冷血动物星上来的不明生物。”郭誉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
“我不敢。不敢走的太快,不敢看的太远,不敢轻易相信。因为走得太快会摔跤,看得太远会失望,轻易相信可能会输得惨不忍睹。所以你对我说的话,我选择全部忽略,强迫告诉自己,那些全都不是真的。你说你不是,我想相信,可是你的有些行为又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我就不敢再往下深究。”
可能是他冲上天台找她的那次,可能是在他带她做头发的那次,可能是他为她摆平杨伟又帮她上药的那次,可能是和他爷爷坐在一起吃饭的那次,可能是他帮她擦鼻血的那次,又或者是刚才,他会知道她在博物馆里很害怕便带着她讲小时候的事……总有那么一刻,她既感动又感激于他……
郭誉放开白澜笛,“那你现在信了?”
白澜笛看着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郭誉戏谑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呐,没有十全十的把握绝不出手。”
白澜笛一把推开他,“我说过的啊,我就是一俗人,终于经不住美色的诱惑,没准睡一觉明天醒过来,我发现我他妈真的要和一男人抢男人,那我就废了你,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进去,从此你就是我敌人,我要是死你前面,就天天出来吓唬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你后面我也要追上去,一脚把你踹下奈何桥,再吐你一脸口水。”
郭誉拍了白澜笛的脑勺一下,“你这里到底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白澜笛吃痛,“那你说,你为什么用那么奇葩的闹钟?”
“喜欢你就拿去好了。”
“滚!那你为什么去同志酒吧?勾引男人?”
“他要进来,我也没办法。”
“你不去那种地方,他能缠上你?”
郭誉“吭哧”笑了,终于有些道德的发动汽车,“你听过‘土拨鼠’的故事吗?”
白澜笛冷嗤,“别打岔!”
郭誉没理会白澜笛,接着说,“有三只猎狗去追一只土拨鼠,土拨鼠拼命的逃跑,看到前面有个树洞,就钻了进去,这个洞只有一个出口,不一会儿,一只兔子从洞里窜出来,飞快的向前跑,猎狗就在后面追,于是兔子跳上了一棵树,结果没站稳,不慎掉了下来,正好砸晕了仰头看它的三只猎狗,于是,兔子顺利的逃脱了。”
“这是那个傻逼编得脑残故事,兔子能上树吗?就算掉下来,怎么可能砸中三只狗?”白澜笛不以为然地说。
“重点不是兔子,而是那只中途消失的土拨鼠。”
“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你啊,你就像是三只猎狗一样,追着一个猎物跑,突然冒出了新的东西,就会被新事物打断,忘记最初的目的。你一直纠结我的性取向,我告诉了你,你却不再追究了,转身就去跟别人花天酒地。如果你坐车去旅行,可能还没到预先决定的终点,看到路边的景致很有意思,就会在那站下车对么?”
白澜笛愠怒,“别这么头头是道的分析我行么?你也总在做模棱两可的事!”
“所以这很公平。”
是,这很公平,在我还不是你唯一的终点前……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素姗姗来迟的木匠君
肿么样今天很有进展吧~
撒花吧~小宝贝~
45浪起来,小宝贝儿
【他与亚当】
“公平个屁,我一直是被你耍的那个好不好。”白澜笛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