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下文中,我与王伟南是普通话交流,与其他人全部都是地地道道的四川话,除了四川人听不懂)
大叔点点头,说原来是我的朋友,居然立马伸出手来握住王伟南的左手,连连的抖着,“啊,是妹儿的朋友撒,欢迎欢迎。”
王伟南由他抖着手,朝我看看,我回答说,“说你是我的朋友,很欢迎你,”这样也没有被这热情的方式吓到,也跟着抖起手来,又听不懂大叔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谢谢,谢谢,谢谢…”
后来幺爸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看我们三人站在一起,也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又把王伟南介绍给幺爸,这次是王伟南主动伸出手跟幺爸握手,适当的抖了两下便放开,幺爸也很是开心,幺爸说,“既然来客人了,就全部到我家吃饭去,去把你二叔也叫上。”
我想想用得着这样么,我当初来的时候,你们也没有这样的热情好客过啊,但是还是乖乖的去了二叔的办公室叫他出来。
然后我一行人便都到了幺爸家里,来了之后,幺妈见了也很是开心,但是幺妈没想到今天家里会来客人,再加上儿媳娘家的房子在地震中塌了一点,儿子儿媳今晚都留在那边帮忙砌房子,不回来,做的饭也不丰盛,也没顾上和我们讲几句话,再加上幺爸对她说赶紧把家里好吃好喝的都弄出来,幺妈便一头钻进厨房里,忙活起来。
我嗤笑着对王伟南说,“今晚你有口福了,”王伟南也是笑笑。
本来想去给幺妈搭把手,但是王伟南语言不通,留着他一个人干坐着实在不好,而且这人只要我一走出堂屋,他就探头出来望,“你干嘛去?”
最后我也只好听了幺爸的话,坐在他旁边不说话。
后来这么客套的聊了一会儿之后,王伟南脸色沉下来,冷不防的问我一句,“你结婚了吧?”
问的我一头雾水,一时之间好没想好怎么回答,干瞪着眼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伟南看了眼幺爸,缓缓的说道,“你不是叫他们爸妈么?”
我一时顿住,呵,是容易引起误会,称呼其他两位叔叔都带着一个“叔”字,唯独他们我的称呼里含着“爸妈”二字,恰好的是,我正住在这里。
这么让他误会也好,便笑着回答说,“不结婚干啥,我都二十五了,你以为跟你们这些男人一样越老越吃香啊。”
忽然间看到王伟南脸上一怔,随即又快速的笑开来,自言自语道,“也是,都两年了,都已经两年了。”
心下里一阵难过,可依旧笑着问,“对啦,你呢,你有着落了么,我是说有女朋友或者结婚?”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目光闪烁了一下,“我,我忙得很,公司很忙,但是也被逼着去相亲啊什么的。”
是啊,怎么不忙呢,万事从头来过,不,应该这一次的开头更是无比的艰难。
王伟南还称赞我的四川话说的真标准,我挠挠头说,待久了就学会了,是比英语好学。
一时间没有话聊,又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这边来了呢?”就是啊,地震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要是找到应该早就找来了吧。
王伟南哦了一声,“茂源不是捐赠物资么,这边还有一点后续的事情要负责人过来一趟。”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怎么找到这边来了呢?算了,这个回答挺好,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又问他,“你开车来的么?”
他点点头,说:“嗯,停在一个地方,再往这边来,路有些窄就没有开进来。”
后来幺爸的那个一岁多点,刚会走的小孙子从幺爸幺妈的卧室里走出来,看着我直直的跑过来,投进我的怀抱里。
我敞开怀抱,接住了他,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想着你看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看这么大的,亲昵我也不奇怪。
我抱着他,握着他的小拳头,问他,“刚睡醒是不是,饿不饿?”
小家伙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完全不像平时那么顽皮,其实我也不指望他能回答我什么,毕竟他会说的完整的句子并不多,仅限于“我饿了”,“我要睡觉了”,“我不要”等类似的。你看他也不理我,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王伟南,对于王伟南的注视,时而逃避,时而迎上去。咱这屋里,陌生人都是少数,王伟南这身打扮的陌生人更是头一个。
小宝贝,转过视线,问我,“幺妈,他是谁?”
我刚想回答他,忽然想起了他刚刚对我的那个称呼——幺妈,这个王伟南听到了以为我都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会不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我看了王伟南一眼,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错过什么,反正此刻他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我立马又调回头来,看着小宝贝说,“乖乖,叫素素,幺妈的贫友哈。”
小宝贝看了眼王伟南,一个字也没有叫出来,我尴尬的笑笑,对王伟南说,“小孩子都认生。”
王伟南不看我,盯着小宝贝,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你动作可真够快的啊!”
我知道不能让王伟南在这个问题上,逗留太久,又微笑着问他,“你看,我跟他像吧。”其实真不像,就怕王伟南疑心啥的,就立马自己先摆出来,他要是说不像,我就立马跟他说,这孩子朝他爸长。
想不到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冷不防的冒出来句,“像,怎么不像,一样的黑不溜秋。”
好吧,只要他找回点毒舌的本色,我心下就坦然一些。
后来,幺妈做好了饭菜,我们忙着端出来,摆好桌子凳子,坐下便吃了起来。幺爸把自己私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不知道是看我的面子,还是看王伟南的面子。
幺妈忙碌一阵,终于也有时间坐下来,一直那奇怪的眼神瞅着王伟南,看的我都浑身不自在了,疯狂的往王伟南的碗里夹菜,男人么则是一直的往王伟南杯子里倒酒,本来王伟南推辞说不喝了,晚上回去。回去,怎么回去啊,你也不知道怎么摸来的呢?后来自是盛情难却,喝了起来。
本来我想充当一位尽职尽责的好“母亲”,喂他吃饭,不过这小祖宗起床气褪去之后,跟个泼猴似的,我根本拿不住,一口也不吃,只好乖乖的把他送到他奶奶手里。王伟南看着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后来,幺妈终于忍不住了,问我,“妹儿,这是你的那个在城里挣大钱的男贫友吧。”
我偷偷看了眼王伟南,他只是专注的接着从二叔那边倒过来的酒,喝的其乐融融。你看,男人吧沟通根本不需要语言,有酒就够了。又想起幺妈的问题,赶紧解释,“幺妈,哪里是啊,他是我的朋友,路过这里顺便办点事情。”
为了说明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还把王伟南身价亿万的身份搬出来,看着她不为所动,又加了学历,大医生,证明咱们之间的差距,不过幺妈的思维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她一边笑着看着我,一边往小宝贝嘴里塞饭,“管那些,城里人就配城里人,娃不错。”
好吧,算是我浪费口舌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还好咱四川话博大精深,王伟南啥也听不懂。
吃好喝好之后,已经很晚了,大叔跟二叔醉醺醺的出了门,往家里赶,幺爸直接瘫倒倒在了床上,王伟南还好,只是脸红彤彤的,原来他酒喝多之后脸是红彤彤的。幺妈带着孙子进了卧室照顾幺爸,让我好好照顾王伟南。
我的计划是今晚我就睡小宝贝爸妈的房间,然后王伟南住我那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房间被锁住了,王伟南问我,“你们自己的房间没有钥匙么?”
我尴尬的笑笑,“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钥匙丢屋里去了,你也知道我记性不怎么好。”
他又问我,“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立马问,“谁?”
然后又恍然大悟,“哦,他今晚不回来,值班呢。”
王伟南不说话,我立马又说,“咱们挤一挤吧,这边条件不跟城里。”然后便走进我的那屋,王伟南看看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书桌上的我的照片上,说,“这也是你的房间?”
我愣愣,确实疑点重重啊,立马转动脑子,回答说,“嗯,那什么不是我爸妈离得特别远么,跟他吵架没处去的话,所以这件屋子算是我娘家吧,生气的时候住住。”
“他经常惹你生气么,我看这里挺干净的,像是经常有人住。”
“还好吧,其实,呵呵。那什么,咱这里也没有天天洗澡的条件,要不洗个脚就睡吧。”于是不管他就打来热水。
他洗好脚坐在凳子上,说,“不太好吧,只有一张床,你都结婚了,还在你婆家。你抱被子来,我打地铺吧。”
这个,我看了看脏不垃圾的地面,这可跟不上城里的地板砖一尘不染,怎么舍得你受着待遇呢,快且这天气晚上还是特别凉的,说,“咱以前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哥,没事的,明早我一大早就把你喊起来。不拘这小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