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阵思忖，在电梯停在七楼的时候再次进去，然后按了二十七。
姚知非秘书处的那些女孩正在议论兰蔻和雅诗兰黛哪一种更好用，见她来了，很礼貌地跟她问好，然后问她有什么事。
“我那边有东西要给姚总签字。”
“不好意思啊简小姐，你可以找沈先生，姚总不在的。”
“找沈先生？”
“是啊，姚总去纽约了，估计要好长时间才回来呢。”
“为什么呀？”
“东盛那头厂子出了事，美国那边客户断了货源，说是要终止跟我们合作，安董最近身体不好，就交给姚总了。”“美国那边是PPSCTU吗？”
“对啊，是我们最大的零售合作商。”
“哦，真是麻烦了……”
从二十七楼离开，她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之后，立马打电话定了当天最早一班的飞机。
去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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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代价
姚知非再是料事如神，也绝对没有猜到开门之后看见的是这张面孔。
她面若粉黛，一手扶在门框上望着他笑靥如花，他看不全透那抹笑意，却深知此间暧昧。无视，瘪瘪嘴淡淡地道：“简小姐，上班时间你擅自离开自己工作岗位，我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PPSCTU的销售总监布莱恩跟我很熟？”
她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意丝毫未散，看在姚知非眼里，像是对什么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他点点头，侧身，请她进屋。
“东盛出事了，公司有没有找其他工厂代替？”她问。
“当然。”
“关键是时间上的衔接，对吗？”
姚知非递了一杯水给她，她接过去并没有喝，双眼紧紧瞅着他。他没吭声，静待她的下文。
“货架上一时间找不到同样的商品，恰好又是生活必需品，这事情确实难办，不过，要是说服布莱恩在这一个月之内用同类型不同品牌的东西代替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有一点，这替代品的性价比绝对不能好过咱们的东西，不然到最后真的被替代掉那就悲剧了。”
她说的这些，姚知非不是没想过，可是要说服那个奸商找较之比较差的商品代替……呵，自毁英名的事他做不到。
见他一直沉默，简卓君偏偏笑了，她看了看时间，说，“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他抬眼，微皱了眉。
她也故意皱眉，啧啧了几声：“瞧你，跟我单独吃个饭不至于这副表情吧？怕你家嘉瑜生气？”
“我只是觉得，不习惯女人太殷勤。”他笑，半真半假开着玩笑。也点了烟，指尖的烟雾在落进女人的眼里，性感而风情。
她拿过他的烟盒，在手里把玩一阵，拿出一支，跟他借火，“当初童嘉瑜对你的殷勤，你倒是习惯得很。”
他不吝啬地就着烟头给她点燃，深深吸一口之后靠在沙发上，笑：“那是因为，我对她感兴趣。”
两个人都在抽烟，烟雾弥漫的屋子，他看不清楚她脸上表情有变化，也不知道她刚才强装的镇定在一点点的消失。她说，“所以，你这个人就是太骄傲，不对别人好就算了，连别人的热情都冷脸相对。”
“Sorry。”他说。
“不必。”
烟抽了一半，她灭掉，然后说，“我想你昨天跟布莱恩见面也不太愉快，没关系，今晚再见一次。”
“你约了？”
“对，牺牲色相，只为成全你。”
说完她呵呵笑，姚知非抹着下巴看她，半晌才说：“我这人除了骄傲，也不怎么懂得感恩。”
她凑过去，脸离他很近，“不需要感激，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她伸出手去，他友好地握住，然后松开。不过三秒钟。
晚上那顿饭，再见面时布莱恩果然换了一种态度，席间相谈甚欢，连连夸了几次茅台是好酒。
前后三小时，简卓君轻而易举搞定了那个人，姚知非松了口气，可算是能回去给母亲一个好的交代。
酒店的房间，他们住在同一层楼，电梯里的时候，姚知非由于之前喝了不少酒，就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简卓君安静地看着金属门上他的影子，只想着不要那么快就到了，慢点，再慢点……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21楼。姚知非睁开眼，抬手，绅士地示意她先出去。
走廊很长，两人平行走着，他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兜，她拿着手袋走在他旁边……她忍不住抬头看他，他却目不斜视盯着前面，忍不住了，她开口，“回去你要休息了吗？”
“嗯？”他脑子里在想自己的事，一时没听清。
“我是说，你回房之后是不是要睡觉了。”
“有点困了，不过得先给她打电话。”
“姚知非……”
两人在他房门口停下脚步，他拿房卡开门，手停在半空，侧头，看着她。
简卓君舔舔唇，一番思忖，最后只笑笑，耸了下肩，说，“没事，就想跟你说晚安。”
“晚安。”
他进了屋，对她礼貌微笑，然后关门。
简卓君站在原地许久，缓缓转身，胸口因他那句“得先给她打电话”而闷得慌。
刚走几步，电话响了，她摸出来接听：“Hello……Brian……OK……”
有个人在另外的地方等她，她调头离开。
姚知非是永远不会知道，为了帮他，她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不重要了，这世上不是每件事情都值得。
他打电话给嘉瑜的时候，她才刚到办公室正要开电脑，一听他声音就高兴。
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问他事情谈得怎么样了，问他有没有背着她泡妞……他只说，我很想你。
第二天早上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以为是酒店服务生送早餐过来了，一开门却看见是简卓君。她一身休闲，手里拎着食品袋，说是，这是嘉瑜以前最爱那家店的早餐咖啡和三明治。
他没有拒绝。
“反正也是晚上的飞机回去，白天没事，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他嘴里嚼着东西没有应声。
她笑，“没关系，你不去我自己去，不过那是以前嘉瑜生活学习过的地方，你可别后悔。”
这话管用，下一秒就看见他目光里神采奕奕，“远吗？”“远你就不去了？”“去！”
这季节，林荫道上落叶纷飞，车子经过，随风起舞。两人走在路上，他一边听她说着当初她和嘉瑜在这里上学时候发生的趣事，一边想象那时候的嘉瑜，是怎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和两个印度女孩住一起，印度阿三英文比我俩好，经常欺负人，嘉瑜发誓不能被人看扁了，后来的校辩论会，她硬是拿了第一，从今以后那俩女孩再也不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她就是那样，从来不肯认输。”
姚知非也只有提起她的时候才笑得轻松自在，话语间灌了蜜似的语气，让简卓君听了心里添堵。
“为什么喜欢嘉瑜？”她问。
“……”
这问题太唐突，他停下脚步莫名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我只是好奇。”
“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感情的事没人解释得清楚。”
“知非……”
“走吧，带我去你们学校走走。”
他隐约有察觉到什么，尽量让自己忽视。有些东西一旦白热化，尴尬的不止是两个人。
他有些后悔欠了她一个人情。
……
中午嘉瑜看真真准备叫外卖，赶紧抢先把电话给她挂了。她说，“好真真，陪我出去走走，请你吃好的。”
真真不好意思的笑，“每次都是你请我，要不今天我请客。”“那我一会儿点菜专捡便宜的。”
“至于吗……”
两人找了间中餐厅，刚停好车就看见童享楠接着电话从里头出来，嘉瑜睁大眼睛故意说：“哇，缘分啊。”
真真也笑了，“怎么童总也在。”
她们停好车等享楠讲完电话跟他一起进去，等去了雅间，才发现海秋也在。
“秋姐，你和我哥谈恋爱呢？”嘉瑜一坐下就开起了玩笑。
“去去，谁跟他谈恋爱。”
海秋极不情愿地睨了享楠一眼，享楠没好气地搁下茶杯，“你什么意思，我很差劲吗！”
海秋撇嘴，不吱声，转而把目光放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真真身上，真真喝茶的时候抬起头，刚好和她视线接触。
她转开眼，跟嘉瑜说话，“哎我说，你老公最近反正也不在，晚上就上我家吃完饭再回去呗。”
“你不早说，他明天就回来了。”嘉瑜遗憾，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要是乐意的话，每天给我带便当到公司我是不会拒绝的。”
海秋剜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服务生进来上菜，第一道就是龙井虾仁。海秋爱吃，嘉瑜也爱吃。
嘉瑜给真真夹菜，真真说谢谢，刚拿筷子要开动，童享楠突然在旁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体质敏感就别吃海鲜了，医生不是说了……”
医生确实说过，当时嘉瑜也在，不过她和真真都忘了，真难得他还记着。
“对哦，真真你别吃了，一会儿吃别的。”
“那我不是很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