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一道白光闪过脑海,她“腾”地从马桶上站了起来,捡起验孕棒就扔进了垃圾桶,打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一夜,终究是个不眠之夜。
*
第二天,她还是不放心,没去宠物医院销假,而直接打了车去了大医院。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可能怀了孕,只好偷偷摸摸打车去。
医院的空气不好,进进出出不是病人就是医护人员,绝大多数戴着口罩,这几天上海的环境恶劣,她也戴了个防PM2.5的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
苏沁在一楼预检台拿了张“妇科”的单子,又填了份病历,以防万一,她没有使用自己的医保卡。
在前台护士的指示下,她排了队、挂了号,可是医院的生意太好,轮到她就诊,已近中午饭点,而她正是上午的最后一位病人。
问诊的是位女医生,不怎么亲切,拿着她的病历卡简单粗暴地翻了下,又循例问了几个问题,苏沁老老实实回答,想检查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而那医生一看到她是未婚,又面无表情地在病历卡上来来回回写了大篇幅的狂草,在键盘上输入了信息,并告诉她接下来要做一个HCG的检查,隔一个工作日来拿报告。
意思是,她还要再煎熬一天?
眼下的情况,只能再多等一天。
一天之内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走在路上没看红绿灯就乱穿马路,又如莫名其妙走进一家餐厅不点餐干坐两个小时,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才点了一份套餐,可一看到荤类的菜就立马没了胃口,甚至反胃想吐。
她没吃就结了账,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走在路上。虽是工作日,繁华的街头依然人来人往,车如流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她头晕得厉害,眼看就要倒下,她立刻扶住路灯杆,却猛然看见对面街头簇拥着一群刚刚放学的少年少女正要过马路走来。
苏沁一眼就看到了高挑醒目的简向南,他正和身边的人嘻嘻哈哈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许久没见,他似乎又长高了,年轻张扬的脸庞吸引着许多路人时不时注意一下,而他一味和身边的人交谈,无视周围的一切。
直到其中一位少年发现了街对面呆立着的苏沁,才拍着简向南说:“简向南,快看!那不是你姐嘛!姐姐好!”少年正是苏沁之前的手下败将骆离,骆离殷勤地朝苏沁挥手,苏沁对他笑了笑,却因心虚没敢正眼瞧简向南,倒是简向南像个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地说:“听说你去旅游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沁的心“咯噔”一跳,没想到他早打听了她的情况,不是王美玲多嘴,就是简向东提的了。
“昨晚刚回来。”她故作轻松地笑道。
“今天没去上班?”简向南见她没有开车,而像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不觉有此一问。
苏沁说:“嗯,刚回来先休息下,明天再回医院销假。”
“姐姐,我们几个订了KTV的包厢,要不要一起?”骆离见他们两姐弟在街上说个没完,顿时想到了正事,又殷勤地请苏沁加入。
苏沁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人群中的陆婷婷又说:“是呀是呀,姐姐也一起去吧,人多才热闹。”
苏沁是怕太热闹会吓坏了肚里的小生命,虽然它还只是虚有若无,不知是否真的存在,可她就是心虚。
心虚归心虚,她最后还是跟了去,跟一群高中生进了KTV。
关键是孩子们太热情,简向南又没能帮她说话,她哪里还好意思拒绝,就当是找个地方坐会儿好了。
大包厢的沙发上几乎坐满了人,就苏沁一个人窝在角落,女孩子们兴致满满地点歌,男孩子们点了饮料和小吃,放眼一看全都是垃圾食品,当问及她要喝什么时,她竟然下意识要了一杯热牛奶,成了当中最特别的人。
苏沁喝了热牛奶,腹中的饥饿没刚才那么强烈了,喝完甚至有些犯困,她迷迷糊糊睁着眼睛,听孩子们唱歌,有些孩子没有音乐天赋,完全就是扯开嗓子在那儿喊,倒是后来一个轻柔甜美的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唱歌的是陆婷婷,唱的是郭采洁的《诚实地想你》,苏沁没有听过,可她唱得很动听,声线也很美,原本吵闹的人都静了下来,认真听她唱歌。
苏沁亦是看着她,她唱歌的时候会时不时看一眼沙发上喝着饮料的简向南,然而当她唱得忘情靠近简向南时,旋律断了。不知是哪个不识时务的人切了歌,大家回头一看,是骆离,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清键,按错了,不如我再点一遍?叫什么来着?”
“算了,你接着点吧。”陆婷婷尴尬地笑了笑,又坐回了沙发,骆离“哦”了一声,屏幕上很快放起一首对唱情歌,有人问了一句:“这谁点的啊?还是粤语的,谁会唱啊!”
谁知这时没唱过歌的简向南站了起来,拿起话筒走到苏沁面前,似乎是在邀请她帮个忙一起唱,苏沁没有给他难堪,拿过话筒跟他一起唱了这首《相思风雨中》。
苏沁跟着卢咏姗学过广东话,唱起来毫不费力,可简向南从来没学过广东话,依然唱得有几分神似张学友,不禁令她惊讶不已。
一开始两人配合得挺默契,到后来简向南一直看着她,令她有些心慌意乱,唱错了几句,不过收尾的时候仍获得了大家的掌声。
苏沁又窝进了沙发,心却砰砰跳个不停,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跑来跟这些小屁孩唱K,现在反而弄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偏偏简向南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唱下一首歌,同样是张学友的情歌,唱得还特深情,苏沁知道他会唱歌,毕竟他小时候参加过学校的合唱团,当初学校有重大的演出前,他都会回家练习,那时候她还寄居在简家,听过很多次,但唱的大多是歌唱祖国的传统曲目,从没听他唱过流行歌曲,还唱得如此有水准。
不去参加选秀节目还真是浪费了人才。
把现在唱歌的他和小时候浓妆艳抹站在合唱团里的他联系在一起,怎么都想不通他居然变了这么多,小时候常被女孩子欺负的他居然也有女孩子喜欢他了。
意识到这点的苏沁不知该欣慰还是心酸,只求时间快点回去,因为她实在累得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有没有怀上呢?
☆、第28章 危机与彷徨
最后苏沁还是不争气地睡着了,是简向南带她回去的,没有趁她睡着的时候行为不轨。由于睡得早,苏沁在半夜醒过一次,喝了点水,又躺回床上继续睡。
一直到第二天,她一大早就醒了,只为了早点去医院拿报告。刷牙的时候又呕了半天,因昨天没吃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呕出来的全是酸水,反应这么强烈,要说自己没怀孕都不怎么相信了。
洗完脸她又照了照镜子,这几天分明没吃什么,从昨天开始又吐得一塌糊涂,怎么脸上的肉又多了出来呢?
她对着镜子捏了捏脸,好像又肿了起来,心想可能只是睡了一觉有些水肿。才多少天,怎么可能有变化呢!
收拾了一番,没吃早饭就去了医院,到医院拿完报告就找昨天给她看诊的专家看,好歹也是妇产科的兽医,报告上写的什么苏沁早已一目了然,不似昨天的惊慌,今天的她看上去沉稳极了,并向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意向。
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也许在昨天以前她还会考虑假如自己真怀孕了是否要这个不成形的胚胎,可在看到那群青春洋溢的孩子后,她意识到简向南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生了下来,就算简家财力雄厚,如果被外界知道,不知会被曝出怎样的丑闻。
他还要考大学,还要走上社会,他的人生不能就这样被一时的贪欢给毁了!
其实都是她不好,当初如果拒绝了他,便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所以还是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后果吧。
医生循例又劝了她几次,可苏沁是铁了心要把这孩子做掉,最后还是让她签了一份同意书。
接下来的流程就像是电视里演的,苏沁走到做人流的手术室,没想到这年头意外怀孕又不想要孩子的人也排起了长队,有几个还是未成年少女,有的是家长陪同,有的是同学跟着,还有的像是结了婚又不想要孩子的,丈夫就陪在身边,面色异常沉痛。
看着这一幕幕诡异的情景,心里莫名悲痛极了,大家像被赶上奈何桥,挣扎着不愿过。
苏沁捏紧了手上的单子,身后像有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往外拽。
一时间,她害怕极了,也不愿上那座桥,狠狠回了头,拔腿冲下了楼。
出了医院大门,还没来得及喘半口气,一大群人就围了上来,黑压压一片,有的拿着摄影机,有的拿着话筒,像极了那些采访明星的狗仔队。
苏沁还没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其中有个记者就大声问她:“苏小姐,请问您正在和简氏酒业的简向东先生交往吗?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您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您和简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记者问了许多有的没的,苏沁却是一头雾水,直到他提到孩子,她才猛然惊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她怀孕了?!还有,为什么会认为这孩子是简向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