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象非要把一个烂苹果卖个红富士的价钱。我实在没办法告诉自己,这是个正经歌手。”
这些话看起来很伤人。可是时隔两年,陌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她已经可以微笑着面对自己的过去,并且心平气和地说:“谢谢曾经很不看好我的人,谢谢你们给我很大的打击,让我一直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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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回庆功宴上匆匆见过一次之后,厉子渊忽然再次出现在陌桑的生命中,而且还是以各种见缝插针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有钟奕安保驾护航,陌桑在娱乐圈里逐渐混得风生水起,接的通告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会飞到各地做节目。
厉子渊就会在各地与她“巧遇”,地点大多是在飞机上的头等舱里。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陌桑就会觉得头疼。后来她索性就不坐头等舱,跟着几个摄影师坐经济舱。可是几次过后她又只能退回头等舱了。因为歌迷的热情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
尽管他们经常会打照面,可是陌桑铁了心不理他,因此几个月下来,他们竟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到陌桑举办庆功演唱会的那一天。
晚上七点整,演唱会正式开始。剧场内突然响起节奏感十足的鼓声,让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起来。
坐在前排的厉子渊也包括在内。他甚至微微前倾着身子,向来平静的眼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期待。
似乎只有坐在一边不停咒骂着的的陈猛是个例外。他觉得他们四哥是被颜陌桑那个妖女玩傻了,这么闹的地方都呆的下去。幸好是露天舞台,否则演唱会还没开始,歌迷的尖叫声就会把房顶震破。
陈猛忍无可忍,跳起来嚎叫:“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很不幸,陈猛那平日里可以媲美狮子吼的声音,很快就被观众热情的尖叫声所淹没。
他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他好想杀人。
这时候,厉子渊忽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什么都没说,可是陈猛的气焰已经软了下去,委屈地低下头玩起手指来。
鼓声越来越快。在那一个最激烈的临界点,鼓手们一齐发力,干脆地收尾。
几乎是同时,绚丽的烟火海中,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由升降台送出。舞台装很暴露,上身抹胸,□短裙,都是由亮晶晶的水钻制成。
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声蓦地响起,暧昧的笛音似乎在勾人心弦,仿佛情人的低喃,恋人的私语。女人随着音乐灵活地舞动着年轻的身体,神色自然愉悦,全然不见两年前的青涩。
对于她的变化,厉子渊有些心疼,同时又对自己本能的反应十分无奈。一场大半都是劲歌热舞的演唱会看下来,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聚集到了身下那个地方,肿胀得难受。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太久了,是一年?还是两年?厉子渊已经不记得。他只知道……他很想要她。
花开成海,思念成灾。是从什么开始,他想要见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
好不容易熬到落幕散场,厉子渊起身走向后台。长长的过道里堆满了圈内名流巨星所赠的花篮。他朝思暮想的小女人穿着一身闪亮的黑色洋装,踩着尖到可以做凶器的高跟鞋向他款款走来。
他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快就换下了舞台装。她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堵在这里。
颜陌桑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红唇微挑,笑容美丽却带着几分明显的疏离:“厉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未答话,有几个不明就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围了过来,一脸的惊喜:“竟然是四少!”齐源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在这些小姑娘眼中是丝毫不亚于明星大腕儿的角色。
这时,陌桑惊奇地发现他竟然笑了起来。厉子渊很少微笑,因为他长了一颗很可爱的小虎牙,这不利于他维持在公司里威严的形象。曾经甜蜜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过,他这辈子只想对她一个人笑……
陌桑回过神来,只见厉子渊对她的经纪人童言伸出了手,彬彬有礼地道:“听说桑桑的巡演还有最后一站在香港的演出,我想请你们吃个饭,顺便谈一下赞助的事情,不知……”
“我们没兴趣。”
没等到陌桑出言拒绝,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从她背后传来。厉子渊冷眼看去,这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并不陌生的人——当红乐队“钟爱”的队长钟奕安,现今华风娱乐公司的执行董事,颜陌桑的老板。
厉子渊收起笑容,声音渐渐冷了下去:“钟少凭什么拒绝我呢?”一想起两人刚刚的贴身热舞,他就恨不得将面前这个男人撕碎!
钟奕安缓缓走到厉子渊身前,眸中仿佛结了一层寒冰:“就因为桑桑是我妹妹,我不会放任她再次落入某些人的陷阱!”
站在一边的陈猛终于忍不住了,他突然地冲上来揪住钟奕安的前襟,恶狠狠地骂道:“妹妹?你他妈回头看看她那浪样,不知道在你床上躺了多少回了吧?钟奕安你别给脸不要脸,在齐源做生意,你还敢这么对四哥说话?”
钟奕安剑眉猛蹙,抬手就想给陈猛一拳,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及时拦住。陌桑隔开剑弩拔张的二人,妩媚地娇笑:“哪有猛哥说得那么夸张?虽然拜某些人所赐我大学没念完,但数数还是会的。”
厉子渊闻言神色一变,在钟奕安警惕的目光下走到她面前。
昔日无比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隐忍着所有的脾气说:“桑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最后能和你在一起,过程你怎么折磨我都无所谓。”
她不是不知好歹,他也不是受虐狂。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桑桑,我们谈谈吧。”
近乎哀求的语气,终究让她松动了几分。有句话说得好,所谓坚强就是自己跟自己装。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陌桑看了冷着脸的钟奕安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这才开口道:“记者会结束后,我去‘夜色缭乱’找你。”
“夜色缭乱”是齐源最大的夜总会,厉子渊的私人产业之一。也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厉子渊意外地得到了令人惊喜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直到他最后一个手下消失在走廊尽头,钟奕安才略显担忧地问:“你真的要去?要不要我……”
陌桑摇摇头:“咱们俩一起去那种地方容易招记者。你放心,这两年我最擅长的不是唱歌,而是怎么折磨厉子渊。”
见钟奕安还是不放心的样子,陌桑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再说了,他还能把我怎么样?破坏了我的家庭,夺走了我的清白,还害得我丢掉了学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他!”
晚上十一点,“夜色缭乱”顶层。
这一共十九层的人间天堂,集舞厅、KTV包房、餐厅及桑拿中心于一身,楼层越高,消费水平也高。尤其是十九层的客人,不仅需要钱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暴发户之流顶多混个七楼的卡座。
陌桑总结过,来这里消费的男人,一半是禽兽,一半连禽兽都不如。
他们大多追逐刺激,喝得烂醉如泥之后做些禽兽之事真是再平常不过了。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践踏别人的生命,还有尊严。
十九层只有五间单独的套房,齐源市叱咤风云的五个年轻男人分占一间。按照年龄排序,厉子渊排行第四。
来到第四间房门口,陌桑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自动识别指纹的门锁。她刚刚迈进一只脚,一个醉醺醺的高大男人便扑了过来,将她抱个满怀。
他灼热的气息擦过她的唇,却又因为害怕她生气而小心翼翼地离开,然后顺着那弧度美好的锁骨一路亲吻下去。
或许是因为她还没有大力反抗,厉子渊逐渐大胆起来。他将她的连衣裙掀开卷到胸前,露出她年轻美丽的身体。大手覆上那处柔软的时候,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心脏好像要炸开一般激动。
“你连门都不关?”她推了推他的脸颊,有些烦躁。
他没有说话,直接把门撞上算作回答。陌桑感到很羞耻,用力想要推开他,可是接下来,他很温柔,真的很温柔,温柔地吻她,温柔地抚摸她的身子。这样的温柔震碎了她的坚持,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陌桑清晰地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她想了想,那应该是她自己所建筑的好像铜墙铁壁一样的心防,就这样被他温柔地击碎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哭,可是她不敢。他的温柔像是一把刀,它一片一片地剥开了她的外壳,暴露出她柔弱的内脏。那是她不敢给任何人看到的内心,被人看到她就活不了了。
可是在这样的温柔下,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钟奕安说得对,她一直都是爱他的——这两年来,她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再爱又能怎样呢?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就会想起无辜惨死的奶奶,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疼痛而羞耻。
她不该对厉子渊有感情。不是不想有,而是没资格有。
她必须得没心没肺。如果她有了,她就活不下去了。