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请最好的律师来,也不一定有胜算的。
夜晚,汤灿身体冰冷,仍旧没感觉,只是心底的恐惧折磨着她,此刻她想到的仅仅是十年前,穆卫东说,他想当警察。
而这夜,折磨的又何止是一个人。
漫漫的长夜,心底那一点点情绪都会被无限的放大来,喉间有些酸涩的哽咽,她微仰头抑制住眼底的汹涌,汤灿,别哭,是要多傻才会去哭!
每当想要流泪的时候,她就习惯仰头,这样试着让眼泪倒流回去。她抱着双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她那急剧收缩的心脏。在微黄的灯光下,她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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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转折
这样能折磨死人的一夜,即使短暂的一秒都被无限放大,每一刻都凌迟着本就脆弱的心。
白天的光亮照进屋子里,汤灿睁眼看着窗户,心底死寂一片。
许久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个生硬刻板的女声:“汤灿,你可以走了。”
汤灿起身,许久没有反应过来,最终还不待意识过来,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才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已到了极限,此刻仿佛虚脱般,她踉跄着险些跌倒在地。最终不得不靠单手扶墙才勉强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她咬唇,强逼着自己忍着。
“汤灿,来在这里签个字。”陈帆对着她招手,微笑。
她挪着脚,手指微微颤抖,字迹凌乱而难看。
“恭喜。”陈帆笑着说,有些欲言又止。
“谢谢。”汤灿笑,尽力掩饰着满脸的憔悴苍白,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陈帆摇头,“你这性格也难怪。”
汤灿笑,很莫名其妙,出门的瞬间,就看到凌媛与张瑶此刻正站在公安局外大街上。看到她出来,凌媛兴奋的叫,“汤灿,呜呜,你终于出来,我好害怕。都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都不去喝酒了……”她语无伦次,哭着道歉,声嘶力竭的凄惨劲,汤灿终究还是忍不住的笑了。
“不关你的事。”汤灿安慰她,抱住了她的身体。
最后她看着张瑶,“你怎么在这?”语气带着刻意的冷淡。
“汤灿,你认识candy啊?”凌媛抬头好奇的问。
“认识。”汤灿冷笑。
“何止认识。”张瑶回答。
气氛很奇怪,凌媛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好奇,“汤灿,吓死我了,呜呜,都是我不好……”恢复叽叽喳喳,汤灿很头疼。
接着便听她说,“这次你能这么快出来,多亏了candy,她认识一个律师,很厉害的……”
接着注意到似乎气氛太诡异,终究还是住了嘴。
“汤灿先送你回家吧。”张瑶提议。
即使汤灿再不喜欢她,在此刻还是不得不遵从这个决定,要知道此刻的她身体早已到了极限,如果不回去的话,她想自己会疯掉的。
张瑶是开着车来的,一上车,汤灿就有些昏昏欲睡,长时间的头脑紧绷,如今终于是缓和下来。平日叽叽喳喳的凌媛此刻也安静下来,除了开始艳羡了几句张瑶有这么好的男人之外就很安分的坐着。
行驶了不知道是有多久的时间,终于车停了下来,汤灿手脚虚浮的上楼,身体每个细胞都汹涌的叫嚣咆哮着。
简单的淋浴后,她倒头就睡,这一觉睡了足足二十个小时,汤灿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黑了。
睡了一觉,习惯性的出来找水喝,却在客厅惊悚的发现了张瑶竟然半躺在自家沙发上在玩游戏。
不知为何,她就是特别的不待见她,她疾步向前,随手拍掉她手中的游戏手柄,“谁准你动我东西了。”她问,事实上,这样小的一件事,如果是其他人,她也绝对犯不上跟人计较,只是汤灿特别的不待见她。
张瑶有些尴尬,心里却更憋屈,想想自己这么做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只是这世上许多事情似乎都介于不说憋屈,说了矫情之间。张瑶咬牙,很气恼,大半是被汤灿给气着了。
“汤灿,到现在你这性子居然还能这样尖锐的能杀死人。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是穆卫东,你他妈有那么容易出来吗?你以为你还是十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
张瑶怒吼,刻意的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人在愤怒的瞬间智商为零,这话完全正确。此刻的张瑶已经忘记了穆卫东嘱咐,不能告诉汤灿是他在帮忙的事,现在一气都被吼了出来。
吼完之后才发觉失言,在看到汤灿难看的脸色,突然有点解气了,天知道,如果一直憋着她不能保证不会憋出病来。
张瑶抬头,看着汤灿缓缓转身向着卧室走去,她的背影孤独寂寥,让她心底一凉。
“刚顾向阳来找过你,我说你睡了,他就走了。”张瑶站在客厅,思索着还是告诉她,汤灿没有停步。
张瑶静静的看着她,某方面来说,汤灿对于不在意的人确实冷漠的让人心寒。
氤氲的热气蒸腾着,将身体泡在温水里,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汤灿凝眉,思绪百转千回。
她扬眉,最终还是忍住了眼底的热气。
出来的时候,张瑶已经叫了外卖了,看她出来,就好似没事人般招呼她吃饭。
“你多久走?”汤灿似乎有些憋不住的问。
“吃完饭。”
果然,汤灿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人了。她甩头,抛开脑中的思绪,毕竟,她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不是吗?
这几天汤灿有些失眠,即使是睡着了,也是整夜整夜的做着光怪陆离的梦,这样持续了两天,汤灿终于给在美国的朋友尼克发邮件希望给自己个良策。
倒是在第二天,汤灿接到在美国的林叔的电话,原来是告知他自己的父亲汤桢生日要到了,林叔没在说其他的,最后只是淡淡的说:“汤灿,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还是去看看他吧。”
汤灿点头,事实上,她也确实去了。
出来的时候倒是不意外的遇见了陈帆,他笑着对她点头:“汤灿,来看你爸爸吗?”
“嗯。”
“我还正准备去看下他呢。”
他笑得很坦荡,仿佛没有十年前的那场事,他们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般。
“还记得上次被你砸伤的那个男人吗?”他问。
汤灿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
陈帆抿唇,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头。
最终汤灿怒吼,“你什么意思?”
虽然心底隐约早就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还是想要自欺欺人的不去想。
不想看的东西,你可以把眼闭上;但不愿去想的事情,你没法把心锁上。
“汤灿,你有时是真笨还是装笨。”陈帆问,带着毫不质疑的嘲谑。
“这十年,我除了为了阿东不值得,更多就是恨你,你以为是他欠你吗?我告诉你汤灿,穆卫东不欠你任何东西,你爸爸的事你要怪就怪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知道他因为你都做什么了,他妈的这么多年,就是浑浑噩噩活过来的。”
“你走了,他连着几个月呆在家像个活死人般,背弃他父亲的意愿,放弃警察这个行业,你知道他是背负多大压力吗?你这么自我为中心,他一直围着你绕。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帆已经远去,汤灿仍站在原地,嘴里冷笑出声来,“你们算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欠他了,你们知道什么……”
汤灿出来,脑袋有些涨疼。这许多年的情景如无声电影般一一放过,当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成往事,最难堪的就是所有的一切清晰如昨。
她终究还是没办法真的去恨他,他们之间掺杂着爱,恨也就变了质了。
可是他仅仅只是为了补偿她,汤灿立在街道上,手指紧紧掐进肉里,脸上强撑的笑意终于消散殆尽。
如果不是为了补偿,他是否早已忘记汤灿了。
汤灿记得,那天在她哭的眼泪模糊的时候,有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汤灿,不要哭,有我在。”
汤灿心口震颤,然后她转身用力去挣脱开他的怀抱,却被穆卫东越抱越紧,她哭着,徒劳放弃,用力打着他。
“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不要原谅你。”
最后是被人强硬的给抱上了车,接着所有意识似乎都离去。
穆卫东看着座位上那个已经哭累了睡去了人,冷冽深邃的眼眸划过暖意,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眼泪便是她的武器,拿出武器的那瞬间,整个世界都输了,对于他,她便是他的整个视野。这么多年,早已明了。等待是一种痛,忘掉也是一种痛,而不知该怎么办,则是一种折磨死人的痛上加痛。
这十年,所有人都给我说,叫我忘掉过去,我也在努力的忘掉,我每天努力工作,我从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去胡思乱想,我甚至渐渐不敢去曾经一起经过的地方,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想起你,他们都以为我忘掉了,连我自己也以为我忘掉你了。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你早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没有办法不去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