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城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件事情到底入了她的心。
秦年不止是一个医生,是在社会上有一定知名度的医生,所以这种事情被曝光出来对他是非常不利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诸事缠身。
傅倾城又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却依旧早起去电视台。
指指点点当然还是不会少,傅倾城却当作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一直忙到了傍晚,得了空就直接往医院跑。
老太爷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她去的时候听说白天已经醒过一次了。
赵珊也在陪着,见她过来说:“白天醒的时候还问起你了呢,说你怎么不在。”
傅倾城有些受宠若惊。
只是她居然没有看到秦年,眼神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寻找起来。
赵珊怎么会看不出来:“阿年有事出去了一趟,马上就回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说她其实没有再找秦年,但觉得说出来赵珊大概也不会信,便只是羞羞怯怯地点头应了声好。
见赵珊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傅倾城才得知她在这里已经守了很久,推着她回家去休息。
赵珊推拒不过,想着秦年等会儿也会过来,也就坐车先回家去了。
倒不是没有护工,只是老人大概还是希望儿孙们可以陪在身边的。
傅倾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老太爷,他和秦年有些像,她便想着是不是秦年老了就会和老太爷差不多模样?
想着想着,她便微微笑了起来,没想到竟就看到了老太爷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意外,叫道:“爷爷……”
老太爷看到她,照旧没什么好脸色。
傅倾城也不在意,低声对他说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她。
老太爷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看上去比之前老了不少,精神头也没了,像是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
傅倾城不免就有些心疼,无端端想到了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的外婆,所以对老太爷的感情更加不一样了些。
老太爷忽然就看了她一会儿,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不同意你和阿年的婚事。”
傅倾城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件事情:“爷爷……”
“你太小,和阿年差得太多,又没有感情。”
傅倾城闷声不响,只是听他说话。
“不是我对你有意见,我是怕你和阿年成了一对怨侣。”
“爷爷……”她眼中含了泪,低声叫他。
“现在看,阿年是真喜欢你,我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讲,你们好好的吧。”
“好,我会的。”傅倾城忍着眼泪,说。
“你,老实告诉我,晗晗他是不是……”他最惦记的,也就是晗晗了。
傅倾城无言以对。
“算了,就当是没有缘分。”
这一句“没有缘分”,让傅倾城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有些无法克制。
她之前一直不想承认这一点,可现在看来,不正是没有缘分吗?
晗晗出生为她的儿子,朝夕相处却也不过那么一段时间。
只要一想到这个,她便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老太爷没想到她会无声地哭个不停,皱了皱眉:“又没有骂你,哭什么?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一个老头欺负你。”
因为在病中,语气有些弱,没有之前的威慑力。
傅倾城慌忙擦擦眼泪:“我知道了,爷爷,我不哭。”
老太爷又哼一声,只是显得那么没有力气。
再怎么不可一世,总是败在年纪上。
傅倾城刚把眼泪擦干,病房门就已经被推开。
进来的是秦年,见只有两人有些意外,等仔细一看,看到傅倾城眼睛红红的,忍不住问:“怎么哭了?”
老太爷醒着:“我可没有欺负她。”
傅倾城也忙摇头:“嗯,爷爷没有欺负我。”
秦年便也没有多问,又让人来检查了一下老太爷的身体,确定稳定下来才放下心来。
傅倾城是想要在这里守夜的,可是秦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这事儿被老太爷知道了,便也冷了脸:“我又不是要死了,要你守什么守,回去吧。”
老太爷都发话,傅倾城还能怎么拒绝?
秦年送着她出去:“你有心的话明天下班再来看,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她能说什么?
只能是点点头了。
秦年送她到医院门口,她便说不用再送:“我自己过去就好了,车就停在附近,你上次吧,要是爷爷有什么问题旁边也有人。”
“我就送你到车边。”
他这样说,傅倾城也是拒绝不了,便让他陪到了车边。
她不肯坐进车里:“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都已经送到这里,秦年也就不再坚持,说了声路上小心就要走。
傅倾城忽然叫住他。
他回过头来,她已经轻轻地抱住了他,马上松开,抬头冲他笑:“走吧。”
秦年无可奈何地笑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出室外停车场,他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一眼,只是原本傅倾城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便以为她已经进车,径直转身离开。
而此时,秦年以为已经坐进车里的傅倾城却被人紧紧地压在地上,嘴被捂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亲人死去的感觉【3000+】
傅倾城没想到自己不过好端端地站在车边,也能被人忽然捂住嘴巴硬生生地压倒在地上。
她面朝着地,根本不知道忽然这么做的是谁,偏偏话又说不出来,只能呜咽着。
大概是嫌她太烦,那人竟然直接一个手刀打在她的脖子上,她来不及挣扎就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如若是以前,那么还有迹可循,可如今她也不去追那些有危险的报道,更别说会被人报复了,那么究竟是谁?又究竟想要什么?
她昏过去之前想的便是这个,可直到神智模糊,她依旧没有想通。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傅倾城只觉浑身都被束缚着,动也没有办法动,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竟然也被人蒙住,除却一片黑再也不能感觉到些许光亮。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唯一的感觉就是热。
现在已经入夏,房间里如若不开空调的话便根本呆不下去,而她所在的地方,却是连个风扇都没有的。
昏迷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醒来了,便觉浑身都冒出汗来,黏哒哒的很是难受,额头上的含住甚至落下来,透过布料渗入眼睛,她觉得难受,可是手被捆住,根本没有办法去擦。
话也没法说,因为嘴巴被人用胶布贴住,紧紧的很不舒服,她想说话,却只有呜呜的声音传出来。
这种看不见,动不了的感觉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前提下。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有脚步声出现,声音传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空旷的感觉。
来的只有一个人,脚步声有些重,应该是男人。
等那脚步声越发近了,她呜咽几声,终于引起那人的注意。
那人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停下。
傅倾城看不到,但是知道自己面前有人,仰着头尽量从喉中发出声音。
只是那人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走开,根本不理她。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更不知道他会把她怎么样,她如今能做的,只有等。
那人的脚步声停下来,好像是坐在了哪里,她侧耳凝听,便忽然有声音响起来。
是新闻的声音,她能听出来应该是JNTV的新闻。
他不说话,就只是在看新闻。
可是不多会儿傅倾城就发现不对,那个新闻播报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用多想就猜出来是魏衍的声音。
可魏衍已经辞职,根本不可能再会去播报新闻,那个人看的难道是以前的新闻节目?
再一会儿傅倾城便听出来了,那人看的正是那期魏衍连线秦年,然后将多年前的手术失误事件曝光的节目。
傅倾城更觉无措,对绑架自己的人更加有些莫名其妙。
那期节目,傅倾城是看过的,可如今再听一遍,她依旧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秦年明明是可以反驳的,毕竟他也是事后才知情,可是他没有,他任由魏衍将责任全都推到了他身上,默认了这件事情是他所为。
傅倾城不知道秦年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却能隐约猜出一些原因,无非就是不想辩驳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想辩驳……
傅倾城不愿意再去想。
节目很快就被中断,周围便又变成了寂静一片,只有她和那个身份不明男人的呼吸声最为明显。
把这片寂静打破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傅倾城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那是她手机的铃声,可如今那个手机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不远处,应该是在那个人的手里。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以不变应万变,所以只是默默地等着。
手机铃声响了没多久,忽然戛然而止,却不是被挂断,而是被接通了。
那人开了扬声器,傅倾城明明白白地听到了秦年的声音:“还没到家吗?刚刚时容说打不通你的电话,说你还没回去。”
她猛地呜咽出声,可秦年的声音却在下一个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